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殿的殿门被苏清欢随意一挥手，便径直关上。
隔着那重重的殿门，柳浩然仿佛觉得自己还能看到那张倾城绝艳的脸。
即使那白衣仙尊没有表情，完全容色冰冷，宛如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九天孤月，却还是这么的让人……
让人……想要摘下这枚月亮。
柳浩然怔怔地低头望着自己刚刚被师尊触碰过的手。
不，其实师尊先前只是虚虚地扶了一下他而已，连手都没有真正碰到，只有师尊的云袖擦过他的手而已。
当隐约闻到师尊周身清冽的玉颜花气息，他却只觉得喉咙干渴，一阵魂飞魄荡。
自己向来是对师尊十分敬重的，以前也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对师尊产生什么大不敬的绮念。
可是此刻，自己却……
柳浩然隐隐地有一丝羞愧，他埋下头，想到苏清欢让他传唤小师弟的事情，柳浩然便隐约猜到了另一桩事情。
他咬了咬牙，蓦地就叩响了那紧闭的殿门。
“师尊，您让我传唤寒舟师弟，可是为了几天后清云宗要遴选入秘境弟子名额的事情？”
苏清欢诧异地打开殿门，她淡淡地朝柳浩然瞥了一眼。
“正是。”
莫非原身这个大弟子也想去？
小狐狸忽而就有一丝好奇，其实按照原剧情钟灵儿都能偷偷地溜进去，可见这个天元秘境，在入内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那么严格。
只是这天元秘境奇遇虽多，但对于普通人而言，里面根本就是凶多吉少，几乎好处全归晏寒舟一人所有了。
晏寒舟还在那天元秘境大肆屠戮修真者，就连清云宗的弟子也未能幸免于难。
在一联想到原剧情中晏寒舟在成为化神大能后，为了渡劫成功血祭三千后宫、甚至将整个沧澜大陆的修道者炼成人干，苏清欢就一阵毛骨悚然。
她并不觉得让原主的大弟子等人去天元秘境是一件好事，就算去了，也不过沦为晏寒舟成长的养分罢了。
毕竟晏寒舟那厮黑化后，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苏清欢还是决定给按照原剧情那样，只允许晏寒舟一人与她入内，不必让钟灵儿和柳浩然趟这趟浑水。
当然了，要是钟灵儿等人非要作死溜进去，她也是不会阻止的。
毕竟人各有命嘛，从来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现在的她弱鸡到连自己都未必保护的了，怎么会有心情去做拯救世界的支线任务？！
……
见衣袂飘摇的白衣仙尊如此利落地承认这件事，柳浩然有些羡慕地笑了一下，神色却并无几分勉强。
“弟子知道小师弟向来天纵之资，不过年方十七就已经修成金丹，师尊您挑选小师弟入秘境也是十分理所应当的。”
“……”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儿奇怪？
说酸溜溜嘛，到也不见得。
只是苦涩倒是真的。
苏清欢同情地瞅了柳浩然一眼，忽而就有些同病相怜了。
——咳，虽然这个世界并非小说修改而来的扁平位面，但如果把这个世界看成一本前期压抑、后期逆天的升级流小说的话，她跟柳浩然等人也不过就是炮灰而已。
谁能敌得过男主粗过天的金手指啊！
……
想到自己那糟糕的境况，苏清欢也是心有戚戚地朝柳浩然微微点头，声音难得轻缓了几分。
“寒舟有他的机缘，你亦有自己的修仙大道，不必去羡慕旁人什么。”
“浩然，你是琉璃峰的大师兄，为师对你亦是寄予厚望的，你从来都是琉璃峰的骄傲。”
“弟子明了，日后一定谨记师尊教诲。”
柳浩然有些激动地朝苏清欢点了点头。
他自知鄙陋，也不敢对师尊真有什么妄念，只希望能做好不让对方失望的好徒弟就可以了。
……
很快，柳浩然就跑去杂役房传唤晏寒舟了。
“师兄，你如此匆忙前来，可有何要事？”
晏寒舟如今暗地修魔，他昨晚刚跨过了将灵气转为魔气的第一道坎，虽然那转化的痛苦如同有人用钢刀切割着你的神经，但是晏寒舟却硬生生地熬了过来。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少年便清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无形中又精进了一分。
……
神色平淡的少年虽然在琉璃峰众多弟子里年纪最轻，但是身高却比辈分最高的柳浩然还高出一个头。
“寒舟师弟，师尊传唤你去上清殿，有要事相商。”
柳浩然看着眼前一身粗陋道袍，依旧无比惊艳的小师弟，恍惚间，莫名想起了上清殿内神色清冷的白衣仙尊。
或许，师弟跟师尊，真的是同一种人吧。
鹤立鸡群，卓尔不凡，一眼便能在人群中看见。
他们同样是万中无一的天灵根，也难怪师尊看重他。
……
晏寒舟眼波微动，他的“好师尊”才出关两天，这么快就忍不住要置他于死地了？
白衣少年唇角勾出一抹淡若无痕的讥讽弧度，只是那弧度太浅，很容易被人忽略。
他试探着发问。
“师兄可知道是何事？”
“大好事！”
柳浩然感喟地拍了拍晏寒舟的肩膀，神色十分激动。
“我看师尊的意思，有意让你代表我们琉璃峰参加天元秘境的试炼呢！”
“据说那天元秘境是先天渡劫飞升的大能遗留的秘境，其中法宝传承无数！”
“沧澜大陆已经近千年没有修者成功渡劫飞升，就连师祖也多年前在雷劫中兵解，最后遗憾地陨落身死道消了……”
“若是能在那秘境中寻到什么先人飞升时的绝世法宝，或许师弟今后便能一步登天。”
柳浩然越说越觉得羡慕至极。
只是他嘴皮子都快说干了，却始终没见晏寒舟的表情有任何激动或者兴奋的意思。
白衣少年朝他淡淡地拱了拱手，神色平静无波。
“好的，师弟知晓了，谢谢师兄告知。”
……
晏寒舟御剑朝琉璃峰山巅而去，白云重重中，少年的衣袂猎猎而动。
御剑时那气流极冷，但是却抵不过少年嘴角的寒意。
要给他天元秘境的试炼名额么？
呵，那里可确实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