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寒震惊到脱口而出。
“你胡说八道什么？”
“令妃娘娘怎么可能做出背叛别人的事情？”
“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为了权势将你抛弃，还派人追杀你？”
陈年眯了眯眼，突然盯着墨淮澈的脸看了很久。
“你们跟她什么关系？”
“为什么维护她？”
墨淮澈反问道，“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陈年踉跄了两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墨淮澈的脸。
“原来你是她的儿子。”
“难怪……难怪你长得跟她那般相似！”
墨淮澈眼底划过一道复杂。
“我不知道你对母妃有什么误会，但是，她当初进入皇宫并非自愿，自然不可能为了所谓的权势追杀你。”
陈年冷哼一声。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是她的儿子，自然要帮她说话！”
“我现在后悔把那颗药给你了！”
“还给我！”
他伸手就要去抢，却被知寒挡住。
“休要对陛下无礼！”
陈年气的吹胡子瞪眼。
“我贱命一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墨淮澈淡淡道，“你若真的了解她，就不会连真相都不去查，就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表面。”
“我言尽于此。”
他将忘情丹扔给陈年，说道，“无功不受禄。”
“你的忙我帮不到，也不要你的东西。”
言罢，带着自己的人离开，独柳陈年一人在原地。
陈年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表面？”
“可是，她亲口说只爱权势，不愿我拖累她，难道也有假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瓶，眼神复杂。
当年自己爱而不得，如今她的儿子也爱而不得。
她那般绝情，她生的儿子倒是个痴情种。
陈年自嘲一笑，将瓷瓶放到桌上，转身离开了莫府。
二十多年没去过京城了，这一次，他想去。
有些事，他要自己查清楚。
-
“小姐，皇上在门口等了一天了，要不你还是见他一面吧？”
柳微月有些烦躁。
“我跟他之间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
“为什么还要来见我？”
小雨叹了一口气。
“小姐，既然你是中了移情蛊，那就说明其实你真正喜欢的人是皇上，只是把对他的那份喜欢，转移到顾公子身上了。”
“若是你一直不想起来还好，可若是将来有一天，你想起来了，真的不会后悔吗？”
“奴婢不想你留下遗憾。”
柳微月侧头看向梳妆桌上放着的半张凤凰面具，将之拿到手上摩挲，心绪不宁。
从见到这张面具的第一眼她就很喜欢。
昨天晚上，或许是神医的话影响到了她，她梦到了一些关于这个面具的片段。
她好像戴着这张面具，跟一个男人一起捏泥娃娃，一起看烟花，一起放莲花灯。
“要怎么做才不会留遗憾呢？”
“若我真的记起曾经的一切，对顾公子太不公平了。”
“是我主动招惹他的，我不能辜负他。”
她将面具放入一个匣子里，上了锁。
“我是不会见他的，让他离开吧。”
小雨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传话了。
过了一会儿，小雨小跑回来，气喘吁吁，神色紧张。
“小姐，皇上是来跟你道别的，他要亲自去一趟苗疆！”
柳微月唰的一下站起来，脸色不好看。
“他疯了吗？”
小雨也觉得不可思议。
“苗疆那么危险，神医不是说了吗，连神医那种精通医术的人都差点没命回来，更何况……”
“皇上可是九五之尊，若是他真的出事了可怎么办？”
柳微月的心口又气又闷。
“他这是何必？”
“罢了，我去劝他！”
“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两人来到院子里的大树下站定。
月光洒下来，深蓝色的天幕下，两人的轮廓若隐若现。
墨淮澈几乎贪婪地用目光描绘柳微月的轮廓。
柳微月被他灼热的视线灼伤，躲开他的视线不去看他。
“我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我不想恢复记忆。”
“所以，你不要白费心机了。”
墨淮澈嗓音沙哑地问道，“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如今对顾锦文的爱，是因为移情蛊，为什么还是不肯恢复记忆？”
“你在怕什么？”
柳微月冷声道，“我为什么要怕？”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我跟顾锦文之间的感情也很好，我不想让任何人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再过几个月，我跟他就要成亲了，我不想这中间出现任何变故。”
墨淮澈那双幽深的眸子好似能看穿一切。
“我去寻解药，是因为若我不那么做，不最后争取一下，我会后悔一辈子。”
“若是解药寻来，你不肯吃，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明日便启程，不好好照顾自己。”
顿了顿，继续道，“希望能赶来参加你们的婚宴。”
他深深地看了柳微月一眼，转身便要走。
柳微月叫住他的背影。
“站住！”
墨淮澈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他不知道自己此去要多久才能回来，是不是回来之后，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怕再多看她一眼，他会不舍得离开。
柳微月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他。
但是，一想到他去苗疆或许会九死一生，她到底是良心不安。
“就不能让下面的人代替你去吗？”
墨淮澈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不亲自去我不放心。”
“何况，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想把未来交到别人手中。”
他笑了一下，问道，“你是在关心我？”
柳微月说道，“换做别人我也会担心的。”
墨淮澈，“我知道。”
柳微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原地站了许久。
墨淮澈率先开口。
“屋外风大，进去吧。”
他又要走。
柳微月大声说道，“一定要平安回来！”
墨淮澈的笑被风吹散。
“好。”
-
柳微月这段时间总是心神难安，食不知味，寝不能寐，整个人都消瘦不少。
小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小姐，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柳微月不答反问。
“苗疆那么辛苦，他已经去了一个月了，会有危险吗？”
“若他因我而死，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小雨说道，“小姐，你要是实在担心，就给皇上写信问一问吧。”
柳微月愁眉苦脸。
“可是，没有驿站的信通往苗疆。”
小雨呆了一下，也反应过来。
“好像是哦。”
柳微月犹豫再三，还是做下一个决定。
“你去拿纸笔来，我要给顾公子写一封信。”
几日后，柳微月收到顾锦文的回信。
‘月儿，中蛊并非你所愿，你不必对任何人感到愧疚。
你怕对我不公平，但是，我也担心你会后悔。
所以，若真能找回那段记忆，就找回来吧。
等你恢复记忆，无论你选择跟谁在一起，我都接受。
你以前吃了太多苦，我希望你的后半辈子能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