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婳以为自己死了,灵魂入了地狱。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周遭温度极高,恍若要将她融化。
她这是被扔进油锅了吗?为什么会这么烫?
陆婳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然后发现软绵绵的,没有一丁点力气。伸出手臂往四周探了探,便发现入手也是一片软绵绵,且温度极高。不但如此,还貌似『摸』到了一些粘『液』?
陆婳脑袋晕晕乎乎,想着这也不像是在油锅里啊,怎么就这么烫这么热呢?
她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但是挣扎了好几下都没站起来。
周围到处都是软软的,并且有着湿滑的粘『液』,根本没办法站起来。她只能就着蜷缩着的姿势,不断的试图挪动。
在此期间,她手腕上戴着的那个镯子墨魂,一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她的身体笼罩其中。
陆婳挪动了一会儿之后,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她挪动来挪动去,好像都在同一个地方?
这到底是哪里?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陆婳艰难的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渐渐地冷静下来。
她习惯『性』的抬手『摸』上自己的手腕,然后『摸』到了熟悉的冰凉。
镯子还戴在她的手上,那是不是……
陆婳猛然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然后便见到了那墨魂竟是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光芒,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感觉不到。
墨魂,是师傅送她的。
这是墨魂第一次有反应。
她心中震动不下,看着那一闪一闪的幽光,眼睛发热。
“我是不是,还没死……我还能回去见你对不对?”
陆婳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努力调动自己身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最后缓缓的托起一个光球,看向自己所在的环境。
入目所见,一片漆黑。那『摸』起来烫手又软乎乎的带着粘『液』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什么肉……
陆婳狐疑的盯着好看了好久,最后试探着伸手按了一把,那东西依旧柔软烫手,并且弹『性』十足。
陆婳:“……”
她呆愣愣的瘫坐在原地,脑子里冒出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
她现在,不会是在……那玩意儿的肚子里?
她失去意识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入那张血盆大口……
陆婳缓缓的抬起自己还沾着那些粘『液』的手,顿觉恶心,偏头一阵干呕。吐到一半,陆婳猛然间顿住。
她不只是手上有那些恶心人的粘『液』,而是浑身上下都是,她整个人都被侵泡在这个东西中。
她现在不恶心了,她现在想去死。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都还是没能冷静下来,眼前阵阵发黑,想晕晕不了,整个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婳用了好长时间,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她现在,极有可能在那个怪物的胃里面。
她四下看了看,这周遭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她想起那些和自己同时掉落下来的数不清的魔兽,如今却是连个残渣也不见。
莫非
,那些东西都没消化了?只剩下自己?
她不由得看向自己手腕上散发着幽光的镯子,喃喃的道:“所以,这次又是你救了我吗?”
师傅虽然不在她的身边,但是这个镯子却代替他守护了自己。
顿了顿,抬起手腕,在那镯子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低声说:“师傅,等我。”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间扬声道:“喂,有人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听到有丝毫的回应。
陆婳沉默了一下,最后眨眨眼,抬手从自己发间拔下一根发簪握在手中。
这发簪,出自封寒之手。当年跌落忘川井,除了手腕上的镯子之外,便只剩下发间戴着的几朵珠花和这发簪了。
这几年,她一直仔细的珍藏着,不管有多难,不管经历过多少战斗,这些发簪珠花都没有丝毫的损伤。
她握着发簪,蓄力,然后猛然间刺入面前的肉避。
发簪出自封寒之手就绝非凡物,这一下猛然刺-入,那黑『色』的肉壁便猛然间颤动起来,紧接着陆婳便听见了一声怒吼。
那声音又厚又闷,震得陆婳脑子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但是她强撑着一口气,握着发簪的手不但不松劲儿,反而更加用力,更深的刺入那肉壁之中。
又是一声怒吼,紧接着那东西像是动了起来,陆婳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被倒腾了一遍,滚落几番才停了下来。
她只觉得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的想吐。
并且,陆婳也更加确定,她的的确确是在那个怪物的肚子里。
陆婳咬着牙,握着手中的簪子趴在那,抬手又是一下,狠狠的刺入肉壁之中。
“吼~”
又是一声怒吼,能听出来其中的暴戾味道,显然已经怒道了极点。
陆婳抓着那簪子,扬声吼道:“还听不见我说话是吧?那好,老娘就把你的肚子捅成筛子,我看你还不理我。”
说罢,抬手来来回回的扎了好几下,似乎憋着一股狠劲儿非要将那东西的肚子捅成个筛子不可。
怒吼声阵阵,并且在不停的翻滚着。
陆婳忍着吐血的冲动,一下又一下不停的扎着,看见哪儿就扎哪儿。
终于,一声暴喝在陆婳耳边响起:“住手。”
陆婳披头散发,整个人头晕脑胀,但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唇角还是缓缓的勾了勾,『露』出几分笑容来。
小样儿,终于舍得说人话了。
不过另陆婳有些疑『惑』的是,这道人声一点不像之前的兽吼一般浑厚,反而像是个孩童一般,虽然生气,却压不住里面的稚气。
那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生气的吼道:“卑贱的人,你若再敢伤我,我就吃掉你吃掉你吃掉你。”
一连三个‘吃掉你’,可见这家伙有多么的生气。
但是陆婳却是老神在在,把玩着手中的发簪,笑着说:“你已经吃掉我了,你难道还能吃我第二次吗?”
外面一阵沉默,紧接着便是气急败坏的一声声:“吃掉你吃掉你吃掉你……”
陆婳:“……”
这怪物是智力障碍还是语言匮乏?
就不会说点新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