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了船,桑誉去租马车,顾南乔和叶静姝经过这三天,两人已经很熟悉了,顾南乔觉得叶静姝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叶静姝也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虽说还没有到达无话不谈的地步,但是两人也算是朋友了。
“乔妹,我们叶家在芙蓉城,你以后有时间来芙蓉城玩,一定记得来找我。”叶静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南乔道:“每年五六月份是芙蓉花盛开的季节,每到这个时候,来芙蓉城游玩的人就非常多,你要是来了,一定得来叶家找我,我给你做向导。”
“好,我记住了。”顾南乔含笑应了下来,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等桑誉把东西全都搬到了马车上,顾南乔这才跟叶静姝告别。
从潭南港到洛城只有半天的路程,他们是辰时两刻出发的,等到洛城的城门遥遥在望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三刻了,顾南乔咬着一个炊饼,心满意足的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
楚国的风景跟大齐的风景略有不同,此时不过是十月下旬,楚国已经飘起了雪花,花月和秀香两人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饶是如此,她们还是觉得寒冷刺骨。
“姑娘,这里也太冷了,您快喝口热水暖暖身子。”秀香见顾南乔慢吞吞的咬着炊饼,连忙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嗯,你们确定不吃吗?喝点热水也好啊,你们这样冻着,胃里无食,更难受。”顾南乔看着她们,好心道:“吃点东西如何?”
“不了。”秀香摇摇头,这二十多天她坐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哪怕现在下了船,可她依旧是精神不济。
萧弈良是楚国赫赫有名的瑾王爷,进城自然是不需要检查,一辆辆马车络绎不绝进了城,却没有直接去瑾王府,而是去了外城的一家宅院。
这处宅院是墨玉珩托裴长泾买下的,顾南乔并不想这么快就去瑾王府,所以先把华风几人安置在了这处宅院,自己则带着姚冰跟着萧弈良进了宫。
顾南乔没有去过大齐的皇宫,但是她对大齐的皇宫略有耳闻,大齐的皇宫是蓝国以前的皇宫,说是金碧辉煌也不为过。
听颜钰君说过,皇宫处处都非常精致,三步一景五步一画,让人陶醉其中。
她能想象出大齐的皇宫究竟有多富丽堂皇。
而楚国的皇宫外表看起来低调了许多,远远看去,宫墙颜色很是陈旧,走近了以后才瞧清楚,宫墙上的红色油漆已经褪色了,宫门两边立着两个石狮子,三座白玉桥立在宫门前,白玉桥两边都站着不少侍卫,进了宫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非常大的广场,萧弈良介绍说这个广场的作用就是每年春天祈福时所用,这里能容纳上万人。
萧弈良带顾南乔入宫并没有大张旗鼓,而顾南乔下了马车之后便带上了面纱,她亦步亦趋的跟着萧弈良,而萧弈良对着她笑得温柔,宫里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全都被吓了一跳。
瑾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
瑾王爷就算是面对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没有露出这个模样,有些年长的太监却想起了十几年前的旧事,好像只有先王妃还在世的时候,瑾王爷倒是经常这么笑着的。
只不过先王妃去世之后,瑾王爷就变得阴晴不定了,谁也不敢招惹他,一个不小心惹到了他,那可就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危险了。
不过也还是有人能劝得住他,那就是长乐郡主了。
瑾王爷虽然很宠长乐郡主,但是也从来没有流露出这样的笑容,还亲自给她讲解给皇宫中的一物一景,看瑾王爷那笑眯眯的模样,就知道他心情极好。
奇了怪了,这戴着面纱的姑娘究竟是谁啊?
看身形应该不是长乐郡主,毕竟长乐郡主他们都熟悉,这位的衣裳料子看起来虽然很不错,但都是寻常的料子,不过衣裳的款式确实是挺漂亮的。
大家议论纷纷,各抒己见,有些人甚至觉得这一位有可能是瑾王爷的红粉知己,现在带着她来宫里见过皇后娘娘。
不管外面的人说什么,顾南乔和萧弈良此时都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皇后娘娘居住的延春宫。
楚国皇宫看起来虽然简朴,但是宫殿里的摆设和装饰,却也不俗。
延春宫是皇后娘娘的寝宫,这是一个三进院落的宫殿,地理位置极好,靠近御花园,又离楚皇处理政务的勤政殿极近。
进了延春宫的宫门,入目的就是一个大大的庭院,里面种植了不少湘妃竹和四季常青的树木,顾南乔叫得上名字的就是山茶花了。
山茶花不畏严寒,哪怕天空已经飘起了细细的雪粒子,山茶花的叶子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绿,好几株山茶花的枝上还长着花苞。
院子里除了这些花儿外,还有不少奇山怪石。
萧弈良见顾南乔一直盯着花卉看,他轻声解释道:“母后爱花,东跨院中她可是有一个私人花房,虽然没办法跟宫里的花房比较,但是里面的花卉全都是母后亲手栽培,亲手打理。”
“我一直以为山茶花只有在普通农家才能看到,没想到在宫里还能见到这花儿,实在是让人意外。”顾南乔一直觉得像皇宫这么精贵又不缺钱的地方,自然是什么花儿贵重就培育什么花儿。
“这跟每个人的性格有关。”萧弈良解释道:“父皇他就不爱花,而宫中别的娘娘们,更喜欢牡丹、兰花这些不俗的花卉。”
山茶花虽然漂亮,但是真的不贵重,而且山茶花好养活,所以更不受宫里那些娘娘们待见。
萧弈良话音刚落,顾南乔正想要说些什么,谁知还没等她开口,里面就传出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皮小子,朕看你的皮又松了,是不是需要朕给你紧紧?出门几个月,也不知道给家里传个消息。”声音是从偏殿里传出来的。
萧弈良一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就变得苦哈哈,顾不得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顾南乔跟着他往偏殿走去。
偏殿门口站着两个小太监,还有楚皇最信任的李总管。
李总管看到萧弈良带着顾南乔出现了,连忙道:“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王爷,皇上吩咐了,让您带着这位姑娘进去。”
萧弈良点了点头,摆摆手道:“父皇怎么这个时辰都还在母后宫中?本王还以为他现在不是在御书房就是在勤政殿呢!”
李总管苦着脸,却不敢多说什么,谁不知道瑾王爷随心所欲惯了,皇后娘娘宠着,皇上也没有过多管束,太子殿下对这个亲弟弟也是非常好,这也就造就了瑾王爷如今的性子。
李总管请萧弈良和顾南乔进了偏殿,姚冰却被留在了外头。
姚冰有些担心顾南乔,她家姑娘方方面面都很优秀,可她是真的没有跟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打过交道,以前也就跟颜家还有邻水县的县令大人打过了一些交道。
但那些人跟眼前这位可比不得。
楚皇的脾气也不知道好不好,会不会姑娘哪一点做得不好,然后他们迁怒了姑娘啊?
姚冰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耳朵竖了起来,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别说姚冰如此担心了,顾南乔还没有见到楚皇和皇后娘娘的时候也担心的不得了,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这个朝代生活了将近三年的时间,顾南乔已经很努力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在这里,什么人人平等,男女平等都是空话,特别是在皇家,女儿那不是用来笼络权臣就是用来和亲的,哪有一点亲情可言?
不过是萧弈良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触,觉得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父亲,所以才愿意跟着来。
要是楚皇和皇后娘娘不喜欢她该如何是好?
顾南乔脑子里纠结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楚皇和皇后娘娘会不会刁难她呢?
顾南乔心里没底,进了偏殿以后便垂着头,乖觉的站在一旁。
萧弈良见她这个模样,心疼不已,连忙道:“父皇、母后,你们把儿臣家乔妹给吓坏了,父皇,您要是把儿臣的女儿给吓跑了,那您可得赔儿臣一个,不然儿臣可不依。”
楚皇无奈叹气:“你这个皮猴子,滚一边去,她是朕的孙女,朕怎么会吓到她呢?你刚刚叫她什么?乔妹?朕记得你上次给太子写的飞鸽传书好像写的是顾南乔吧?”
“对啊,我们都喊她乔妹,这样显得亲近。”萧弈良沾沾自喜道:“儿臣这个女儿可能干了,会医术、厨艺好、连开铺子都独具一格。”
楚皇哈哈笑了起来,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儿。
皇后娘娘见状,连忙喊了顾南乔过来,顾南乔忐忑的走过去,想要见礼,却发现自己不知带该如何行礼,皇后娘娘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着这些礼数,你过来,让祖母瞧瞧。”
皇后娘娘已经五十多岁了,看起来像是四十来岁的模样,她穿着一件红织金缠枝牡丹妆花的对襟袄裙,方领,对襟,敞口宽袖,面为织金缠枝花卉纹妆花纱,里面一层为暗花纱。
衣身前后缀以方补,前身方补分为两片,左右各一,以金线及五彩丝线分别绣‘洪’‘福’二字及云龙、寿山福海;后身方补为整片,居中绣‘齐天’二字,两边绣二龙戏珠及云纹、寿山福海。
下穿云龙纹双膝马面裙。
头上的饰品也很是讲究,顾南乔看了一眼,又垂下了头。
“好孩子,快过来。”比起楚皇一脸威严的样子,皇后娘娘显然就很是温和、平易近人:“都到这里了,脸上的面纱就摘掉了吧!”
闻言,顾南乔默默抬起了手,摘掉了脸上的面纱。
楚皇本来就一直盯着顾南乔看,此时见她摘了面纱以后的容貌,顿时就给惊住了,皇后娘娘也愣了愣。
不过他们都是身居高位的人,就算有什么异色,也很快就收敛好了脸上的神色,皇后娘娘拉着顾南乔的手,不住的打量着她,嘴里喃喃自语道:“好孩子,还真是一个好孩子。”
楚皇原本还有些担心萧弈良又被人给戏弄了一番,毕竟人家费尽心思的把他的孩子给换走了,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给找到,可现在看到了顾南乔的容貌,楚皇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上天厚待他们萧家,让他们把失去的明珠给找回来了。
顾南乔的容貌跟萧弈良和兰清芜都不像,但是她却长得跟映月族现在的族长兰清莞几乎一模一样。
楚皇和皇后娘娘是见过兰清莞的,当年萧弈良迎娶兰清芜的时候,兰清莞也来了楚国,当时京城里不知道多少少年的心都被兰清莞给勾走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貌美佳人,到现在都没有出嫁,守着映月族过了十几年。
“你们都坐下说话吧,都是一家人,别拘束。”楚皇放缓了声音,显然是担心吓到了顾南乔。
“对对对,听说你们今天才从潭南港回来,小五,不是母后嫌弃你,你怎么就一点都不贴心呢?外面天气这么冷,你把乔妹冻着了可怎么好?”皇后娘娘目光慈爱的看着顾南乔:“饿不饿?你喜欢吃什么,可有什么忌口的?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吃食。”
“不用了,皇后娘娘,爹他把我照顾得很好。”进了屋,到现在,顾南乔终于开了口,她声音清脆,语速不快不忙,让人听着很是舒服。
皇后娘娘听到了她的声音,眼眶顿时一酸,听到她的称呼时,直接道:“你得喊我祖母,可不是喊我皇后娘娘,虽说咱们是天家人,君臣先于父子,但那也是争对他们这些不成器的皇子,你是我孙女,可别喊我皇后娘娘了,喊我祖母。”
皇后娘娘膝下有不少孙子孙女,太子殿下就有两个孩子,还有别的王爷皇子,皇后娘娘是他们的嫡母,自然也是所有皇孙的祖母。
“祖母。”顾南乔乖巧的喊了一声,皇后娘娘寥寥数语,却让她放松了不少。
楚皇也道:“既然你喊了她祖母,是不是应该喊我祖父?”这里没有外人,楚皇也没有自称‘朕’而是说‘我’。
顾南乔从善如流喊了一声,楚皇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掏出了一个雕刻着龙的玉佩,递给了顾南乔:“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个玉佩,你拿着把玩吧!”
龙纹玉佩明显就是天子所用,就算是赏给了顾南乔,顾南乔也只能供起来。
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顾南乔道了声谢。
皇后娘娘见状,她笑眯眯道:“我可没有你祖父的大手笔,不过是给你准备了一些女孩儿喜欢的绢花,你看看可喜欢。”
一匣子的绢花首饰递给了顾南乔,打开一看,里面的绢花可都不是普通的绢花,而是用金线串着宝石、珍珠制成的。
可以说是珍贵非常。
顾南乔拿着匣子,落落大方的收下了,她拿出自己制的两瓶药丸,恭敬道:“我也不知道该送祖父和祖母什么才好,闲来无事便制了些提神补气的药丸,还望祖父祖母不嫌弃。”
他们哪里会嫌弃呢,都笑眯眯的接了下来。
屋里只有楚皇、皇后娘娘和萧弈良、顾南乔,四人坐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的话。
楚皇主要是问萧弈良寻找顾南乔的过程,现在人找到了,萧弈良自然也不会隐瞒了,老老实实全盘托出,听得楚皇脸色变了几变,还真是想象不出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把他萧弈良的孩子换走?
不过水过留痕雁过留声,事情只要有人做过了,自然是有迹可循。
这件事楚皇已经吩咐他最信任的锦衣卫去查了,有锦衣卫出手,不管过去了多长时间,不管对方再狡诈如狐,相信也总有露出踪迹的时候。
说完了找到顾南乔的经过,萧弈良又说起了顾南乔这十几年来遭受到的委屈,听得楚皇是怒火冲天,恨不能直接把曲大成一家给五马分尸
即便如此也难消楚皇心中的忿恨!
他的孙女,居然遭受到了这样的苦楚,听着萧弈良轻描淡写的阐述,楚皇都无法想象在这样穷苦的环境下顾南乔又是如何成长为如今的模样。
听萧弈良说,顾南乔现在精通医术,经商有道,最让人动容和佩服的还是她经历了这些非人的折磨之后她依旧还有一颗善良的心灵。
这在楚皇看来,是真的非常难得了。
四个人说着话,外面天色慢慢黯淡了下来,楚皇看着萧弈良,不经意问道:“乔妹你寻回来了,打算什么时候公布她的身份?还有府里的那位,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个问题,萧弈良早就想过了,他半点犹疑也没有:“乔妹是儿臣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毋庸置疑,今年的生辰,是她的大日子,儿臣打算在那一天之前公布乔妹的身份,至于明秋,她不是儿臣的孩子,自然是打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楚皇对于萧弈良的说辞还是很满意的,虽说皇家不缺这么一点吃食,但是萧明秋之所以被封为长乐郡主可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萧弈良的女儿,最重要的还是楚皇希望她将来执掌了南域之后,能跟楚国百年交好。
可谁也没有想到,萧弈良的女儿早就被人给换了,而他们皇家养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十几年。
这一次,要不是南域的使臣过来了,说不定他们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一点,楚皇的心情就十分不虞。
“那你该如何跟陈氏说起这件事?”楚皇又问道。
“她不过是继母罢了,乔妹回来了,身份比她贵重。”萧弈良实话实说道,在他心里,几百个陈氏加起来都比不上顾南乔一根手指头,这两者之间,他会选择谁,大家都清楚。
楚皇也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好在他儿子多,并没有要求萧弈良跟其他的皇子一样,要生儿子,要多开枝散叶。
萧弈良性子倔,认定了一件事,那就只认这件事。
“话是这么说,不过陈氏有着嫡母的名分,你这么待着乔妹回去也不方便,不如这样好了,就让乔妹住在皇后这里,顺便学学宫里的礼仪,还有乔妹的名字你也说了,顾南乔可以当小名使用,但身为萧家人,自然还要重新娶一个名字。”
楚皇说的事情,萧弈良自然没有异议,这件事他也跟顾南乔沟通过了,所以在楚皇说了这件事以后,萧弈良直接道:“父皇文采非凡,不如您就赐一个名字给乔妹,有父皇的天子之气护佑,乔妹以后定能一生顺遂、和和美美。”
“你个皮猴子,就知道躲懒。”楚皇嘴里是这么骂,可心里却乐开了花,他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明泽如何?萧明泽。”
萧弈良一听,立刻道:“父皇取的名字就是好,那就这个吧!”
顾南乔自然没有反驳的余地,对她而言不管是叫顾南乔还是萧明泽,她都还是她!
名字定好了,外面天色也黯淡下来了,萧弈良倒是想带着顾南乔回瑾王府,可楚皇说了,顾南乔回来的事情,瑾王府无人得知,顾南乔急匆匆回去,还得受委屈,还不如在宫里住几天,学习一些礼仪,然后再回去。
顾南乔倒是也愿意住在宫里,她知道自己以后就都要生活在楚国了,身为萧弈良的女儿,哪怕她是从外面刚刚找回来的,可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着的就是瑾王府的脸面。
萧弈良可以不在乎,可是她却不能不在乎,所以她也跟着劝道:“爹,您放心好了,我就在这里住几天,学会了礼仪之后,我再跟您回家。”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答应么?父皇,乔妹她胆子小,您可得多担待一些。”萧弈良忍不住叮嘱道,就是怕顾南乔在宫里做错了事,惹怒了楚皇。
楚皇吹胡子瞪眼,显然萧弈良这话实在是太伤他的心了。
皇后娘娘见此,连忙道:“小五,你放心好了,乔妹我帮你看着,保证宫里谁也不会懈怠她,你不相信你父皇,总不至于不相信母后吧?”
“哪能呢,母后可是这天底下最慈祥的母后,儿臣最是信任您了。”萧弈良拍马屁道。
把皇后娘娘哄的是眉开眼笑。
楚皇交代了几句话,便离开了,萧弈良也跟顾南乔交代了几句话,无外乎就是在宫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有困难就来找皇后娘娘,她会护着她。
顾南乔把他交代的事情牢牢的记在心里,萧弈良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但是他得出宫了,他还得回去给顾南乔准备院子呢!
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他早点把院子准备好,自然能早点把顾南乔接回家。
萧弈良满腹心事的离开了,皇后娘娘倒是高兴的喊来了大宫女,让她准备一桌子丰盛的晚饭。
顾南乔以为皇宫用膳都跟她知道的那些朝代一样,什么菜不能多吃,每道菜在动筷以前都需要有试吃的太监试吃。
可等她坐在了饭厅里,望着满桌子的饭菜时,才知道这里并不是跟她想象中的一样。
菜色很是丰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都集齐了。
皇后娘娘显然是很照顾顾南乔的口味,让御膳房的人准备的菜色全都是偏大齐那边的口味。
三丝冬瓜卷、素桂花肉、蟹粉狮子头、樱桃汁肉、酸菜炒鳝丝、炸荷包鲫鱼......等等,菜品丰富,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顾南乔跟皇后娘娘相处了半个下午,知道她是个很好相处的祖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拘束,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没客气。
皇后娘娘看着,心中欢喜,她就喜欢女孩子多吃点饭,为了身材节食,饿坏了身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皇后娘娘笑眯眯的给顾南乔添菜,顾南乔也都眉开眼笑的全都吃了,等到她实在是吃不下了,这才放下了碗筷。
“我就喜欢你们年轻人多吃点。”皇后娘娘笑眯眯道:“吃饱了没有?我让厨房做了两道糕点,你可要尝尝?”
“祖母,我已经吃撑了,吃不下了。”顾南乔浅笑道:“糕点能不能明天再吃啊?”
“可以,我们家乔妹想什么时候吃都行。”皇后娘娘笑眯眯的看着她,见顾南乔确实是吃撑了,她担心顾南乔把胃撑坏了,连忙招来了宫女,让她们上两杯山楂茶。
喝了茶,皇后娘娘便亲自带着顾南乔去了西跨院。
西跨院早已经收拾妥帖了,里面的一应用品,全都是崭新的,不管是装饰还是摆设,也全都是大齐人比较喜欢的精致摆件。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乔妹,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喜欢的,我好让人立刻给换了。”皇后娘娘说道。
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她得到了萧弈良要带顾南乔回来后,就立刻吩咐了人收拾出来的,虽然匆忙了一些,但是总算拾掇了出来。
她心里对萧弈良的行为也有些不满,你都跟家里人说了这件事,找回了丢失的孩子,除去交代了孩子的名字,在哪里找到的,别的消息一概没有,就连他去寻找的事情,也都是三言两语就带过了。
让她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布置才好,生怕自己准备的东西不好,伤了这个刚刚回家孩子的心。
“祖母准备的东西都极好,我很喜欢,多谢祖母。”顾南乔笑吟吟道,皇后娘娘准备的东西确实很是不错,不管是被褥还是日常用品,也都很贴心。
知道她常年生活在大齐,皇后娘娘给她准备的东西都是比较厚的,屋里也早已经烧上了兽金炭,兽金炭价格不菲,燃烧以后,没有一点烟熏气味。
顾南乔把这一切都一一看在眼中,心中感动不已。
“你坐了二十多天的船,想必也很是疲累了,咱们祖孙两人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天,你今天便早些休息吧,需要什么可以吩咐雪菊,这段时间,雪菊就在你身边伺候着。”皇后娘娘吩咐道。
名为雪菊的宫女立刻站了出来,给顾南乔行了礼。
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顾南乔自然是体会得到,没有拒绝,接受了下来。
等皇后娘娘离开之后,宫女们已经准备好了热水,雪菊上前一步,要伺候顾南乔沐浴,顾南乔不习惯有人伺候沐浴,拒绝了,自己独身去了净房。
躺在温热的水中,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玫瑰花香,顾南乔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没有见到楚皇和皇后娘娘时,顾南乔心中是忐忑难安,哪怕萧弈良说他们很好相处,可顾南乔心里还是发怵,自古以来,能登上皇位的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人?
又有哪一个是好性子的人?用得着你的时候,对你是百般好,可一旦用不着了,那就弃之如敝屣。
好在楚国的皇上和皇后娘娘打破了顾南乔固有的看法。
萧弈良对楚皇和皇后娘娘很是敬重,楚皇对这个儿子也很是疼爱,他们之间相处,跟顾南乔想象中的都不一样。
萧弈良在楚皇面前可以说笑,也可以提要求,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般。
顾南乔闭着眼,感受着水的温度,心情越发放松了。
这里好像也很不错呢!
比起顾南乔放松的好心情,萧弈良就没有这么好过了,刚刚回到瑾王府,刚进门,瑾王继妃陈氏就迎了上来。
给萧弈良请了安,问了好,陈氏这才故作随意的试探道:“王爷,臣妾听说王爷今儿下午就进城了,可您没有回府,而是先去了外城的一处民宅,又来又入了宫,不知道可是父皇交办了什么差事么?”
“这些都是朝堂上的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是要干政么?”萧弈良脸色不好道。
陈氏心中暗暗叫苦,连忙露出了一个还算温婉的笑容:“臣妾不过是关心王爷,既然这是朝中大事,臣妾就不问了。”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却酸溜溜的,难受得紧。
本以为自己嫁给了萧弈良十二年了,为他鞍前马后,操劳府中的琐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萧弈良再怎么样,也应该会给她几分颜面。
可她终究是妄想了。
明明他是带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入宫,可他却只字未提,莫不是他喜欢上了别人?想要把那位姑娘娶回来,取代她?
这个念头一晃而过,却让陈氏的脸色越发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