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婳扛着人入了大帐,将人往床上一扔,转头对外面的人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来。”
外面的人哒哒的跑远,陆婳这才转头看向床榻上的人。
这人穿着一身黑衣,从头裹到脚,就『露』出一双眼睛。肩膀手臂胸口腹部大腿到处都是伤,几乎没一处好地方,鲜血淋漓。
她动了动鼻子嗅了嗅,血腥味儿充斥着鼻腔,那兰香若有若无,若是不仔细根本就察觉不到。
陆婳深吸一口气站到床边,喃喃的道:“你到底是谁,跟他什么关系……”
床上的人闭着双眼,根本无法回答她。
陆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然间伸手掀了他的面巾,『露』出这人的脸。
这是一个面容刚硬的男子!
脸如刀削,眉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纵使闭着眼睛,也挡不住这一脸的阴冷之气。
这张脸,乃是一个无情相!
这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戾气,从骨子里冒出来的。
她看了片刻,外面响起脚步声,大夫来了。
这军医见过不少外伤,但是当看到面前这人的伤时,仍旧震惊不已。
“这样都没死,这人得有多命大。”军医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这人浑身上下都是伤,胸口的那一道伤更是只差一点便直接戳爆心脏了。
他满身都是血,身下的床褥都被染红了。
陆婳盯着那人,沉声对军医道:“我要这人活着,必须治好他。”
军医一愣,然后道:“是,属下一定尽力。”
他埋头清理伤口,止血,上『药』,好一阵忙活。
陆婳坐在一边撑着头看着床上的人,眼睛一眨不眨。
等大夫处理完,陆婳才道:“如何了?”
大夫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道:“流血太多了……若是能熬过今晚,便没事儿。”
陆婳眸光一沉,道:“他必须活着。”
军医皱着眉,扫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只道:“这人是个命大的,应该能熬过这一关,会没事的。”
陆婳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吭声了。
这一夜,她便哪里也不去,就守在这人床前,亲手照顾不假他人。
稍晚一下,陆家几爷们和左睿都来了。
陆有福进来说的第一句便是:“听说你从外面抗回来个人?什么来头?”
陆婳看了眼他们,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来头。”
陆骁走到床前看了眼那人,皱皱眉头,道:“我怎么觉得这人看着不像好人?你哪儿弄回来的?”
剩下的人看向床榻上那人,纷纷表示附和。
这人看着,一股阴森之气,即便闭着眼睛,也浑身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陆婳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我从后山山顶捡回来的。”
陆骁一愣,道:“后山山顶?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从哪里上去的,为什么没有人发现他?”
陆婳回想了下遇到这人的过程,以及那砰的一声闷响,她眨了眨眼,不确定的道:“天上掉下来的?”
陆骁:“……你说什么?”
陆婳嘀咕一声,将之前遇到这人的场景说了一遍。
她道:“有人靠近我不可能没发现!
这人仿佛就是在那一瞬间出现的,那动静,就像是从高处跌落砸下来的。”
众人:“……”
静默半晌,陆有寿弱弱的道:“妹妹啊,我觉得此人来历甚是诡异,咱们还是将他扔出去,可莫要惹上什么麻烦吧?”
陆婳:“不行!”
陆有寿一愣,道:“什么?我记得,你可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啊!你这么执着的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婳抿了抿唇,缓缓道:“他身上有师傅的气息。”
陆有寿一愣,“师傅,谁?”
陆婳幽幽的看着他,没吭声。
陆有福轻咳一声,瞪了眼自己的弟弟,道:“国师大人。”
陆有寿眼睛一瞪,脸『色』变了变,看向陆婳,道:“此话当真?”
陆婳点点头,道:“师傅的气息,我不会认错。这人绝对和师傅有关系,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这一下,众人不再吭声了。
国师大人消失半年之久,对外宣称在闭关,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实际上是失踪了。
左睿那日亲眼所见!
他一走半年毫无音讯,来去无踪。
他的离开也像是他的出现一般,突然无比,且无迹可寻。
他们便是想找,也不知从何找起。
如今这人竟是跟国师大人有关系。
陆骁看了眼陆婳,道:“纵使他和国师大人有关联,你也不可掉以轻心,需得多加防备才是。”
毕竟身份不明,他们也不知这人是好是坏,是敌是友。
陆婳点点头,道:“是,我知道的。”
陆骁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几个儿子转身离开了。
陆婳守在这帐中,整夜不曾合眼。
半夜的时候,这人开始发起了高烧,陆婳端着水盆给他擦脸,擦到一半猛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陆婳瞬间低头,沉声道:“你可别死了,好生给我活着。”
那人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陆婳,动也没动。
陆婳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人的双眼,这人的瞳孔,竟是猩红的。
之前只觉他满身戾气气质阴森,如今他一睁眼,只觉面前这人恍若恶鬼,可怖至极。
被他这双眼睛一看,恍若灵魂都在跟在颤动。
那一瞬间,陆婳头皮发麻,后背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声冷汗。
就在陆婳忍不住要甩开那人的手时,那人的手却猛然间松开,直直的滑落,砰的一声砸在床上。
那双眼睛,也缓缓的闭上了。
陆婳:“……”
感情这人压根就没清醒,诈尸一次就是故意吓她一吓?
陆婳将手中沾了冷水的帕子啪的一下糊了那人一脸,没好气的道:“若是等你醒了发现你根本和那人没关系,老子就抠了你那对眼珠子。”
一夜过去,陆婳盯着这人几乎是眼睛也没眨一下,就怕这人一口气上不来死了。
天亮之时,军医进来再给把了脉,军医道:“没事了,至少『性』命无忧。剩下的慢慢养,会好起来的。”
陆婳一听这人死不了,心中绷着的那根弦才瞬间放松下来。
她打了个呵欠,爬在床边,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