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胭脂不愿意单独去京城,它就想陪在顾南乔身边,对于墨胭脂来说,它刚刚跟自己姐姐相见,凳子都还没有坐热乎呢,居然就要离开了,它怎么会愿意呢?
顾南乔哪里不知道墨胭脂的小心思呢?
墨胭脂从小就是这个性子,喜欢跟着她,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顾南乔从来都没有把它当成狼看待,不管是做什么决定,也都会过问它的意见。
墨胭脂不愿意离开,顾南乔只能哄着它:“胭脂,姐姐也很舍不得跟你分开,可是不分开不行啊,墨哥哥受了很重的伤,我得带着他去县城里看病。”
墨胭脂听着这话,碧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抹疑问,顾南乔一看就知道墨胭脂要问什么,苦涩道:“我医术确实是不错,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手里没有药材啊,墨哥哥伤势太重,得用好药材医治。”
墨胭脂的眼睛转了转,小爪子拍了拍顾南乔的手背,指了指外面的大山又指了指自己。
顾南乔看着它这呆萌的模样,失笑不已。
墨胭脂见顾南乔没有明白它的意思,焦急的嗷呜了几声。
见它如此着急,顾南乔就知道墨胭脂刚刚的举动应该是有别的意思,她想了想,猜测道:“胭脂,你不会是想说你要帮着我去采药吧?”
墨胭脂得意的摇了摇尾巴,表示顾南乔的猜测没错,它又不是没有见过姐姐采药,它虽然没有采过药,但是它相信自己这么聪明,绝对一学就会。
顾南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墨胭脂懂事了,懂得为她分担忧愁了,顾南乔欣慰地看着墨胭脂,满心感动,不过她没有忘记自己在做什么,她摇头拒绝了:“胭脂,你的心意,姐姐明白,你虽然长大了,但是采药材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药材毒性不小,你要是因此受了伤中了毒,我可是会心疼死。”
墨胭脂听到顾南乔这么说,很是得意地摇着尾巴,它就知道自家姐姐心里有它,对它可关心了。
看着墨胭脂得意的小模样,顾南乔决定换种沟通方式,太久没有跟墨胭脂相处了,她都快忘了怎么跟它相处了。
墨胭脂最是喜欢被重用,只要她往这方面引导,墨胭脂一准会答应下来,而且会兴高采烈去完成!
“胭脂,我知道你可能干可聪明了,姐姐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交给你来办。”顾南乔一脸真诚地看着墨胭脂。
墨胭脂闻言,欢快地摇着尾巴,似乎在说姐姐你真是太有眼光了,它就是这么能干,这么无敌!
把事情交给它,一定会认真完成,绝对不会让姐姐失望!
顾南乔看出了墨胭脂的小心思,抿唇一笑,接着道:“你看啊,头狼还有它的那些伙伴都是第一次来这里,它们都没有安全感,你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它们的,我带着它们去县城,肯定会被心怀不轨的人给盯上。”
“我让华天送它们先去京城,那是为了它们的安全着想,让你跟着你也是因为你跟华天比较熟悉,而且华天也知道你是我养的,绝对不敢怠慢你,可别的狼,就算被怠慢了,它们也不敢跟我说。”
主要是它们就是说了,顾南乔也听不懂。
而墨胭脂就不同了,从小看着长大的,顾南乔能够通过它的一些小动作和眼神猜出它的想法。
顾南乔见墨胭脂在认真思考,接着忽悠道:“有你跟着我也比较放心,你帮我盯着华天,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着,到时候我回去以后就去找你,他要是有怠慢你们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
墨胭脂顺着顾南乔的话思考着,它是比别的狼更聪明,对于人类也更加了解,但是它再聪明也没想过这不过是顾南乔想要让它乖顺先去京城所以编的话。
墨胭脂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帮顾南乔忙,所以听到顾南乔给的任务之后,它深深觉得这个任务很重,特别是顾南乔处处给它分析利弊之后,更是觉得这个任务非它不可。
所以它很是愉悦地答应了下来,小爪子在顾南乔的手上拍了拍,似乎在说这件事交给它就是了。
安抚好了墨胭脂,顾南乔松了口气,等到华天闻讯而来时,他还没多问两句关于墨玉珩的情况,就已经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
“姑……姑娘,您不会是说笑吧?”华天吓得都结巴了:“您让我去干什么都行,可是护送这些狼,实在是太……”难了。
这是狼啊,凶恶的狼,要是陪着墨胭脂,华天半分怨言都没有,毕竟墨胭脂是顾南乔养大的,跟他们都熟。
可是去护送狼群,华天就算胆子再大,他也还是不敢的,万一他没有把这些狼照顾好,或者是在护送途中,不小心惹毛了这些狼,那他还能活着回来么?
华天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南乔浅笑道:“这不是没办法么?跟墨胭脂熟悉的人也就是你跟姚冰了,姚冰要跟在我身边,给我打下手,只能派你去了。”
华天听到顾南乔这么说,也知道这件事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选。
他有些苦闷道:“姑娘,这可是狼群啊,万一它们不听话,到时候我们起了争执,我会不会就被它们直接给团灭了?”
到时候他肯定是尸骨无存。
顾南乔安慰他道:“看你说的这么吓人,你不相信我,但是你应该相信墨胭脂,它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还有这些狼,跟你也算熟悉,去年你跟华风在蒲家村的时候,不是给它们烧烤过野猪肉么?有这个缘分在,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这件事办妥。”
望着顾南乔信任的眼神,华天还能说什么呢?最后苦着脸答应了下来:“姑娘,要是墨胭脂欺负我的话,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你放心,墨胭脂要是不服管教,不听你的话,等我回去了以后,你直接来跟我说,我绝对不会轻饶了它。”顾南乔保证道。
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个保证,华天答应了下来,从而致使他接下来的日子苦不堪言,等到顾南乔回到京城时,他想要去告状,谁知道墨胭脂比他更快一步,可怜兮兮的在顾南乔面前博同情。
安排好了墨胭脂的事情,顾南乔也没有再耽搁时间,直接进了城,因为墨玉珩伤势极重,这次他们没有去找客栈,而是直接租下了一个院子,这方便给墨玉珩疗伤。
等安顿好了以后,顾南乔写了一张药方单子,让姚冰和于一舟他们去采购药材,一定要把她所需要的药材全都买回来,一个都不能少。
在他们去采买药材的时候,顾南乔也没有闲着,开始给墨玉珩针灸,顾南乔的针灸技术高超,下针更是如同行云流水。
哪怕她技术再高,可是她每次下针的时候,手都还是抖着的,特别是看到墨玉珩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时,顾南乔手抖得更厉害。
深呼吸深呼吸,她不能自乱了阵脚,若是连她都镇定不下来,墨哥哥那才是真的没救了。
顾南乔如此这般反复的告诫自己,每下一针,她都紧张到不行,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让墨玉珩失去了生的机会。
墨玉珩伤得很重,他的伤可不仅仅是皮肉之伤,在顾南乔给他针灸了两遍之后,顾南乔给他把了脉,发现他身体里的内力在乱窜,毫无章法。
顾南乔对于内力这方面的事情,了解得不多,她连忙去找了莫寒,莫寒立刻进来,他用自己的内力给墨玉珩把他的内力给整理顺畅了,这一趟下来,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
莫寒累得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墨玉珩倒是比刚刚好看了那么一丢丢,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起色,但是因为内力没有在乱窜,对身体的伤害自然是少了一些。
这时姚冰他们也已经把药材给买回来了,顾南乔快速把药材归类,而后给出了两个药单,一个是内服的方子,一个是外用的方子。
给姚冰快速讲解了这两个方子要如何熬药之后,姚冰便拿着包好的药材去了厨房。
墨玉珩的伤有外伤,外伤虽重,但是却并不致命,而让他陷入昏迷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内伤,好在顾南乔离开蒲家村的时候给墨玉珩留了护心丹,墨玉珩在紧急情况下吃了两粒,险险保住了一条命,否则也撑不到现在。
顾南乔端来了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拿着白色的帕子仔细给墨玉珩擦拭脸庞和手脚,看着上面的伤痕,顾南乔几次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墨玉珩遭遇了什么,但是从这些伤痕中,她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墨玉珩的武功有多高,顾南乔最是清楚,于一舟他们也很清楚,墨玉珩在江湖中还有玉面公子的称号,他的武功在江湖中排名第三,可以说是很厉害了。
可就是这样的他,居然也受了这么重的伤,甚至还因此服用了护心丹。
顾南乔不敢想这段时间墨玉珩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可心里却已经把墨玉珩受伤的这笔债记在了大齐皇室头上。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墨哥哥,至于算账的事情,不着急,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一定能跟大齐皇室讨回这笔债!
顾南乔一直都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当年林家对墨玉珩不好,墨玉珩不计较,而顾南乔却把他们的点点滴滴都记在了心上,最后更是一鼓作气把林家逼到了那等境地。
顾南乔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好人,在她心里,她看重的人,也不过只有墨玉珩,还有顾家一大家子,现在也就多了一个萧弈良。
想到这里,顾南乔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念头,墨玉珩当年是躲藏在蒲家村后面的深山里,他的身份已经被大齐皇室知晓了,那外祖父一家还有干爹干娘他们可还好?
顾南乔有些坐不住了,正巧于一舟在一旁,顾南乔忍不住问道:“于公子,你家少主的身份被大齐皇室知晓了,那蒲家村的那些人可否有被牵连?”
“并无。”于一舟摇头道:“少主离开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他在哪里住过,跟什么人有过往来,这些事情全都处理好了,保证不会连累到蒲秀夫村长和顾家。”
顾南乔这才放下心,她唇角弯弯,心情不错:“墨哥哥一直以来都为别人着想却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想过,他这辈子太苦了。”
所以她要尽全力对墨玉珩好,让墨玉珩知道在这个世上,他还是有人关心着他的。
于一舟望着顾南乔那闪着晶莹泪珠的眼睛,抿了抿唇,最后站起身,轻手轻脚离开了。
等到姚冰熬好了药,顾南乔先是把内服的汤药给墨玉珩灌了下去,随后指挥于一舟把墨玉珩弄到了一个木桶里,硕大的木桶里面装满了褐色的汤药,就这么浸泡着,在泡着的同时,顾南乔还用银针在墨玉珩的头部刺入了几下。
于一舟从来没有见过顾南乔给人治病,对于她的医术,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只是听人讲她医术好,但是究竟有多好,于一舟从来没有亲眼见证过。
因为没有见过,所以对于顾南乔的医术有多好,他完全是没有底,看到顾南乔在施针,于一舟忍不住附耳在姚冰耳边轻声问道:“姚冰,顾姑娘的医术真有蒲家村那些人说的那么好?”
“当然了。”姚冰是顾南乔的迷妹,在顾南乔身边越久,对顾南乔越了解,就越佩服她。
“可是我看她施针的时候手都在抖,这是为何?”于一舟不解道:“若是她医术真有传说中的那么高超,施针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小事情,她怎么还手抖的厉害?”
于一舟不会医术,但是并不妨碍他理解,换做是他,这一件事如果是自己所擅长的,那么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姚冰白了于一舟一眼,不客气道:“你是你,姑娘是姑娘,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不会明白这种感受。”
“......”于一舟一噎完全不明白这件事跟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关系。
姚冰见他还是满脸不解,只能直白道:“等你有朝一日真正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你就能理解姑娘的行为了,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哪怕是自己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也会担心有意外发生,恨不能把所有的意外都摒除,也因此,每次行动的时候,会更加小心翼翼。”
于一舟沉默不语,他确实是没有喜欢过人,从他记事起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身边也出现过不少的女子,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动过心,对于他来说,那些女子都一个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于一舟从未体验过,也不明白。
他看姚冰冷着的脸,小声道:“姚冰,我还真的没有看出来,你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就像是个男人一样,没想到你还有女子的一面,我还以为,从训练营里出来的女子,最后都会变成汉子。”
姚冰听到这话,脸色更加冷漠了,她皮笑肉不笑道:“多谢首领的夸奖,我呢虽然活得跟个男人一样,但是我骨子里还是女子,谁让我性别女呢!”
于一舟听出了姚冰话语中的不悦,却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惹怒了她。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于一舟叹气,默默想着,以前总觉得这句话言过其实了,不适用于所有的女子,可是现在看来,连姚冰都一个样,果然这句话最是适用!
就在两人说话间,另一边的顾南乔已经施针完了,她并没有急着把银针取下,而是站在一旁,仔细观察,她额头上的汗珠一层一层往外溢出,顾南乔拿着帕子胡乱的擦了两下,并不在意这些小事。
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眼前的人了,她得仔细看着,绝对不能有丝毫差池。
过了一刻钟,顾南乔这才把墨玉珩头上的银针一一拔了下来,然后把一个包好了药材热乎乎的布套放在了墨玉珩的额头上。
做完了这一整套的动作之后,顾南乔这才轻舒口气,觉得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一些了,不过这也是暂时的,接下来还有更加艰巨的事情。
等到墨玉珩药浴出来之后,顾南乔拿着银针挑破了他左手的中指,破开的地方流淌出了一抹暗黑色的血迹。
顾南乔仔细看过之后,确定了墨玉珩还中了毒。
时间紧事情多,顾南乔是真的不敢错眼一下,让姚冰和于一舟在这里守着墨玉珩,她则是去一旁研究一下墨玉珩究竟是重了什么毒。
顾南乔原本以为经过了这一次的药浴之后,墨玉珩的伤势应该能稳定一些,她也能有更多的时间想想,究竟应该从哪里入手给他疗伤,可是没等她想好流程,墨玉珩在半夜时发起了高热,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呼吸也时断时续,这可把顾南乔吓得够呛。
她手脚都因为这个变故发抖无力,她给墨玉珩把了脉,一时之间却也看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不管问题出在了哪里,顾南乔都必须第一时间想到对策,只有这样才能挽救墨玉珩的性命。
墨玉珩在发高热之后的半个时辰,又发生了另外一个情况,整个人突然肿胀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扁扁的气球,突然之间被吹得鼓鼓的。
顾南乔看着这一变故,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可以确定自己刚刚的治病过程并没有任何意外,可是为什么墨玉珩会变成这个样子?
于一舟和莫寒知道了以后,也着急到不行,莫寒甚至都提出了疑问:“这顾姑娘会不会医术根本就不精,就是被蒲家村那些人给吹捧得以为自己的医术还真的是到达了天下第一的地步,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懂什么啊!”
“你住嘴,姑娘医术好不好,岂是你们能置喙的?姑娘医术好着呢,谁能保证自己做的事情从来不出错误,莫寒,你也无法保证吧?”姚冰就像是一个老母鸡一样护着顾南乔,面对昔日的伙伴,她毫不客气的怼着。
莫寒听到姚冰这么维护顾南乔的话语,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他忍不住问道:“姚冰,顾姑娘究竟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居然为了她,可以跟我们顶嘴!”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伙伴是朋友,是大家都最为信任的人。
莫寒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姚冰会为了另外一个人,毫不客气的这样对待他们。
姚冰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了解,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了解,因为你们从来都没有跟姑娘接触过,可我信任姑娘,我相信她一定能把少主给医治好,从我到了姑娘身边开始,姑娘做的每一件事都从来没有失手过,我相信这件事她也一定能成功。”
于一舟和莫寒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顾南乔医术好不好,能不能把墨玉珩从阎王爷手中给救回来,时间都会给他们一个答案,他们只要在一旁耐心等待即可!
于一舟和姚冰在这里因为这件事起争执的时候,顾南乔在里面已经忙活开了,她用异眼给墨玉珩做了一个扫瞄,根据异眼给出的信息,墨玉珩所中的毒很是罕见,来自偏远的南域。
南域的毒!
顾南乔看到这一行字,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极为古老的药方,她隐约记得,那个药方是几百年前一个人为了好玩研制出来的,虽说是为了好玩,可是制作出来的东西,杀伤力极大,夺人性命不过是小事情,让人可怕的是在失去性命的时候,还会饱受折磨。
也因为这种毒药太过让人遭罪了,也让人觉得血腥,所以并没有存世多久,而后就被人给毁了。
哪怕是在萧弈良给的那本古籍上面,也不过是粗略的带过几笔,并没有很仔细描述。
顾南乔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她想要找到古籍好好看看究竟是如何解毒的,可是她刚刚站起来,还没有挪动一步就想起来古籍还在瑾王府,她并没有带过来。
当初一得到墨玉珩受伤的消息,她就迫不及待赶了过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对她来说,来这里是为了找墨玉珩,又不是来这里游山玩水,自然是不会带上那些东西。
可这一刻,顾南乔却很是后悔,觉得自己应该把古籍给带上的。
只是现在古籍不在身边,她应该怎么办?
事不宜迟,顾南乔只能飞鸽传书去京城,让萧弈良找人把古籍给送过来。
想到这里,顾南乔匆匆跑到了书桌边上,拿起了羊毫笔开始书写,而后招来了一只鸽子,把纸条放在了竹筒之中,再把竹筒绑在了鸽子脚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接下来顾南乔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怎么把这种毒给控制住,暂时不能拿它如何,但是也不能让它彻底摧毁了墨玉珩的身体。
顾南乔是不知道这种毒的解法,但是只要是毒,那就一定有克星,顾南乔是找不到这种毒的克星,但是她在墨玉珩头上施了几针,又给墨玉珩喂下了一粒药丸,墨玉珩情况这才好了许多。
虽然还是浑身肿胀,原本宽厚的手掌也变成了熊掌,但是好歹墨玉珩脸上的痛苦之色已经退去了许多。
能减轻墨玉珩的痛苦,对于顾南乔来说,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这一晚顾南乔衣不解带的看护着墨玉珩,等到天亮之后,她这才放松了下来,让姚冰在这里看着,自己去眯了一会儿。
京城,瑾王府。
瑾王府中一片清冷,春天来了,原本萧条的院子早已经充满了春意,干枯枯的枝头上不是长出了嫩叶就是挂上了花儿,梨花坞中的梨树,更是在一场春雨过后迎春而开。
梨花坞中跟以往一样,还是那么冷清,顾南乔已经离开京城二十多天了,这二十多天里,京城发生了不知道多少事情。
先是顾南乔失踪,让京城的人紧张不已,特别是听说顾南乔是在皇觉寺失踪的,一时之间各种版本的流言都出来了。
有人说顾南乔看上了皇觉寺中的一个小和尚,与之私奔,还有人说顾南乔是喜欢上了一个穷书生,两人相约好了去皇觉寺相会,然后一起离开。
这些传闻传到了萧弈良耳中的时候,萧弈良差点一口老血给喷了出来。
顾南乔确实是因为一个男人离开了京城,但是绝对不是私奔,这些不着调的流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真真是让人恼火!
萧弈良为了消除这些负面消息对顾南乔的影响,便想把简王爷在其中的作用说出去,只不过没等他行动,皇觉寺的主持就已经出来澄清了,告诉了大家真相。
这样一来,简王爷就成了大家聚焦的目光,大家对简王爷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他曾经做过了不知道多少的荒唐事,大家那个时候还以为他也就只敢在老百姓头上耀武扬威罢了,没想到连自己的侄孙女都不放过。
这可是自己的晚辈啊。
也难怪顾南乔为了保清白,不得已从山崖坠下了,这都是被简王爷给逼的。
京城里的这些事情闹得是沸沸扬扬,楚皇对简王爷失望不已,可是简王爷已经被除去了亲王的位份,现在不过是个郡王,难不成还要夺了他郡王的头衔?
楚皇就是想夺了,也得考虑皇室族人的感受,他要是真的再一次争对简王爷,楚皇相信自己绝对会被皇室其他人喷得不轻。
可他应该怎么办?
这都二十多天了,寻找顾南乔的人派出了一批又一批,差点把皇觉寺外面的山崖给踏平了,特别是民间的百姓知道了顾南乔失踪的原因之后,更是有人自发前往周围的山里寻人。
投入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还是没有顾南乔的消息,就像是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凭空消失了。
楚皇也问过简王爷事情的经过,简王爷闯了这么大的祸事,自然是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可依旧是找不到半点线索。
楚皇看简王爷不顺眼,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发生的,所以楚皇直接让简王爷回府面壁思过,顺便抄写两百遍的清心咒。
简王爷不敢多言,乖觉的待在府中抄写清心咒。
顾南乔还没有找到呢,紧接着京城里又发生了陈家倒卖私盐、通敌叛国的事情,这一下,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陈家上面。
叛卖私盐和通敌叛国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特别是后面一个,罪名要是坐实了的话,还有可能会株连九族。
陈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民间议论纷纷,跟陈家交好的人家也人人自危,而陈家的姻亲们,更是觉得自己头上悬着一把刀,这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了下来。
比起外面的风风雨雨,瑾王府却依然一片沉静,萧弈良忙着作戏,天天往皇觉寺那边跑,他到了山里也就是到处逛逛,还要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让大家见到他,都对他万般心疼。
陈氏在刚刚知道顾南乔失踪并且找寻无果之后,就蹦跶不已,想要使手段把后院里那几个摆设全都给清除了,谁知道她刚刚动手让柳侧妃没了生养机会,还没来得及得意呢,陈家就出事了。
陈家一出事,跟陈家有关系的人家便纷纷上门求见,每一个来找她的人,都是希望她能去求瑾王爷,让瑾王爷出面为他们陈家求情。
陈家做出了这等罪大恶极的事情,想要宽赦,那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也要保住他们家啊,这些事情可都跟他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全都是陈家搞出来的。
陈氏为此苦恼不已,她跟萧弈良的关系并不好,萧明秋还在王府里的时候,她还能说上两句话,可现在萧明秋不在王府了,陈氏就彻底变成了背景板,萧弈良是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可事关陈家,陈氏自然是要为自己家里奔走,她去求了萧弈良,谁知道萧弈良直接拒绝了她不说,还把她禁足了,甚至后面来求见她的人,也都一一被门房给打发了。
她被软禁在了瑾王府中,对于外面的事情,是束手无策,再也帮不上忙了。
陈氏被软禁之后,她并没有就此消沉,而是天天在房间里坐着,不是看书就是刺绣,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似乎外面的风风雨雨,她都已经不在乎了,陈家是存亡还是消灭,她也不在意了。
陈氏是瑾王妃,她都没能让陈家的事情有所转寰,更别提别的人了,那些高门大户跟陈家本就没有什么交情,在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情之后,一个个离得要多远有多远,根本就不靠近他们,别别提帮忙。
陈家的事情还没有定论,萧弈良也不着急,陈家的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不过是被审讯了一通之后,有几个人受不住刑罚便把所有的事情吐露的一干二净。
楚皇让影卫拿着这份招供,在京城里四处横扫,短短两天时间,就把大齐安排进来的细作暗桩毁了个七七八八。
能够通过陈家到洛城的细作,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那些暗桩什么的,也都不重要。
楚皇觉得大齐皇室费劲心思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就是在京城里安排了这么一些人,他让蔡尚书再狠狠审问一通,看看还有什么疏忽的消息。
这一次蔡尚书一审,还真是让他审出了一些消息。
陈家这些年安排的细作确实不止这一些,有些高门府邸当家人的侍妾和通房也是大齐细作。
这个消息一出,高门府邸人人自危,有些收了陈家赠送过美人的人家,更是抢先一步就把那些美人给处理掉了。
甚至还有一些人家跟陈家联姻了的,也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直接把陈家的女儿给休弃了。
那些未曾娶进门,不过是订了亲的人家,更是纷纷悔婚。
陈氏虽然不能出门,但是外面的消息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王妃,现在的陈家已经是墙倒众人推了,怕是再无生机。”兰草跪在地上,小声道。
陈氏目露悲凉,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陈家的今日之祸,究竟是怎么来的,这种通敌叛国的事情,陈家人绝不可能自爆,那么究竟是从哪里露出端倪?
这种大事,连她都不知道,陈家人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起过这件事。
“兰草,你可有打听到陈家的事情究竟是怎么被爆出来的吗?”陈氏问道,她的目光放在书页上,认真的看着。
兰草摇摇头道:“还请王妃恕罪,奴婢无能,没有打听到这件事。”
陈家的事情究竟是怎么让楚皇知道的,谁也说不清楚,有人说是楚皇养的影卫暗中探查到了,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可陈氏觉得这不可能,陈家在京城并不瞩目,影卫是楚皇最信任的心腹之一,让这些影卫监视朝中重臣,那是有可能的,可是去监视一个可有可无的陈家,那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么?
陈氏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但是这件事发生之后的后果,却让她无法承受,她是陈家女,在陈家有困难的时候,却帮不上忙,想到昨儿陈红梅买通了王府里采买的婆子,给她带进来了一封信,信中的消息比兰草打听到的消息更为详细。
陈家完了,没有复起的机会了,说不定还会连累陈家那些姻亲门楣,现在不少陈家嫁出去的女儿都被休弃了回来,显然对方是想要跟陈家断了关系。
而她身为陈家长女,却什么忙都帮不了。
陈氏摆摆手,让兰草先下去了,等兰草离开之后,陈氏这才把目光方向了梳妆盒上,她出不去,想要做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她恨萧弈良冷眼旁观,不愿意帮忙,想要报复他,可是她连院门都出不去,府中的人,帮她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可以,可是帮她做别的事情,却是万万不愿意的。
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在陈氏思索着应该怎么离开静心居的时候,另一边萧弈良已经收到了顾南乔的飞鸽传书,他看了一眼之后,立刻就销毁了纸条,然后去了梨花坞。
萧弈良每天都会去梨花坞,他去梨花坞并不太显眼,这次去梨花坞是为了拿古籍,刚刚走进梨花坞,萧弈良还没有过桥,就看到一个妇人跪在一个牌位前面,手里拿着一炷香,嘴里念念有词。
萧弈良走进之后,这才看清楚,这是顾南乔从蒲家村带过来的人,好像名字叫什么秀香。
秀香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看到是萧弈良时,愣了愣,随即她站起身行礼问安。
萧弈良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礼,他看着牌位和秀香手中的香,好奇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给姑娘祈求平安,姑娘出门在外,我心里不放心,也只能通过这样的行为,为姑娘求平安。”秀香低垂着头回答道。
“你倒是有心了。”萧弈良夸赞了两句,而后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是来取一本书的,你去乔妹房间里把她书架上的一本古籍拿出来给本王。”
“是的,王爷。”秀香福了福身,正要去房间的时候,苏玉宁已经拿着古籍从房间里跑出来了。
她一看到萧弈良就有些发怵,不过她还是把书籍递了过去,萧弈良拿到了书籍,转身就要离开,苏玉宁见此,连忙小跑上前,小声道:“瑾王爷,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找乔姐姐啊?”
“小姑娘,本王是要快马加鞭去顺平县,你也想跟着一起去?”
“嗯嗯,我想去。”苏玉宁如同小鸡啄米般点着头,“我从来都没有离开乔姐姐这么久的,这次她离开太久了,我很想她。”
萧弈良见苏玉宁目光中流淌出来的思念,抿唇一笑道:“你要是真的想去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是骑马去,一路上要风餐露宿,你要是能受得了,那就一起去吧!”
“多谢瑾王爷,您还真是一个好人。”闻言,苏玉宁眼眸一亮,兴冲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