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深呼吸,看着罗妍说道:“你想怎么样?”
“我还想问呢,你们夫妻意欲何为?”
罗妍恨声道:“我父母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而来,你们夫妻对他们干了什么?非但不让父亲与赤州官员士绅见面,还把父亲气得发病,将我母亲所有钱财全部搜刮讹尽,之后像打发乞丐一样,连夜将他们发送方石镇!你们这是什么行径?还算是人吗?简直畜牲不如!你们活着给我们罗家丢脸,不如早早死了干净!”
锦绣上前两步,啪啪两声给了罗妍正反两个耳刮子:“你如今住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还敢污陷辱骂我夫妻,罗妍,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不要凭空想像把别人的生死挂在嘴上,那不是你这种废物能管得了的!便是你死得透透的,我和我夫君都不会死,我们会活到老,活得好好的!”
清脆的巴掌声,令众人惊呆了,罗妍没料到锦绣这么轻巧就能打到她,捂着双颊楞在当场,东厢屋顶上的灰衣人看得真切,眼睛微迷:这个三少奶奶不寻常,刚才欺进那两步看似平平常常,其实大有章法,一时之间竟看不出她的武功派系!
站在锦绣身后的朱迷、洪彩衣倒显得很淡定:嗯,难怪少夫人要学武功,真是明智之举!有这样刁蛮利害的小姑子,不会两招,搞不好会被欺负的!刚才两巴掌打得确实很漂亮,只是,怎么感觉少夫人身形挺快的,这才蹲得几天马步,练了几招剑法而已啊。看来少夫人天生适合习武,以后得多用心教导才是!
那边罗妍终于反应过来,愤怒之下连隐卫也忘记召唤了,抬脚就朝锦绣踹去,锦绣当然不会站着等她,闪过一边,右脚顺势勾住罗妍脚脖。同时伸手一推。罗妍四脚朝天怦然倒地,舞手划脚怎么也爬不起来,千金小姐形象毁灭殆尽!
罗嬷嬷急忙指挥婆子婢女们跑来扶起小姐。罗妍指着锦绣哭骂:“你、你……贱人!你敢害我,我让你不得好死!”
抬起脸朝空中厉声喊:“出来!都给我出来!杀了这个女人!”
锦绣出转头朝院中看去,两名隐卫悄无声息落下,迎接他们的是朱迷等三个男侍卫。五人打成一团,洪彩衣贴近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软皮鞭,眼神凌厉拉开架势紧护在锦绣身边。
锦绣看了一会,罗家隐卫,通常都是从下边侍卫中选拔上去加强驯养训练。个个身手不凡各有绝技……这是她对习武感兴趣之后,宝良告诉她的!今天亲眼见到,确实不一般。才不过二三十招,就打伤了她两名侍卫。一个内伤一个臂骨折断,只剩朱迷因身手灵敏擅于闪避暂时没伤着!
洪彩衣将软鞭在空中甩了一响,语气有些焦燥:“蒋燕怎么还不回转?这两人太强了!少夫人,不如我先带你离开,下次我们再来要带多些人!”
罗妍大声笑起来:“想走?可迟了!你们带多少人来都没用,父亲身边隐卫以一当百,此次他从京城带来六个隐卫,要收拾你们这对恶男女,还不是轻而易举!”
锦绣冷冷地瞥她一眼,朝着朱迷几个道:“退下!别打了!”
罗妍得意洋洋:“为什么不打?怎么?你认输了?”
“我为什么要认输?你不是让这两个隐卫来杀我么?叫他们过来,到我跟前来!”
“你以为我不敢?”罗妍对两名隐卫喊道:“过来!先断了她双足!这是她不敬不跪公婆应得的惩罚!再折她双手,好教她明白:做媳妇的抢夺婆婆钱财是什么下场!”
朱迷三个听了,本来已停手,赶紧又聚在一起拦住两名隐卫,洪彩衣更是大声喊了起来:
“我看谁敢动?你们若非要这样,我等必定拼尽全力誓死保卫少夫人!但请你们先想明白:这位不仅仅是罗家三少奶奶,她还是我们保定侯府的侯夫人!皇后娘娘赐的婚,一品命妇!是你们能动的吗?”
罗妍叫道:“什么一品命妇?别在这儿瞎扯乎闹笑话了,不过才成亲几天,皇上根本还没给颁旨册封!她只是我们罗家刚娶的、不贤不孝、不尊长不爱幼的乡下丑媳妇!你们不要怕,父亲发话了,把她打死打残,都没事儿!”
锦绣听了这话,挑眉道:“怎么?是成国公世子爷说的?将罗真的妻子打死打残,都没事儿?”
“不错!就是这样!你这条命一文不值!”罗妍圆睁杏目,悍然答道。
锦绣拍了拍紧张地挡在她身前的洪彩衣,示意她让开些,对两名隐卫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听从你们小姐的命令,动手吧!”
洪彩衣惊呼:“少夫人!不可以!我们不答应!”
宝良匆匆跑来,抹了一把汗喊道:“少夫人别怕!小的刚才把信鸽喂了药,放飞出去了!很快就有人赶来!”
罗妍冷笑:“谁来都迟了!隐卫,还不动手?”
两名隐卫忽然变换身形,像两道光影快速闪过朱迷等人,齐齐来到锦绣面前站定,却没有冒然动手,一人出手牵制奋力攻击的洪彩衣,一人躬身行了个礼,说道:
“三少奶奶,恕小的失礼——主人有令:若少奶奶骄横泼蛮不敬祖母、欺压弟妹,当押往公婆跟前接受责罚!得罪了!”
锦绣冷笑一声:“抓我可以,但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灰衣人脸上蒙着薄如蝉冀的灰色面罩,连眼睛居然也是灰色的,整个人就像一道灰蒙蒙的影子般不真实。
锦绣和灰衣人对视,看着那眼珠子很诡异地快速旋转几圈,然后一双手朝她伸过来,此时就听到一声暴喝:
“住手!”
这声暴喝极有威慑力,灰衣人却没有停下,直直朝锦绣脖颈而来,锦绣知道他是想点晕自己然后带走,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她后退半步,手扬起,灰衣人惨叫一声,双手护住眼睛,倒地蜷缩成一团!
搞掂一个灰衣人,锦绣走开去看另一个,那另一个夺了洪彩衣的软皮鞭子,以一对四打得朱迷、洪彩衣几个近不得身,听见同伴惨叫,回过头来,一双眼睛正对着锦绣,锦绣如法炮制,扬手朝他一挥,灰衣人应声惨叫,也倒下了!
朱迷几个呆楞当场,不敢相信:他们这么拼了命地辛苦打斗,竟然不及少夫人一扬手!
洪彩衣道:“少夫人,您……”
锦绣知道他们惊奇,便把手里一个细竹筒扔了给她:“只是防身的小玩艺儿,里边灌的是我们东山村刚试种出来的辣子榨出的汁液,不是什么毒药,过一会他们就不痛了,于性命无碍!”
当然并不全是辣子水,里头还加了两味药,其中一味蔓罗药粉,能致人神经麻痹浑身无力,只需射进眼中几滴,两个灰衣人武功再高强,也得瞎三天,疲软十天!
侧门那边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锦绣无视罗妍等人惨白的脸,快步迎过去,朝着贾二舅行了礼,笑着道:“请舅父安!”
贾二舅笑声不断:“好!亏得绣儿机灵,没让罗松那混蛋的爪牙捉了去!来来,扶舅父过去,舅父教你的侍卫再给那俩崽子补一手,免得他们太快缓回来!”
锦绣:“……”
好吧,她不能做任何解释,那俩灰衣人只能自认倒霉:贾舅父现场教朱迷和洪彩衣使用贾氏锁穴法,这一补刀下去,没有一个月,那两只真的动不了!
锦绣扶着贾舅父到堂厅里坐下,关木和余氏、蒋燕也过来了,余氏抹着眼角,蒋燕禀报说:香桃、香枝被五花大绑扔在猪圈一角,还好那猪圈里垫着厚厚的秸杆,也不算太脏,只是两个丫头被堵着嘴饿了两天,又绑得紧,周身血液不得通畅,已经晕过去了,刚才给她们推拿活血,缓过来些,关翠儿照看着,一会再让她们吃些米汤,洗了澡才好过来拜见少夫人。
贾舅父顿着手里的拐杖,怒道:“谁干的?打狗还要看主人,把少夫人的贴身侍婢扔猪圈去了,这还了得!”
罗妍、林瑶几个由婢女护着站在厅外廊庑下,没有跟进来,但那毒蛇般阴狠的目光却不时射投过来。
锦绣注意到,罗嬷嬷不知何时消失掉了。
她心里冷笑:罗嬷嬷现在肯定是站在罗老夫人跟前搬弄吧?就不信外头弄出这么大声响,连后院的贾二舅都知道了,罗老夫人和大太太会毫无知觉,睡个午觉也能睡得这么死,谁信!
不就是因为罗松和金氏到来,没得到罗真和锦绣恭敬对待,反而被气得发病还讹去一笔钱,便想借着罗妍一个十四岁小姑娘的手,狠狠收拾锦绣,万一弄出点事,那也是小孩子不知轻重!对于闺阁中的娇弱女子,你能怎么样?到时候罗松更将罗妍严密看护起来,你想找她理论都找不到!
很好嘛,罗家老少玩的一出好戏!
那就大家一起玩呗,看谁玩得开心!
锦绣和贾舅父说了几句话,香茶、香菱送上热茶,锦绣先敬奉一杯给贾舅父,自己端起一杯慢慢喝着,喝到一半,那边过道响起开门声,接着是蟋蟋索索绸缎裙裾摩擦地板的声音,再过一会,便听见罗嬷嬷故做平淡的通报声:
“老太太起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