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妖猫”战力平平,灵智在妖兽里属于中上。它习惯守护灵植,待其成熟后吞下增加修为。根据《妖兽实录》记载,“五色长蕨”也是它的食物之一。
反正眼下没有收获,不如跟着妖猫去瞧瞧。景华拿定主意,命饭团随后跟踪“月影妖猫”,一路赶往山岭深处。
妖猫是本地“土着”,行进线路十分诡异,迂回避开了好几处险地。景华、饭团跟随在后、越走越高,逐渐离开太白岭外围。
走了六七个时辰,周围白茫茫地一片,脚下积雪近膝。
景华停住身形、举目四望,妖猫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完全消去自身印记。附近温度偏低、冰雪过厚,已不太适合“五色长蕨”生长。
“唉......”
景华叹了口气。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此地远离山口,地图标识偏于模糊,只知道已接近三转妖兽的活动范围。再往里走前途不明,风险会急剧攀升。
以景华目前的修为,和饭团合作应敌,几乎不惧任何二转妖兽。可三转妖兽战力比肩结丹宗师,他仍旧无法匹敌。
虽然景华身具符宝,但“剑雨飘香”价格奇高,本是拿来保命用的。以之击杀三转妖兽,最多换取数块灵玉,是彻底的赔本买卖。
既然跟踪无果,景华不愿浪费时间,起身准备返回山口。身旁的饭团鼻尖耸动,突然开口道:“老大,这边......”
话音未落,白狼当先一步,奔向山崖高处。景华一愣,随即跟在后面。
一人一兽跑出二里多地,饭团伏下身形、放慢脚步。景华早已运起“胎息术”,遮蔽自身大部气息。
山顶周围弥散着淡淡芬芳,沁人心脾。夕阳之下、百丈开外,崖边一株奇花洁白如玉。
花分八瓣,薄如绢纱,望之纯净无暇。花蕊大如莲蓬,隐隐透出晶莹的亮光。
“一善堂”贩卖灵植、奇花起家,景华虽不会治病、抓药,对奇花异果却不陌生。对面是一株“冰晶玉莲”,花色偏白,远未达到光亮如冰、璀璨如晶的境界。
从花形、花蕊的外观判断,“冰晶玉莲”约莫有八百年火候,也是一株难得的奇花。拿到商铺售卖,价值应超过两百块灵晶。
景华、饭团逼近数丈,忽地止步不前。周围虽无妖兽、散修徘徊,但“月影妖猫”教训在前,不宜轻举妄动。景华思索片刻,从手环中取出一具人偶。
“铁木人偶”是件符器,本就是用来探路的靶子。他右手挥动,人偶随即长高变大,很快与肩头齐平。
“腾!腾!腾......”
黄色人偶一步一顿,朝“冰晶玉莲”走去。粗制人偶并无战力,它脚步沉重,若是真走到灵植面前,说不定会震破花形。
“腾!腾!腾......”
随着人偶越走越近,景华双目微缩,紧盯周边的变化。无论是妖兽藏匿、散修潜伏,都不会坐等奇花遭劫。而此时的景华,已不用为数百块灵晶冒险。即便人偶太过粗糙、伤及灵植,只要能规避风险,在他看来都很划算。
“呯!”
“碰......”
人偶行至距玉莲五六丈处,忽然头颅爆裂、栽倒在地。
“哈哈哈......哪来的穷酸杂毛,敢消遣你家大爷。快快滚出来受死!”
随着张狂的笑声,大树后转出一名光头。他方脸狮鼻、身材魁梧,胳膊比旁人的大腿还粗,一看就是武修的架势。光头右手持一柄黑锤,左手齐肩而断。
他刚一现身,便不再隐匿气息。蠹修灵压外溢,修为已至筑基圆满。
方才击毁人偶,光头已扑捉到灵力波动的轨迹。他双目凶光闪闪,扫向了景华的藏身处。
“藏头露尾的鼠辈,还猫着做什么?出来让童爷看看,是哪家的穷酸失心发疯,连‘冰晶玉莲’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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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竹城,“观月斋”。
五楼静室,左原、年由鼎相对而坐、面沉如水。来到米脂郡数日,手下供奉四面出击,结果收效甚微。
“唉......”
左原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
“年兄,令祖当年修炼受挫,如今恢复得如何?”
年由鼎是斋中“祭司”年漆旺的玄孙,年氏在“宿老派”中位高权重。数年前,年漆旺参选“大祭司”,却在关键时刻“走火入魔”,连带年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有劳左兄挂怀,家祖上次受伤颇重、已然闭关,至今尚无音讯。说起来,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年由鼎顿了顿,似乎不愿多谈此事。
“......左兄,我在太白湖驻留数日,甚至动用符宝,只得到些残缺不全的影像、声响。仅凭这些,无法断定蠹修的身份。我们查阅过来往客商,对方大都身世清白,没有打劫商队的实力。上趟解铃城劫案,蠹修也破环过现场,两次的手法很相似啊......”
左原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
“凡是积年老贼,都知道使用符器、符宝破坏气机,使现场无法还原。眼下两案合一,为时过早。年兄,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斋中旧人后续乏力,很难撑起今后的局面啊......”
他站起身来,负手来回踱了几步。
“......刚到此地,我让小辈们去城中查找线索。数日下来,一无所获倒也罢了。本斋家大业大,些许损失承受得起。可一豪、秋彤他们做事毫无章法,只知道照我的吩咐生搬硬套,自身丝毫没有主见......”
“......最近眼看查找无果,他们还有心在城内作乐,唉......早先在斋中遇到一个旧识,当年只是新进客卿。同样是筑基晚辈,人家在寿阳郡、文珠城大放异彩,险些被斋中破格收录。两下对比,差距......唉......”
年由鼎问道:“左兄,你是说......景华......”
左原微微一愣,放下双手。
“年兄,你也知道他......”
“略有耳闻。一个新进客卿而已,前程已经废了,不必放在心上。小辈们不懂利害,我等慢慢调教就是。说起来,一豪、秋彤他们出身太过优越,没经历过什么波折,与外来客卿有所差距十分正常。正因如此,我等旧人更要携手合作......”
年由鼎取过茶壶,为左原斟满了一杯。
“......段大姐几次和我提及,想让一豪迎娶卢氏千金。左兄,你和卢世兄交情莫逆,也该出把力吧......”
左原点了点头,神情缓和许多。
“分内之事,敢不尽力......说起来,卢城主把宝贝侄女派去解铃城,应该也有这个打算......”
“哦......”
年由鼎脸露微笑。
“......如此甚好。明日我们叫上严主事,一齐提点提点后辈。蠹修杀人越货,势必要脱手销赃。明面上不敢走,就得去周边私坊,让一豪、秋彤从这方面下点功夫......还有,城内散修众多,难保有人知道些什么,吩咐孔旭他们折节下交,说不定会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