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也够小的。”
看着四周破败不堪的山洞,我边打着手电筒边跟梦瑶吐槽。
很难想象,当年一代圣贤王阳明竟然会在这么个小山洞悟出人生真谛。
梦瑶看了我一眼,淡然道:“沧海桑田,星河更替。我想,在数百年前这山洞一定不止这么大。毕竟,当年再怎么寒酸,王阳明也是朝廷命官。”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我问梦瑶。
“这应该是你考虑的问题。”梦瑶收起手,一副看戏的姿态对着我,“方家人选中你,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但我还是想看看,你马小源何德何能,竟然会被方家人看中。方正应该有跟你说过,方家的先祖曾是王阳明最小的徒弟。”
“没错。”我说完,从背包里将方正送给我的那本《诗经》打开。
都说这本《诗经》隐藏着一些重大的秘密。
但它在自秦朝失踪后直到明朝中期才重现人间。
而这里极可能就是它重现人间的地方。
所谓故地重游,或许这里能够让这本《诗经》记得点什么。
我拿出《诗经》后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点什么,便在山洞里朗声诵读起来。
刚读完一首诗,就听到洞外陈默大声问:“小源,你没事念什么诗?快告诉我们,在里面发现点什么没有?”
“陈默,没你的事,你守好洞口就可以。”
没等我回应陈默,梦瑶率先替我做了回答。
我又继续诵读起来。
但无论我诵读多久,用了多大的力气,饱含了多少的情感,周围半点变化都没有。
当我诵读了十多分钟后,梦瑶终于受不了了。
她打断了我,向我建议道:“要不……你学学王阳明,打坐悟道?”
悟道?
我听后一愣,脑海里立刻闪现出那日在阳明山下小镇旅馆里做的梦。
于是,我采纳了梦瑶的提议。
随后按照阴阳八卦定位,找到了适合打坐的方位。
为了避免接下来受到打扰,我特意嘱咐梦瑶为我护法,不要让外人骚扰到我。
梦瑶这次倒没有拒绝。
她不但答应了我的诉求,还跟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我。
于是,我将《诗经》平放在我的身上,双手合十脑海里将《诗经》从头到尾默念了一遍。
没多久,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日梦里的场景。
只是这一次,我直接来到了采儿的身边。
采儿见到我后,表情甚是惊喜。
她立刻挽住我的肩膀,又拉着我在美丽的田野里转悠了一遍。
随后,她忽然偎依在我的怀抱里,撒娇道:“官人,你这一走就走了十年。你等的奴家好苦。”
“十年?”我微微一怔,我最多不过两天就进入梦里来找她了,怎么在她这里就是十年了。
我将我的疑惑说给她听。
怎知她竟丝毫听不进我的话,左手握成拳头在我的胸口轻捶:“奴家说是十年就是十年,你就莫要跟奴家争了。”
“这十年,村里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变。”
“不,变化可大了。”采儿立刻反驳了我,“官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走后就来了一群官兵。他们把所有的男丁都抓过去当兵了。就连七老八十的老人和八九岁的儿童都不放过。不信你看看周围,周围田埂里的是不是都只有女人了?”
听了采儿的话,我好奇地找四周的田埂看了一遍。
随后,我将心中的不解问向采儿。
采儿苦着眉头,依旧偎依在我的怀里:“大王年年征战,自然需要兵士来为他实现他的愿望。再加上秦国又鼓励男儿去当兵,一来是为国建功立业,二来是想要通过军功让原本贫困的家庭翻身。所以,男人们出去当兵打仗,也不完全是那些官兵的逼迫,更多是他们自愿的。”
“那秋收时节,收割的时候怎么办?”
“起初几年,大王会给官兵们放几天假回来收割粮食。但最近几年没有了。”采儿道,“到处都在打仗,出去的男人好多都已经战死沙场了。剩下的人怎么还愿意回来?而且,时下战局也不允许。”
“好吧!”我轻叹口气,没想到那时候的人生活的竟然如此水深火热、身不由己。
“官人,你上次来的时候,我感觉得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采儿忽然问。
“是的。”我回答,“采儿。你此前跟我说的那首词,你是怎么写出来的?”
“你说的是《诗经·国风·周南·芣苡》?”采儿问。
我点了点头。
“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采采芣苡,薄言掇之。采采芣苡,薄言捋之。采采芣苡,薄言袺之。采采芣苡,薄言襭之。”采儿一字一句地念完,“官人,这首诗……其实不完全是奴家写的,是有人教奴家唱的。”
“谁?”我眉头一皱,觉得这事更加复杂了。
“他是一个怪老头。”采儿回答,“他竟然说自己是鬼,叫鬼骨。官人,你说,哪有人说自己是鬼的?还说自己叫鬼的骨头,这不是晦气嘛!”
“鬼骨?鬼的骨头?”我微微一怔,不明白采儿的意思。
采儿继续道:“他教我唱这首诗的时候,还跟我说,只要我学会了每天都唱,自然会有外人来村里找我。到时,这个人就是我的如意郎君,是我的真命天子!”
“……”
我无语,采儿一定是听了那名叫鬼骨的老头的话,将我当成她的如意郎君了。
“只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采儿忽然抬起头,一脸愕然地看着我,眼神里尽是疑惑。
她希望我能够回答她。
我也不想欺骗她,我将她从我的怀里推开,很人认真地将我的真实身份说给她听。
怎知她听后不但没有失落和伤心,反而还异常的高兴。
她又一次扑入我的怀中,喜极而泣道:“我真没有猜错,你就是马小源,是我的小源哥哥!”
“……”
我又一次无语,怎么我说真名和真实身份,反而让她更加误会了?
这一次,我的头脑异常的清醒,我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如今,已然知道了这首诗的作者是谁。自然就知道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于是,我狠心跟采儿道别,但采儿死活都不肯让我走。
她说,我这么一走,恐怕再也就回不去了。
她不想再次失去我。这一等恐怕不止几千年,而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