“爹,我不能就这么离开,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现在这样离开,在大家眼里才会觉得我跟墨哥哥之间有什么,他们既然要来查,那就查好了,我们不怕。”顾南乔看着萧弈良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萧弈良着急道:“乔妹,你不懂,你皇祖父他会让人来这里查,肯定就是已经有把握了,不管我们跟墨玉珩之间多清白,他们走过一趟以后,也都说不清了。”
“你必须先离开,等离开以后再说别的事情。”
萧弈良语气里夹带着急切和焦虑,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也不知道萧弈庭究竟给了楚皇什么证据,最后导致楚皇下定决心来这里搜查,但是不管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楚皇派人来搜查以后,瑾王府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说明楚皇对他是不信任的,几十年的父子情,却敌不过别人一句轻飘飘的挑拨。
萧弈良对楚皇也有些失望了,但是他身为人子,又是楚国的王爷,自然是不能跟顾南乔一样能够舍弃楚国,所以萧弈良早就想好了,若是等到他护不住顾南乔的一天,那么他就先把顾南乔送走。
他现在还没有把顾南乔送走,谁知道楚皇就已经动手了。
“爹,我这么离开了,那你怎么办?”顾南乔问道:“您掩护我离开,那您自己该如何呢?”
“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不管宁王怎么把罪责推到我身上也不会有大事情,顶多就是被父皇责罚一通。”萧弈良说道。
顾南乔皱了皱眉,她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萧弈庭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在这上头,连墨玉珩的身份都被揭穿了,现在顾南乔可以肯定楚皇手上肯定也有大齐传过来的资料了,楚皇肯定不会就这么轻飘飘把这件事揭过去。
最有可能的就是萧弈庭会利用这件事,把萧弈良拉下马,最好也能影响到太子殿下。
其实当萧弈良被楚皇起疑的时候,就已经连累太子殿下了。
顾南乔想到这里,头有些疼,她明白萧弈良安排她离开京城的用意,萧弈良怕是对接下来的情形也没信心,所以才着急忙慌要安排她离开。
父女两人谁都说服不了谁,就在这时,在梨花坞不远处的一个宅院被点燃了,耳边传来了府里的惊呼声,还有搜查官兵大声吵嚷的声音。
萧弈良一看到院子起火了,很是着急,他匆忙叮嘱了顾南乔几句转身就要离开,谁知道刚刚走了两步,他脖颈处一疼,直接昏了过去。
顾南乔见萧弈良软绵绵倒在了地上,连忙让华风和华天带着萧弈良从密道中离开了。
顾南乔离开以后,梨花坞的人也瞬间消失,而这个时候,瑾王府前院的火势已经不可控制了。
都是木头结构的房屋,有一处起了火星,只要没有及时消灭,那么就很容易引起大火。
等到瑾王府的大火被扑灭的事情已经是翌日下午了,前院和前面几个最大的院落烧得是一干二净,也唯有最后面的几个小院子还存在着,瑾王府里的一切都变成了灰烬。
楚皇得知消息的时候,一个没有站稳,差点就昏厥了过去,他颤声问道:“瑾王爷和长宁公主.......”
“昨晚火势太大,瑾王爷和长宁公主应该是没有逃出来。”影卫沉痛回答道,这场火可是死了不少人,那些人都被烧成了焦炭,谁都认不出谁是谁,影卫也没有把握认出那些是谁。
楚皇一下子就瘫坐在椅子上了,他是派人去搜查瑾王府,他也想好了要是搜查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那么该放弃这个儿子还是得放弃,他是楚国的君王,得为楚国考虑。
可是现在那些去瑾王府搜查的人并没有搜查出什么东西,而瑾王府却莫名奇妙起了火,一把火把瑾王府给烧了,还死了不少人。
楚皇如何能接受,他坐在椅子上,双目赤红,神情哀伤。
挥了挥手,影卫行了一个礼便退下了。
延春宫的皇后娘娘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那个时候她正在念经,得到这个消息直接把手中的佛珠都给扯断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泪从眼眶中滑落,皇后娘娘一边起身一边让身旁的嬷嬷和宫女给她换了衣裳,然后低调出宫。
她始终不相信萧弈良和顾南乔丧生在大火中,可是等她到了瑾王府,看到那一片焦土时,皇后娘娘再也受不住了,直接昏倒了过去。
今年的楚国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除夕夜的时候爆出了墨玉珩是前朝皇室余孽的事情,这才刚刚二月份,瑾王府就被一把火给烧了,而刑部在检查之后,才发现这把火还是来搜查的官兵无意间不小心给点燃的。
可惜最后却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京城里一片冷清,像是一座死城,唯独只有在不远处的宁王府,一片喜气洋洋。
萧弈庭听着外面传回来的消息,整个人精神振奋,他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一步了。
“神医,您还真是神了,不仅仅医术高明,连这些朝中事情也是信手拈来,本王很是佩服。”萧弈庭一脸感激道:“本王能够这么轻松就把萧弈良给解决了,全仰仗神医的帮助。”
神医摆摆手道:“王爷客气了,能够帮王爷一点小忙,那是草民的荣幸,王爷,您既然有心问鼎那个位置,那可就得抓紧这个机会好好筹谋一番了,太子殿下虽然跟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太子殿下跟瑾王爷是亲兄弟,王爷可以从这方面多多做点文章。”
萧弈庭心领神会:“本王心里有数,多谢神医提醒。”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自然是为了问鼎皇位,萧弈良是太子皇兄的左膀右臂,少了一个他,又除掉了顾南乔,太子殿下不仅仅是失去了兵权这么简单,还跟映月族拉扯不上关系。
至于太子殿下剩余在朝中的势力,他不着急,慢慢吞噬就是了。
萧弈庭看着桌上的棋子,笑得志得意满,似乎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的那一日。
瑾王府的那把火,不是意外,而是萧弈庭安排人进去放的,甚至为了万无一失,他还特意安排了人潜入王府在出云阁和梨花坞撒了迷药,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顾南乔和萧弈良早就离开了,所以他这是白忙活了一场。
在京城郊外的官道上,一辆很是简朴的马车,马车里坐着两男一女,两个男人对视着,都看对方不顺眼,一个男子伤痕累累,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的晃动,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直皱眉。
萧弈良看着墨玉珩皱眉的模样,嘲笑道:“没用,这点痛都忍不了,你是不是男人?”
墨玉珩皱着眉头,没吭声,倒是顾南乔看不过去,她连忙道:“爹,您少说两句,墨哥哥他伤势极重,咱们好不容易把人救出来了,就别起内讧了。”
“乔妹,你这也太偏心了,你对他也太好了一点,你能不能给我解药,我不跑了还不行么?”萧弈良靠在车壁上,生无可恋道。
顾南乔摇摇头道:“不行,等我们平安到达了南域以后,我再给你解药,免得您现在一得到解药直接就回京城,那我不是白费了一番心思了。”
萧弈良哭笑不得:“我就算要离开楚国,那也是光明正大离开,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离开,还是诈死,这传出去,我脸还要不要?”
“脸面可以不要,小命比较重要。”顾南乔一本正经道:“那把火可不是我们自己点燃的,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爹,等事情全数了结了以后,您要是还想回楚国还是可以回去的。”
不过现在想要回去,那可不行,顾南乔是不会让萧弈良冒这个险,萧弈良这个时候回去,无异于是去送死,顾南乔为了阻拦他,这才给他下了软筋散。
萧弈庭浑身没劲儿,连动一下都费劲,可是有些话他却不得不说,他看了墨玉珩一眼,提醒道:“你们昨天行事太过于鲁莽了,虽说你把墨玉珩救出来了,可是同时也把自己给暴露了,说不定现在皇上已经得到了消息,追捕我们的命令,怕是都下达各处州县。”
顾南乔对于萧弈良的话没有反驳,这次救墨玉珩出来他们已经是进行了好几次的讨论了,楚皇把墨玉珩藏得很好,可是藏得再好也抵挡不住裴长泾和萧弈良的人脉,两方联手,倒是找出了墨玉珩的藏身之处,也拼尽了全力把墨玉珩救出来了,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顾南乔也都猜到了。
所以顾南乔在萧弈良说完这段话以后,直接拿出了女子用的胭脂水粉,要给大家上妆。
萧弈良和墨玉珩是拒绝的,但是一个不能动,一个身受重伤,真要是被官兵排查到了,他们怕是插翅难飞,所以不管愿不愿意,都得乖乖听从顾南乔的话,任凭她摆弄。
寥寥几笔,精致绝美的五官就变得大不一样了,不能说完全不像,但是想象的地方却不多了。
顾南乔和萧弈良还有墨玉珩也没有决定要去南域还是随便找一个地方落脚,不过现在肯定是不能够去南域,墨玉珩身上有伤,他们得离开京城,去远一点的地方先安顿下来,等墨玉珩的伤好了,再说其他事情。
这一路上华天驾车都小心翼翼,避开了不少检查,行走了几天之后,顾南乔找到了一个疗伤的好地方,便打算在这里先住下来。
这是一个小山坳,前面是一条凹凸不平的小道,后面是绵延的深山,采药什么的也都很方便,去县城和镇上也不远。
华风和华天还有裴长泾带来的人一起用木头和竹子搭建了一个临时的落脚点,大家便在这里安顿下来了。
至此往后的几天里,顾南乔都专心致志医治墨玉珩的伤。
墨玉珩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被严刑拷打过了,不过因为楚皇还想要跟大齐谈条件的原因,所以并没有直接要了墨玉珩的命,可他伤势极重,在安置下来不久,墨玉珩便陷入了高热、昏迷不醒之中。
不仅仅是墨玉珩病了,楚皇和皇后娘娘也病了,皇后娘娘是伤心过度病倒了,而楚皇则是怒极攻心,特别是在知道墨玉珩离奇失踪之后,更是没有气死。
若只是墨玉珩这件事楚皇还不至于病倒,真正压倒他最后一根稻草是大齐和辽国出尔反尔,在知道萧弈良被烧死了以后,他们食言了,两国联手、精兵压阵。
短短时日,楚国刚刚夺回来还没有捂热乎的城池转眼间就又被大齐和辽国夺走,不仅如此,因为萧弈良突然离世,那些将领们得知了消息以后,倍受打击,脑子也没有往日里那么灵光了。
楚国刹那间岌岌可危,似乎一阵风就会把楚国给吹散。
没有了萧弈良的楚国,军心涣散,如同一盘散沙,完全被敌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等到顾南乔和墨玉珩、萧弈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楚皇和皇后娘娘已经病倒多日,大齐和辽国还有西戎已经占据了楚国三分之一的领土。
萧弈良一得到这个消息就想要回京城,但是被顾南乔拦住了:“爹,您现在回去根本就于事无补,您现在在他们眼里,那就是死掉的人,您现在突然出现,不是把他们给吓死了么?”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楚国亡国,乔妹,我必须回去。”萧弈良坚持道,很是着急,恨不能立刻就飞回京城。
“爹,您觉得您回去了就能挽回大局?楚国走到了这一步,想要救它很难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顾南乔拦着萧弈良不让他走,一边却看向了墨玉珩。
萧弈良被顾南乔这话给惊住了,他忙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没有办法,不过墨哥哥一定有办法。”顾南乔说着,跑到墨玉珩跟前,看着他,“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