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州府,颜钰君自然是去州府的广聚轩下榻,她也邀请了顾南乔和墨玉珩,不过两人拒绝了。
颜家是皇商,皇子们的眼睛都盯着广聚轩呢,他们去不太好,最主要的是,两人都下意识的不想跟皇室扯上关系。
颜钰君邀请了几次,顾南乔都拒绝了,最后无奈,她也只能放弃游说。
顾南乔和墨玉珩送颜钰君去了广聚轩,而后便转道去了另一家酒楼下榻。
恰好这家酒楼的东家就是裴长泾。
“望月楼,”顾南乔看着招牌,笑了笑:“名字倒是好听。”
墨玉珩去定了两间房间,看顾南乔有些疲累,又让人送了冰水果和茶点上来。
等顾南乔梳洗完,一脸神清气爽过来时,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望月楼在邻水县并没有分店,所以想要吃美食,也只有来州府。
看着冒着冷气的水果,顾南乔都惊呆了,四月份正是水果最少的时候,这个时候桃子李子还没有熟,西瓜更是遥遥无期,晚期梨子的花才刚刚凋零。
她想买些水果都只能买桑葚。
桑葚太酸了,顾南乔不爱吃,前两天吃了一些,酸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牙齿都软了。
后来剩下的桑葚,全数给了墨玉珩,这可把墨玉珩难住了。
能想象么?
一个本来就很少有表情的人,吃桑葚的时候,脸上表情可丰富了,但都透着一个词:抗拒!
不想吃!
可偏偏给他桑葚的人是顾南乔,墨玉珩对她是说不出一个不字,所以再不好吃,再不喜欢,也全数接受了。
“好神奇啊,这里居然有这么多水果。”顾南乔坐下来,拿了香蕉就吃,冰冰凉凉的,味道很不错。
墨玉珩见她喜欢,笑了笑:“喜欢就多吃点。”
“嗯。”顾南乔点点头,毫不客气开吃,桌上的水果统统都被她解决了,倒是糕点留下了不少,墨玉珩见她吃的差不多,这才开吃。
吃完了饭,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这一天多全在路上奔波,累人。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顾南乔先去了大堂,点了望月楼的招牌菜,想到中午吃的水果,又点了一大盘,不过是四个菜一个汤,外加一盘水果,对方却开价二两银子。
“怎么这么贵?”顾南乔问道。
掌柜的回答:“饭菜不贵,贵的是水果,这些水果都是去年放在冰窖里冰着,到现在才取出来。”
这些水果本来就不便宜,经过了一个冬天后,到现在价格更是高的吓人。
顾南乔喜欢吃,点都点了,也不好意思退货,付了钱,心却在滴血。
看着那一盘子卖相精致的水果,顾南乔一点儿也不开心了。
等饭菜都上桌了,墨玉珩才出现。
“墨哥哥,吃饭吧!”顾南乔浅笑的看着他,给他盛饭、舀汤。
“今天怎么了?一会儿没见,你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墨玉珩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跟上午有点不同了。
“没,我就是刚刚去点了水果,我没想到这个地方的水果这么贵,一两银子呢,心疼死我了。”顾南乔忍不住诉苦:“早知道我中午就该好好品尝,而且还一点都没有分给你。”
墨玉珩笑:“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咱们家也不缺这点银子,再说了,我不喜欢吃水果,你吃就行了。”
听着这话,顾南乔心里是又感动又心酸,墨哥哥宁愿自己吃苦,却也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
她眼里闪着泪花,硬生生给逼了回去,不让它落下,拿了一个杨梅,放在了墨玉珩面前的碟子里:“咱们一起吃,以后不许把好吃的都留给我了,墨哥哥,你也得吃,不然以后我也不吃了。”
“你这丫头,好端端的怎么对我这么好?”墨玉珩看了她一眼,很是疑惑道。
顾南乔吸了吸鼻子道:“怎么?就不允许我对你好吗?你要是不吃,以后我都不管你了。”
说到后面,有些气急败坏。
见她炸毛了,墨玉珩连忙安抚道:“我这不就是太受宠若惊了,一时间没回过神,我的错,我道歉。”
顾南乔又问道:“墨哥哥,是不是我以前对你特别不好?所以我对你好一点,你才受宠若惊?”
心里也不由得来时反思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平心而论,她对墨玉珩还算是关心,比如墨玉珩一年四季的衣裳,也都是顾南乔亲手所制。
但比起墨玉珩对她的好,这点好显然是不对等。
墨玉珩不管去哪里,回来时都会给顾南乔带礼物,贵重不论,起码这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他不能吃辣,却因为顾南乔喜欢吃辣,也能强迫自己吃不喜欢吃的东西,还有每次吃饭,墨玉珩都是先让顾南乔吃饱了,他才开始吃饭。
这一点点的细微之处,却最是让人感动。
“你对我很好了,小阿乔,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我很满足。”墨玉珩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催促她:“快吃,菜冷了,味道就大打折扣了!”
他因为身世的缘故,二十几年来一直都被别人所排斥、非议,可现在因为顾南乔的出现,他慢慢的被别人所接受,大家看到他也会跟他聊聊天,说说话。
顾南乔点头,也给墨玉珩夹了他喜欢吃的菜。
两人接下来没有再交流,但是两人却相互给对方夹菜,这一幕,很是温馨幸福。
饭后,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颜钰君便来找顾南乔了。
她没有穿上次买的男装,而是简约女装,发饰也极少,手里还拿着一把桃花扇,远远看着,如同画中的仕女。
顾南乔则是换了一身蓝白色衣裙,白色的上衣,领子边上缝制着淡蓝色的花边,下摆也是大蓝色,再裙端,绣着几片孔雀羽毛。
随着顾南乔走动,孔雀羽毛翩翩起舞,很是生动。
“哇,乔乔,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真好看。”颜钰君围绕着顾南乔转了一圈,惊叹道。
顾南乔本来五官就好看,这么一打扮,更是显得气质如华,让人挪不开眼。
特别是她衣裳款式简单,发饰也只是别了几朵蓝色的小花。
很是朴素,但是搭在一起,让人眼前一亮。
“君君这身衣裳也好看。”顾南乔浅笑道。
颜钰君笑道:“没有你好看。”
虽说是赏花宴,但是男女宾客还是分开的,颜钰君是冲着裴长泾而来,自然是不想去女宾处,就想着去男宾处找裴长泾。
她的算盘打得很好,只是等她们在门口递了帖子过去,直接被丫鬟领着去了后院。
举办赏花宴的地方离望月楼不远,据说这里是裴长泾的私宅,宅子大门上写着两个大字‘裴家’。
裴家不愧是天下第一首富,院子里基本上是三步一景五步一画,风景独好,很难想象在州府这样算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还有这样的宅院。
路边摆放着各色花卉,很多不宜时节的花卉也出现了,而桌上的糕点和茶水,也都是用花瓣制作而成。
从这些细节之处,可以看出主家对这次赏花宴的看重。
丫鬟领她们进来后,便退下去了,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顾南乔难得看到这么好看的园子,自然是抓紧时间一饱眼福,反倒是颜钰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这次为了来跟自己的心上人近距离的接触,连丫鬟也没有带,就是为了方便偷溜去男宾处。
谁知道她一来这里,就被请来了女宾处,实在是憋屈!
两人走了一段路,顾南乔见她还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忍不住低声问道:“君君,你就这么失望么?”
“那当然了,我很久没见到他了。”颜钰君眼睛里飘起了一抹雾气,上次见裴长泾还是在宫宴上,他一袭白衣,那么的耀眼夺目,在场很多闺秀都明里暗里的打量着他。
说起来,颜钰君也没有见过裴长泾几次面,但是她对裴长泾却一见钟情,这些年来,只要裴长泾出现再大齐,颜钰君得到了消息,都会赶过去。
但是她跟裴长泾却不熟,完全属于聊不来那种。
这次找了顾南乔来,不过也是希望顾南乔能帮她跟裴长泾说上话。
“那你加油哦!”顾南乔笑道。
看到前面有一座小亭子,两人走得也累了,便去那边歇息一会儿。
周围有许多丫鬟穿梭着,见她们坐了下来,立刻就有丫鬟上前给她们斟茶倒水,还送来了最新鲜的糕点。
顾南乔礼貌道谢,等人离开后,才轻抿了一口茶水。
清风徐徐、花香阵阵,坐在如诗如画的园子里,顾南乔心情极好,颜钰君趴在桌上,不说话,顾南乔也发誓发呆,心里暗暗在丹心着墨玉珩,不知道他出城找秘籍的事情,顺不顺利。
老毒物可说了,这本书里可不仅仅只有武功秘籍,还有一张前朝皇室留下的宝藏图。
据说当年太祖皇帝攻破京城,登上了皇位,可是京城里不管是大小铺子,一个铜板都没有留下,值钱的物件也都没有,甚至连宫殿上面镶金的图案也都被抠走了。
这么一大笔财富,无人知道在哪里,而前朝皇室的人也全都一一自尽而亡,只有年仅三岁的小太子逃出生天,此后再无消息。
当年太祖皇帝是掘地三尺,想要找到被藏起来的宝藏,可惜不管他怎么找,花费了多大的力气,也都是徒劳。
不仅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宝藏,还耗费了不少心力和钱财。
找了几年,眼看没啥希望,太祖皇帝这才放弃了。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宝藏的事情渐渐会被人所遗忘,谁知道二十多年前突然爆发出一个惊天的消息。
说是当朝大将军楚墨云知道前朝皇室藏起来的宝藏在哪里。
那时候大战在即,楚将军带着他的兵马整装待发,谁知道朝中一直以国库不丰,无法准时拨粮草。
楚将军一次一次上折子,最后粮草是拨下来了,但是却少的可怜。
此时辽军已经攻破了大齐最北边的城池叶凉城,多少同胞手足被敌军砍杀。
楚将军出兵心切,顾不上再多计较,只能领着少数的粮草奔赴前线。
三个月后,楚将军战死边关,叶凉城也再没有收回来。
三个月里,粮草也是断断续续送过去,士兵们先是把能吃的都给吃了,最后无法只能饿着肚子上战场!
楚将军是骁勇善战,但是也指挥不动饿着肚子的部下,最后带出去的二十万兵马,全都折在了叶凉城。
那时候都传说国库空虚,才导致了战败,可在次年夏天,当今皇上却再一次下江南,游玩了大半年,才缓缓而归。
那时候民间流传出了各种各样的传说,有说楚将军就是当今皇上给谋杀的,为的自然是逼他交代出前朝的宝藏下落,有的说是楚将军功高震主,皇上不得已只能除了他!
到底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但是自从楚将军战死沙场,大齐却再也没有第二个这么骁勇善战的将军了。
而大齐的国力也日渐式微,周边的小国更是几次三番的挑衅,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却只紧紧盯着自己的皇位不放,生怕他的儿子抢了他的位置。
此时他六十多岁了,却依旧是热衷于游山玩水,至于治理国家,他完全不行。
要不是因为先祖打下了丰厚的基业,怕是大齐早就不行了。
亭子里一片寂静,不远处的假山边上传来了几位姑娘的争执声,声音越来越大,把顾南乔从思绪中拉扯了回来。
颜钰君也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见顾南乔看了过来,她小声道:“是不是也吵到你了?”
顾南乔点头,这个赏花会还真是有些无聊,也不知道裴长泾举办这个赏花会究竟有何意义。
“咱们过去看看如何?”颜钰君问道。
顾南乔跟着站了起来,一同往假山那边走去,谁知道刚靠近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刚刚进来时,居然敢跟萧王爷挤眉弄眼,你是觉得我眼瞎么?”女子声音尖锐刻薄,连着就是一通数落。
被她数落的女孩子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姐姐,你误会我了,我刚刚就是眼睛里进了沙子,才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声音委屈巴巴,听着好不可怜。
“还敢狡辩,我都亲眼所见,我倒是没想到你有如此的雄心,居然想要入萧王府,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颜钰君在她说完这话后,刚想帮腔,谁知道就听到了一个陌生女孩子的声音:“你身为姐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数落自己的妹妹,从这能看出你们家的家教很不错。”最后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家的家事?”
“我是谁不要紧,你以为我闲得慌想管你家的闲事?我只不过是不希望你们吵到了别人,要知道你们要是太过分,被裴公子丢出去,丢脸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们。”
裴长泾性格古怪,真要是惹他不高兴了,随手把人丢出去,压根就不算事,他连公主都敢丢,更不要说别人了。
普天之下,还有哪位姑娘的身份比公主更高么?
先前争执的两姐妹,脸色很是不好看,最后先开口的女子冷哼一声,离开了。
倒是后面看似很懦弱的小姑娘,对着帮她说话的女子一个劲儿的道谢。
颜钰君看清楚了帮腔女孩子的容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沃特,怎么是她啊!”
“你认识她?”顾南乔问。
颜钰君点头,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乔乔,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当朝丞相刘笠的嫡次女刘月慕,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才女,京城里不知道多少王孙公子心悦她。”
最重要的是她心悦裴长泾!
这对颜钰君来说,就是情敌的存在!
所以一看到刘月慕,颜钰君脸色很不好看,眼里也流出了淡淡的失落。
顾南乔往刘月慕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至于她的面容,还真是没没看到,所以也无法想象出她究竟长得有多好看。
刘月慕是丞相的嫡次女,才貌双全,在京城里名声也很不错,不少人都心悦她,跟她一相比,颜钰君顿时觉得自己不够看了。
她就是个吃货,拿什么跟刘月慕比?
见她这样,顾南乔也约摸能够猜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忍不住道:“女人之间争宠,争的还是男人的那颗心,他要是心里有你,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可要是他心里没你,哪怕你为他付出了一切,也依旧是感动不了人家。”
“话是这么说,但是两个同样的女孩子放在你面前,你是挑选那个才华洋溢的还是挑选那个蠢笨如猪的?”颜钰君有自知之明,她除了能吃,没别的特长。
家世更没有办法跟刘月慕相比。
而且刘月慕和萧王爷都出现在了这里,颜钰君抿了抿唇,她知道今天想要单独找裴长泾说话怕是没机会了。
“我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家世好又怎么样?世上家世好的人多不胜数,才华洋溢的人也多如牛毛,唯有自己喜欢的人,只有那么一个。”顾南乔道,她这一辈子什么都能勉强,唯独在这件事上不能勉强。
要她嫁给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还要为对方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拜托,她还真是做不到!
“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喜欢他,他却未必会喜欢我。”颜钰君说到后面,语气低沉了好几度。
顾南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
颜钰君很快也回过了神,看着顾南乔,很是羞赧:“对不住了,本来就是邀请你过来玩,现在反倒是影响了你的心情。”
“没事,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至于游玩,以后有的是机会。”顾南乔善解人意道。
颜钰君笑了笑,开始给顾南乔介绍起了院子里花花草草。
颜家是富庶人家,她对这些花草自然是不陌生,一样一样介绍给顾南乔认识,还说起养殖这些花草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听的顾南乔是咋舌不已,特别是面对那一盆据说一万两银子一盆的黑牡丹,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在顾南乔的常识里,花朵是没有黑色的,因为黑色容易吸收热量,而黑色的花儿在太阳下,怕是很容易枯萎,而且在她以前生活的地方,类似于黑色花朵,其实都是深紫色。
所以她还真是没有见过黑色的花朵。
她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碰一下,谁知道她刚伸出手,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姑娘,黑牡丹全株有毒,还请姑娘不要触碰,免得伤了自己。”
转过头,来人不是刘月慕又会是谁?
漂亮、有气质是顾南乔看到刘月慕时,脑海里闪出来的词语,跟顾南乔想象中不同,刘月慕站在那里,不卑不亢,脸上带着浅笑,目光柔和,没有话本子里那些官家姑娘的毛病。
“刘二姑娘。”饶是颜钰君也对刘月慕客客气气,毕竟人家也没做错什么,不就是跟她一样,心悦那个人么!
这不是刘月慕的错,颜钰君也不会迁怒于刘月慕。
“颜二姑娘。”刘月慕也客客气气的打着招呼,她目光掠过颜钰君,落在了顾南乔身上,审视了顾南乔一会儿,才疑惑道:“这位姑娘看着眼生,不知姑娘尊姓芳名?”
“免贵姓顾,名南乔。”顾南乔淡淡道。
“顾南乔,好名字,只是我从未在京城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是哪家千金?”刘月慕先是念了一遍顾南乔的名字,而后抬起头笑问道。
“刘二姑娘客气了,我不过是小山村里一农女,承蒙颜二姑娘不嫌弃,这才跟着来长见识。”顾南乔笑着道,说起自己出身山野时,神色不变,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出身低微。
刘月慕看了她一眼,笑意加深:“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现状,我觉得顾姑娘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出身山野,却能不卑不亢,见到她也没有阿谀奉承,这样的女孩子不是心思深沉就是毫无心机,不知道她的身份。
不过鉴于颜钰君就在她旁边,看她们两人的关系很是亲近,想来顾南乔是知道她身份。
知道她身份,却没有阿谀奉承,连讨好她都没有,这样的顾南乔,倒是让刘月慕高看了几分。
她并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刘家当年也不过是泥腿子,只不过是她爹有志气,凭着自身的学识,一步一个台阶走上了高位,现在更是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借刘二姑娘吉言。”顾南乔笑道。
“顾姑娘是爱花之人,不如我也给姑娘介绍介绍吧,颜二姑娘向来是不喜欢侍弄花草,有几株花她定是没有见过。”
刘月慕笑着道,指了指墙角边的花儿道:“那是金茶花,它属于稀有珍贵品种,市面上这样一株金茶花可以卖出两万两黄金的高价。”
金茶花花色金黄,蜡质光泽,晶莹可爱,形态多样,秀丽雅致,在山茶类群中,被誉为‘茶族皇后’。
刘月慕除了介绍花朵的颜色和培植方法,还会时不时说些小故事,让顾南乔听的入了迷。
除了金茶花,刘月慕还给顾南乔介绍了七彩君子兰、老虎须、多肉品种中的怒涛狂澜......等等。
不过是短暂的一个接触,刘月慕却给了顾南乔不一样的感受,这是一位聪明的女孩子,也是一个懂分寸、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她很会跟人交谈,只要顾南乔多看了什么东西一眼,刘月慕立刻介绍了起来,不用顾南乔直接问,她就能把顾南乔想知道的一字不落的告诉她。
园子里人很多,大家看到刘月慕在跟顾南乔介绍花卉,都惊讶的打量着她们,不过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打搅。
三人走了一段路,刘月慕也说得口干舌燥了,顾南乔体贴的请她去亭子里坐了坐,喝了茶,三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刘月慕这才起身告辞。
“乔乔,你觉得刘二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颜钰君小声问道。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让颜钰君察觉出了自己跟对方的差距,刘月慕不愧是满腹经纶,连养花之道也了解的头头是道。
“是个聪明人。”顾南乔肯定道:“愚蠢的女人才会嫉妒女人,而聪明的女人从来都是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心上人看,培养两人之间相同的兴趣。”
“从刚刚刘二姑娘的只言片语中,我就能猜出,裴公子平日里除了赚钱,还有一大爱好就是养花,说不准这满院子的花卉都是他自己精心栽培的。”
“咦,他不是吃货吗?怎么又爱养花了?”颜钰君诧异。
顾南乔道:“一个人会有很多喜欢的东西,但是唯独只有一样是最喜欢的,裴公子不用说了,肯定是最爱赚钱,养花是为了陶冶、情、操,至于是不是吃货,这个我还没有见到他人,不予评判。”
“那......乔乔,你刚刚的意思是说,刘二姑娘她很了解裴公子?”颜钰君黯然道。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一想到她喜欢的人会跟别人在一起,她的心犹如被针扎过一样,可她对裴长泾的了解实在是有限,也不懂得该怎么靠近他。
“不能说很了解,起码她用心打探过他的消息和爱好,比如她知道裴公子喜欢穿白色的衣裳,今儿她的衣裳选的就是杏色,既不会跟裴公子撞颜色,却又是最接近他衣裳的一个颜色。”从这一点点的小心思就能看出刘月慕是个聪明人,也很懂得自己的优势。
知道什么颜色更加适合她,要是一味选择白色,反而还会让她失了几分颜色。
颜钰君一听,整个人更加萎靡了,犹如一朵开得正艳的花朵,突然之间枯萎了。
见她如此,顾南乔也只能安慰她道:“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这个追人我是没有经验,不过你要相信一句话,有志者事竟成。”
“你说的没错,她喜欢裴公子不假,但是裴公子喜不喜欢她呢,只要裴公子不喜欢她,我就有机会。”颜钰君顿时跟吃了补药一样,精神百倍,一下子活了过来。
上午的时间就在这样看看花、散散步中过去了,到了中午,裴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饭,邀请各位宾客前往大厅用膳。
丫鬟给大家都安排好了位子,颜家虽是皇商,但是在裴长泾眼中还真是算不得什么,所以她们两人的位置靠后一些,但是也比武宁州府的商人位置更好。
裴长泾难得出现一次,这次来参加赏花宴的人还真是多,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都是人。
大家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匆匆扫了一眼,顾南乔立刻就看到了颜钰君的父亲颜老爷正谄笑着跟一个看起来年近中年的男人聊天。
“君君,那个人是谁?”顾南乔示意了颜老爷方向一眼,努努嘴道。
颜钰君扫了一眼,心情顿时差了许多:“那是萧王爷。”
萧王爷?
这就是当初看上了颜钰君,想要娶她为侧妃的那位王爷?
顾南乔眨眨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可是听颜钰薇说过的,萧王爷是大齐最年轻有为的皇子了,可眼前这位,怎么看也跟年轻有为搭不上边,特别是看他那张有些蜡黄的脸,就能知道他的身体有多虚。
这些王爷坐的地方自然跟颜钰君几人的不同,他们是坐在正厅里,身边都有貌美的丫鬟斟茶伺候,中间还隔着一道帘子。
微风吹过时,顾南乔才看得到里面的场景。
“那他身边那些都是他的兄弟?”
“嗯,有陵王、冥王。”颜钰君认识的人也不多,她小声跟顾南乔耳语。
两人窃窃私语时,突然有些喧嚣的客厅都安静了下来,两人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白衣如雪、衣袂飘飘、绝美的五官,淡漠的眼眸,他那双棕黑色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寒意,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乔乔,他来了,他来了,他比以前更加好看了。”颜钰君激动的抓住了顾南乔的手,低声欢呼着。
跟她一样激动的还有在场的人,基本上除了顾南乔淡定自如,其他人看到来人,多少都有点激动。
毕竟眼前的人可不是别人,他是天下首富。
天下首富这四个字代表了有钱!很多钱!
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被一文钱给难倒?
这世道,不管做什么,都得花钱,有钱人就是大爷,别人就得供着他。
就像是各国皇室,他们看裴长泾很是不顺眼,但是又能如何?还不是得好好的招待人家,用尽办法想把人留在自己国家。
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裴长泾有钱!
裴长泾淡定自若的走到了主桌前,端起了酒杯,跟大家告了声罪,说是自己因为一些私事来迟了,又给那些皇子皇孙们请了罪。
会来这个赏花会的,基本上都会裴长泾有所求,皇子们是希望裴长泾站在自己这一边,支持自己夺嫡。
其余人,女子是希望能嫁给他,男人们则是想要跟他搭上关系,好对自家生意有所帮助。
所以裴长泾一道歉,大家都很宽容的安慰起了他。
看着他身边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的人,顾南乔忍不住感慨道:“其实裴公子也挺可怜的,这满屋子的人,有多少是冲着他手里的钱来的,那些皇子皇孙为什么对他这么客气,还不是因为他有钱。”
“说得对。”颜钰君附和道。
这一顿饭,顾南乔和颜钰君是吃得眉开颜笑,裴家的饭菜果然是不会让人失望,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天,好不乐乎。
倒是同桌的姑娘们,吃不知味,那双眼睛时不时往帘子里面看去。
饭后,裴长泾让大家在花园里自由活动,而那些皇子皇孙还有一些有实力的人则是单独找裴长泾聊天。
顾南乔上午逛累了,下午压根就不想逛了,她便提前告辞了,倒是临走时,不小心在门口碰到了裴长泾,对方看到她,冲她笑了笑。
这个笑可把顾南乔吓坏了,这位天下首富是啥意思啊?怎么那么多人,偏偏跟她笑?
苦思冥想了半天,顾南乔都没有想明白,最后索性就不想了。
等回了望月楼,她先去敲了敲墨玉珩的房门,里面没有声响,显然他还没有回来。
顾南乔一个人闲得无聊,只能在房间里发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屋里是漆黑一片,只有窗户外面的灯笼亮着柔柔的烛光,烛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灯笼被风一吹,烛光立刻消失在了室内。
她这究竟是有多能睡啊,居然从下午睡到了天黑。
顾南乔有些懊恼的拍了拍混沌的脑子,坐起身,摸索着下了榻,推开了门。
墨玉珩的房间灯火通明,顾南乔看到了,连忙走了过去,还没等她敲门,房门便开了。
墨玉珩看着她道:“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过来了,进来吧!”
等顾南乔进了屋,墨玉珩喊了店小二过来,点了几道顾南乔喜欢的菜。
等店小二出去后,顾南乔这才问道:“墨哥哥,你找到那本书没有?”
墨玉珩摇头:“那座山非常大,我找到了一座类似于地道的地方,但是机关重重,我进不去。”
他好歹也算是博古通今,什么东西都懂一些,但还是解不开,最后不得其法,只能先回来了。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上面那些都是什么鬼问题啊,他连题目都看不懂。
“没事儿,咱们明天再去一趟。”顾南乔也有些好奇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机关,居然能把墨玉珩给难住。
墨玉珩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倒是也不太着急,反正他解不出来,这世上能解出来的人也寥寥无几。
那本书放在地道里,说不定比拿出来更加安全!
店小二松了饭菜上来,两人寂寞无声的用过了饭,因为睡了一下午,此时的顾南乔精神奕奕,没有丝毫睡意。
墨玉珩见她不困,便也问起了她去参加赏花宴的事情,顾南乔只说了两个字:“无聊。”
实在是太无聊了,不是看那些女孩子争奇斗艳就是看那些皇子皇孙们明争暗斗。
她最同情的还是裴长泾了,别看他现在风光无限,谁都给他面子,可这些人都是有目的性靠近他。
这样一想,裴长泾这个天下首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光。
参加这样的宴会,还不如她找几个熟人一起喝茶聊天来的有趣。
“既然无聊,那咱们以后就不参加了,对了你今儿早点休息,明儿一早咱们就出城。”墨玉珩叮嘱。
这一晚,顾南乔还真是没有睡意,睁眼看着屋顶,不知道看了多久,才睡了过去。
天不过蒙蒙亮时,顾南乔便醒了,墨玉珩早已经起来了,点了一桌子的早饭,两人吃了一些,又打包了一部分,这才踏着朝阳出发。
清晨的山里,湿漉漉的,不过是随意走一圈,裤脚和鞋子就湿了。
墨玉珩昨天就来探路了,今儿一早熟门熟路就往地道走去。
地道位于山脚下一棵大树后面,大树约摸有几百年历史了,它生长在这里,完完全全把地道给遮挡住了。
墨玉珩指了指地道旁边的一块石碑道:“小阿乔,你看得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吗?”
他依稀能够猜出几个字,但是还有一些字,完全不认识,连字都认不全,又如何能解了机关呢?
也难怪昨儿他最终空手而归。
闻言,顾南乔看了过去,这个字,她好眼熟啊,有木有!
完完全全就是简体字,在地道的上方也还有一行字,这行字顾南乔也颇为眼熟,是英文字母。
石碑上是用简体字写的一些话,顾南乔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抽搐,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设置这个地道和机关的人,肯定是有恶趣味,不然也不会设置这样的机关,明明白白是在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