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余家人会来找她麻烦这件事,顾南乔并没有打算避开,反正事情不是她做的,她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顶多就是在屋里下了点药,让他们进来以后便昏迷了过去。
不管这件事捅到哪里去,那都是他们自作自受,跟她有什么关系?
所以她不仅没有避开,还帮着顾老太太和蒲香玉收拾了厨房,又到院子里帮着晒棉被。
趁着最近的天气好,太阳烈,冬天的被子、棉衣全都搬了出来,放在阳光下暴晒。
蒲香玉拿着一跟棍子,拍打着棉被,随着她的动作,棉絮纷纷扬扬的飞了起来。
“干娘,我听俏俏说,今年县城的棉花价格不高,咱们家是不是要囤点起来?多做一些棉被和棉衣。”顾南乔问道:“若是需要的话,我给俏俏写封信,让她看着买。”
“不用了,家里的棉被才做了不到三年,还新着呢,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对了,乔妹,我看你冬天的衣裳都挺单薄的,要不要多做两套棉衣?你喜欢什么花样的?给我说说,我抽空给你裁剪。”蒲香玉慈爱的看着她。
顾南乔摇摇头道:“不用了干娘,有这个时间,您还是好好在家休息休息,清闲清闲,我的衣裳自己能做。”
顾南乔说的是实话,来这里这么久了,最让她自豪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学会做了这些繁杂的衣裳。
蒲香玉没说话,不过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想着要给顾南乔做什么衣服才好,这几年,她也没少给顾南乔做衣裳,知道她的尺寸和喜欢的款式,她想着,顾南乔还挺喜欢兰花的,店铺里放的花卉基本上也都是以兰花为主,这次就绣兰花图案。
蒲香玉想好了以后,唇边带笑,倒是没有再提这件事了。
她转头又说起了顾明凡的事情,“乔妹,你天天跟凡凡在一起,你可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说起过这方面的事情?”
顾南乔有些头疼,她最怕的就是蒲香玉问她这些事情了,顾明凡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她还真是不知道,但是蒲香玉问她了,她又不能不回答。
想了想,顾南乔老老实实摇摇头道:“干娘,这我还真是不知道,二哥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件事。”
她也问过顾明凡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顾明凡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明显就是还没开窍的模样,顾南乔也不好追着问,顶多就是提点两句,让他自己上点心,别万事都想着躲懒。
“我这一年来,给他介绍了不少姑娘,也偷偷带着他去偷看了不少姑娘,可他竟是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的,不是嫌弃这个姑娘太丑,就是嫌弃那个姑娘木讷,不然就是说没眼缘,看着不喜欢。”蒲香玉头疼道:“我就奇怪了,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呐?”
可以说是很好奇了。
顾南乔摇摇头,她也有点好奇了,不过还是想要帮自己二哥说说好话:“干娘,二哥不喜欢那些姑娘,就算他把姑娘娶回家了,到时候也不会喜欢,若是相处久了,两人变成了相看两相厌,到时候受伤害的可不仅仅是他们两人。”
有了孩子的话,牵扯更多。
大齐可不是顾南乔以前生活的朝代,女子有工作,夫妻不睦,分开就行了,在大齐,夫妻不睦,也不可能分开,不说家里人不同意,在这个女子地位偏低的朝代,和离以后,女子基本上等于没有活路。
婆家,婆家待不下去,娘家,娘家回不去。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逼他成亲了,我婆婆说了,凡凡的事情让他自己做主,我现在就是好奇,他这样一根不开窍的木头,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开窍。”蒲香玉喃喃自语。
“干娘,咱们等着看就是了,二哥总会遇到合心意的女孩子。”顾南乔乖巧的安慰她。
蒲香玉自嘲一笑,觉得自己从前有些魔障了,顾明凡是男孩子,只要他有本事,哪里怕娶不到媳妇?
不说远的,眼前不就是有一个很鲜明的例子么。
阿墨都将近三十岁的人了,还不是遇到了顾南乔?
这么一想,蒲香玉心就踏实了,顾明凡现在才十八岁,过了年也才十九岁,就算他到了阿墨的年龄才遇到意中人,那也还不到三十岁。
到时候成亲,也还不算太晚。
就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顾明凡的运气有没有墨玉珩的这么好,能够遇到一个跟乔妹这么好的姑娘。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院门被拍响了,顾南乔放下了木棍,前去开门。
门口站了一群人,顾南乔门一开,门口站着的一个妇人先是挑剔了看了她一番,随后才道:“你就是顾南乔?”
妇人身后跟着来的陌生人,全都鄙夷的看着顾南乔,似乎是在看一个什么脏东西一样。
“是我,请问你们有事么?”顾南乔含笑看着眼前的一群人,态度不卑不亢,语速不快不慢。
妇人高昂着头道:“我是余洪亮的母亲,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吧?”
顾南乔看着她,好笑道:“我们平生素未谋面,你这话说的实在是莫名奇妙。”
“昨天晚上在顾老四家里发生的事情,你可知道?听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设计的。我们今天来找你,为的就是找一个说法。”妇人目光鄙视地看着顾南乔:“你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下手这么毒辣。”
实在是看不出来啊!
顾南乔挑眉问道:“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从昨天来顾家村以后,除去了早上去顾老四家里上了一炷香,其余时间都没有出过门,不知道你这个听说,是听谁说的?”
“空口白牙就这么诬陷我,这是觉得我好欺负?”
顾南乔笑着,可是妇人和她身边的人却笑不出来,妇人是余洪亮的大伯母余刘氏,余洪亮的父母在知道自家儿子变成了太监以后差点没有疯掉,昨儿晚上来了顾家村,到现在都还守在余洪亮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是顾秀儿告诉我们的,她说在整个顾家村,也就只有你跟她有仇了,刚好你昨儿来了顾家村,她就出了事,不是你又会是谁?”余刘氏厉声问道:“莫不是你还要抵赖不成?”
“是我做的事情我自然会承认,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一概不认,顾秀儿是什么人,你们了解么?我跟她有仇?”顾南乔摇摇头,无可奈何道:“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她了,不如我们去跟她当面对质可好?”
顾南乔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这让余刘氏一行人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起来。
“你看看,我说去对质,你们又不去,那不然这样可好,报官吧,让官府来查。”顾南乔善解人意道:“水过留痕雁过留声,事情发生过自然是有迹可循。”
顾南乔的态度很明确,不管你们要怎么查,本姑娘都一概奉陪,而且还很配合。
她态度太好了,反倒是让余刘氏下不了决心,这万一要是真的误会了人家,那还不是他们余家被人笑话?
报官这个法子他们是不会采纳的,本来余洪亮的名声就不太好,死了两个妻子,余家的名声也差,毕竟发生了为了钱财把儿媳妇休弃的事情。
他们要是去报官了,不管找不找得到凶手,他们余家都沦为了笑谈。
看着顾南乔坦荡的模样,余刘氏也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办法,那就是去跟顾秀儿当面对质!
这件事情总是要弄清楚的。
“那就去对质吧!”余刘氏说道:“还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
语气却和缓了不少,顾南乔愿意前去对质,这就又两种可能,一种是顾南乔心态太好了,伪装出来淡定自若的态度,另一种就是顾南乔本来就没有做过这件事,她是被冤枉的。
余刘氏自然是不敢太咄咄逼人,这万一真的要是冤枉了人,那她余家面子里子往哪里放?
顾南乔没有异议,正在堂屋跟顾老爷子说话的墨玉珩得到了这个消息,也跟着走了出来,说是要一起去。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余刘氏也不在意,反正这件事顾家村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就算是想要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也压不下来了。
一行人去到了顾老四家里。
灵堂里只有两三个人守着,其余人全都出门看热闹去了。
余洪亮已经被安置在了顾秀儿房间里,他们是未婚夫妻,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倒是没必要避嫌了,而且整个家里,也只有顾秀儿的房间还算是方便。
顾长亭的房间是最好的,四婶子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去给他,不过顾长亭卧床一个月,又是在房间里断了气,他都还没有出殡呢,他的房间自然是不敢用的。
古人都相信鬼神之说,万一他们把余洪亮抬了进去,惊扰了亡灵,到时候发生了什么倒霉的事情,那算谁的?
而且现在顾长亭的房间又臭又脏,谁也不愿意踏足,至于顾老四的房间,人家是长辈,又是顾老四跟四婶子夫妻的房间,自然也不方便。
所以选定了顾秀儿的房间,而顾秀儿只能坐在一旁,她的脸上皮开肉绽,好不吓人。
顾南乔进来时,看到顾秀儿正坐在房间门口,一脸悲戚之色,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落,她拿着帕子不停拭泪。
泪水是咸的,要是沾染了伤口,那疼意就算是大男人,都会受不了。
余刘氏是余家的长媳,她说话做事自然是沉稳有分量,她一进来就直接走到了顾秀儿面前,厉声问道:“顾秀儿,顾南乔说了,她没有做这件事,你给我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究竟你们谁说的是事实?”
顾秀儿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刚刚已经去照了镜子,从模糊的铜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血肉模糊的样子,这可把她吓坏了,镜中的丑女人是她么?
不,不是她,她怎么可能会这么丑?
她失手打掉了镜子,铜镜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可是那一片片的碎片还是照出了她丑陋的模样。
一张还算漂亮的脸蛋,一夕之间变成了让人作呕的丑脸,周围的人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来的都是幸灾乐祸、嘲笑、鄙夷、嫌弃.....
顾秀儿受不了这些人看她的眼神,特别是曾经她最是看不起的那些姑娘,都能嘲笑她,说她不甘寂寞,做出了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
直到现在,顾秀儿都还没有明白过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想不通,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跟顾南乔有脱不开的关系,按照她的计划,昨晚跟余洪亮在一起的人,明明就是顾南乔,可最后为什么变成了她?
明明是他们潜入了顾家,可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却是在她家里的柴房。
至于余洪亮被她娘砍成了太监,她被她娘毁了容,自然也是要怪顾南乔,若不是她使了坏,他们又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所以这一切都要怪顾南乔!全都是她造成的!
顾秀儿正等着顾南乔被余刘氏收拾的消息呢,谁知道余刘氏没去找顾南乔的麻烦,反倒是跑回来兴师问罪了。
顾秀儿忍着脸上疼痛,咬牙切齿道:“我说了这一切都是顾南乔算计的,你不相信么?她看我不顺眼,想要找我麻烦,看我出丑,在这个顾家村,跟我唯一不对盘的人就只有她了。”
“她明明知道我二哥刚离世,尸骨未寒,可她为了让我出洋相,所以才会在我家里发生了这么重大事情的时候对我出手。”
“是嘛?顾秀儿,你说的这话我可就不敢苟同了,我干嘛要看你不顺眼?为什么要看你出丑?你说我跟你不对盘,这句话倒是对的,毕竟谁也无法忍受别人惦记自己的东西。”
顾南乔不客气道:“你看上了我的东西,还妄图想要得到他,还特意跑去他面前说些莫名奇妙的话,你觉得都这样了,我要是还看你顺眼,那才是怪事。”
“你胡说什么啊,什么我看上你的东西,一派胡言。”顾秀儿皱眉,愤怒地看着顾南乔,觉得她真的是不可理喻、胡言乱语。
“我是不是乱说,你心里清楚,你不是喜欢我家墨哥哥么?上次我们来顾家村的时候,你还特意跑来我干娘家里找墨哥哥,你忘记了么?”
顾南乔可没有替她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可惜我家墨哥哥看不上你,也不愿意搭理你,你便觉得是我从中作梗,这才生出了许多的事情。”
顾秀儿脸色本就惨白如纸,现在听到顾南乔这话,登时慌乱不已,她以为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殊不知顾南乔早已经看透了,而且还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把这件事给抖了出来。
“你胡说,我没有,我怎么会看上一个身世不详,连自己的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人?”顾秀儿矢口否认,这件事她是不会认下的,要是真的认下了,那等待她的......
想到这里,顾秀儿慌忙摇头,这件事不能认,只要她不承认,顾南乔就算是想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她头上,别人也不会相信。
“是么?可是我知道的事情可不单单这一点呢,顾秀儿,你曾经去了蒲家村,暗中跟村里人打听墨哥哥的事情,你说这件事你做过没有?”顾南乔道:“也罢,你不认这件事就算了,毕竟墨哥哥可还要名声呢!”
顾秀儿抿了抿唇,不吭声,不是她不想反驳,而是她实在是反驳不了,她表面还算是镇定,可是内心已经慌了,她私底下去蒲家村的事情,顾南乔是怎么知道的?
她可不会认为这件事也是意外,若真要是意外的话,顾南乔此时也不会提起这件事了。
“你说你昨晚跟余洪亮在一起的事情是我设计的,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跟余洪亮都定亲了,我为何要多此一举算计你们?”顾南乔说道。
“你自然是为了看我出洋相。”顾秀儿咬牙切齿道:“你想让我在我二哥的灵堂前丢人现眼。”
“你想太多了,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实在是不值得我花费心思,我向来都喜欢当众打人脸,不喜欢背地里使阴招,当然了,有些人的行为不光明磊落,我当然是要顺着他们喜欢的方法来。”顾南乔说着,脸上甚至还溢出了一抹浅笑。
顾秀儿心里突突一跳,听着顾南乔意有所指的话,心里直打鼓,顾南乔刚刚那句行事不光磊落,说的就是她吧?
指的事情应该是昨晚的事情,昨晚的一幕幕又在眼前回放。
她明明记得她跟余洪亮两人翻墙进了院子,她告诉了余洪亮顾南乔的房间以后,自己便去找墨玉珩的房间了,她知道那是她唯一一次能够靠近墨玉珩的机会。
她记得自己推门进去,看到墨玉珩躺在榻上,她心里一喜,正要上前的时候,谁知道就突然昏倒了。
等她清醒的时候便是她娘拿着菜刀拼命往她跟余洪亮身上砍的时候。
从醒来到现在,她把昨晚的事情翻来覆去回想和推敲了好几遍,实在是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明明顾大丫说顾南乔和墨玉珩很喜欢那两碗汤圆,吃了以后还一个劲儿的赞美,说是还想吃。
顾大丫是不会撒谎的,她从来都是实话实说,可这次的情报怎么就出错了,还错得离谱。
顾秀儿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余洪亮去找顾南乔,她去找墨玉珩,怎么最后中招的人,只有她跟余洪亮,而顾南乔和墨玉珩全身而退了?
而她竟然跟余洪亮出现在了柴房,被人们发现的时候,他们两人还在颠倒鸾凤。
顾秀儿想不通,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被算计了,被顾南乔和墨玉珩算计了,可她没有证据。
“顾秀儿,说起来,这件事你自导自演的可能性极高,毕竟你二哥离世了,你父母悲痛欲绝,近期肯定是不会操办你的婚事,毕竟家里有人去世了,按照规矩,今年你是嫁不成了,明年嘛,你娘要是还没有缓过神,怕是也悬,你为了抓紧余家这棵大树,做出生米煮成熟饭的行为,大家也可以理解。”
顾秀儿的心乱了,她脑子也乱了,不会转动了,在顾南乔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喊道:“你胡说,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抓紧他不放?明明我昨天去的是墨玉珩的房间,为什么,为什么最后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柴房,为什么。”
大家伙听到顾秀儿这段话,全都惊呆了,顾秀儿说了什么?她昨晚去了墨玉珩的房间?
真是不知羞耻。
“你说你来了墨哥哥的房间?你是怎么进去的?”顾南乔趁机问道。
“我跟余洪亮翻墙进去的......”顾秀儿下意识的答道,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你套路我。”
顾秀儿愤怒地看着顾南乔,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火焰,恨恨的瞪着顾南乔,突然间她跑了过来,张牙舞爪的冲向了顾南乔:“顾南乔,你让我生不如死,我也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咱们要死一起死。”
顾秀儿的行为太过于疯癫,把周围的人都给吓到了,墨玉珩把顾南乔护在了身后,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胆敢伤害他家小姑娘的人,不论男女,他都不会放过。
墨玉珩这次踹人只用了三分力度,把顾秀儿踹倒在地就是了并没有跟上次踹蒲香菜一样,把她踹飞了出去,还吐了血。
“墨哥哥,这点小事何须你亲自动手,你踹了她,那是脏了你的脚,这双鞋子还是我给你做的呢,踹了她,都变脏了。”顾南乔心疼不已:“以后你可不能随便踹人。”
“我记住了。”墨玉珩看着顾南乔含笑的笑脸,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浅笑。
两人一问一答,说的话都是意有所指,让顾秀儿分外难堪。
顾南乔见墨玉珩一副乖觉的模样,心下很是满意,她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顾秀儿,歪着头问道:“顾秀儿,你刚才说你跟余洪亮翻墙进了顾家的院子,你说你们进去干什么?总不会是去找我和墨哥哥喝茶聊天吧?”
大家伙再迟钝也看出这件事的不妥了,顾秀儿和余洪亮趁着顾家只有顾南乔和墨玉珩的时候翻墙而入?这是去聊天还是去做贼?
余刘氏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秀儿这个贱蹄子说事情说一半瞒一半,明明就是她跟余洪亮先挑起了事端,算计人家就算计人家吧,可也要自己有本事啊!
现在倒好,算计人家不成,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想到屋里变成了太监的余洪亮,再看看毁了容的顾秀儿,余刘氏眼里浮现出了一抹轻蔑之色。
这两位可真是不省心呐,家里有一位不省心的余洪亮就够他们这些人头疼了,这要是再来一个顾秀儿,他们家还要不要过日子?
顾秀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坐在地上,不言不语,只是用帕子不停的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余刘氏有些尴尬的看着顾南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正在这时,一直在屋里照顾余洪亮的余柳氏走了出来,她悲伤过度,走路都有些走不稳,走到门口,倚靠在门框上,满脸悲戚的看着院中人。
“虽说这件事的开端是我们家洪亮不懂事,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他能懂什么?他就算爬了你们家的墙头,吓到了你们,你们下手也不应该这么狠,让他丢尽了脸,还....伤了根本。”余柳氏说到后面,还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的儿子本来那方面就有点问题,大夫都说他子嗣艰难,不过还是有机会能有孩子的。
现在好了,成了太监,彻底让他们家的希望破灭了,余柳氏很是生气、伤心,所以在屋里边听了一耳朵以后,便走了出来,她要为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
“他伤了根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是四婶子拿刀砍掉的,你不去找她算账,找我们是何道理?”顾南乔无语的看着她,觉得这一家人脑子都不正常。
余柳氏悲愤道:“要不是你们把他送到了柴房,我家洪亮也不会遭这个罪了。”究其根本就是顾南乔的错!
“他爬我家墙头,我也只是把他丢了出去,我可没有这个能耐,把他和顾秀儿送去柴房,昨儿晚上这里人可不少,你们有谁看到我进来了?”顾南乔看向了大家。
大家都摇摇头,他们确实是没有看见顾南乔过来,并且顾秀儿和余洪亮事发的时候天色还不算晚,院子里和屋檐下都有人,也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时候躲到柴房去了,反正他们是没看见。
“你们是同一个村的人,他们自然会向着你说话,他们说的话,真实性还有待考究。”余柳氏可不仅仅只是会撒泼,她还算是有两分小聪明:“你们必须给我们家洪亮一个说法,他是因为你们才遭了这场无妄之灾。”
“呵呵。”顾南乔冷笑一声,也不跟她废话了,直接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报官吧,反正现在事情才刚刚发生,等官府来了,一查就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余柳氏面色一沉,对于报官她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她的宝贝儿子已经遭了这么大的罪了,这要是报了官,他名声就真的臭了。
大家一定会抓着他变成了太监这件事使劲的诋毁他!
余柳氏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再次遭受言语攻击,她沉默了下来。
顾南乔可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直接喊来了姚冰:“姚冰,你去县城报案,就说这里发生了大事情,村长无法决断,让县令大人赶紧过来查勘,对了,提醒他要带两个精通医术和药理的人。”
姚冰点点头,转身离去。
余柳氏见此,阻止道:“不许去,你回来,不许去,顾南乔,你让你的人回来,不许报官!”
“为什么不能报官呢?这件事咱们两个人不管怎么掰扯那都是掰扯不清楚,还不如就让衙门的人来侦查吧,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调查清楚,还无辜者清白。”
顾南乔坦坦荡荡的看着余柳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到时候都一清二楚。”
“不行,不许报官,我不追究你责任了不行么?你把你的人喊回来,我不找你麻烦了。”余柳氏了解自己的儿子,在看到顾南乔的时候,她心里隐隐就有了答案。
定是她儿子看上了顾南乔,刚巧顾秀儿又喜欢墨玉珩,所以两人通力合作,想要算计顾南乔和墨玉珩,让各自得偿所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导致了后面的事情超出了他们预料。
别看顾南乔一脸正气,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可余柳氏心中明白,这件事跟顾南乔脱不了关系。
顾南乔能坦坦荡荡让县令大人来查,但是她却不敢让县令大人来,不仅仅是怕余洪亮这件事传扬得到处都是,还有就是她明白,这件事的开端是她儿子动了邪念,这才引发了下面一系列的事情。
“你说喊回来就喊回来啊,你以为你是谁呢?我非得要听你的话?”顾南乔傲娇道:“那我多没面子啊!”
余柳氏气急,还真的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给她面子,可她拿眼前的人没办法,只能压着怒火,咬牙切齿道:“你想怎么样?”
“我呢,也不想怎么样,毕竟我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为难你们的。”顾南乔说道:“你们给我道歉就好了,这件事咱们就算是过去了,如何?”
余柳氏瞪了地上的顾秀儿一眼,不情不愿道:“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听信了小人谗言,这才误会了姑娘,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们计较。”
这还是第一次,她被一个小辈落了面子!
余柳氏难堪至极!
“好说好说,不过你们以后可还真得长点心,万一下次再被人利用了,你们遇到的不是我,而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那可就不是区区一个道歉就能把事情揭过去了。”顾南乔心情很好,丢下这句话,哼着歌,与墨玉珩一起离开了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