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年轻天道者的声音如若空气中一枚可有可无的尘埃。
他亦是希望此刻的自己如是、
“你、你真是这样希望的?”炎天之主透过白霞凝睇着儿子。
“只要出去太古界之前剥离皆可。”
“毕竟…”
“没有什么毕竟咯、开始吧、真要等到你出手,如若本公子日后再想起这些事情,应该会更恨你。”
毫无疑问、冷道与符殇儿在一起的时光是美好的,而炎天之主所想的便是让冷道多留住这些美好些许时间。
可冷道怕呐!
他害怕这段时间过后,关于符殇儿的回忆会再次与他的妻子平分,他更害怕自己在日后没有剥离记忆的勇气。
他不想再拖延了、
“唉~”
冷道话罢、炎天之主传出一道幽然叹息,随后便见二人面向的大海天穹处,一座百米长的白霞能量桥缓缓浮现。
这座能量桥不过十米宽,桥体左右两侧有着一缕缕黑白流光弯弧流动,十数息后、这座桥体内部彻底被缕缕流光充斥。在白霞桥体的尽头,那是一面十米直径的白霞漩涡,漩涡缓缓转动,散发着的极为玄异的波动。
“顺着断情桥走过去吧,进入落情界后放松心神,其余的事情交给为父。”
炎天之主唏嘘出声。
“断情桥、落情界、”
怔怔望着那座断情桥,冷道薄唇微启,自嘲一笑后整了整能量白袍,沉舒浊气过罢便是向着天穹走去。
冷道踱步的速度并不快、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冷道足是走了将近一刻钟方才踏上桥面。
脚掌踏桥、一股瑟凉的感觉顺着涌泉穴瞬时涌遍全身。
断情桥凉、莫过于心凉。
“冷公子、”
孰料就在冷道欲踏步前行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冷道机械性转头望去,离倾影已经出现在先前他所在的位置。
望着她所心爱的男人,这位魔道千金粉拳紧握,神色满是憔悴。
从炎天之主出现的那一刻,她便听见了二人交谈的所有。
听到冷道并没有打算让她联手对抗东皇太一时,心生愤怒的她本来想出来与冷道对峙一番,好赖按捺下心头怒气,冷道让炎天之主答应他的第一件事又让她感动而泣。
她以为这大半年中冷道已经忘了不周平原的事情,可到头来她才清楚原来一直将此事深记于心,甚至本该对她发泄的怒气也转化成希望自己生活的更开心些。
然而感动未久、冷道所说的第二件事便将她震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才是冷道将与东皇太一交手的三日之期延后为半月之久的真正原因么?
可到头来想、即便这是冷道的真实想法,她也不会生气,只要他们每日亲腻在一起,哪一天又不是甜蜜期呢?
令她心头苦涩的正是冷道希望背着她想要将这一切无声无息的结束,恰如先前冷道对炎天之主所说、大婚之后再想起符殇儿,这对自己本就不公平。
知晓了冷道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知为何、以往对于符殇儿所有的包容与理解都在瞬间被压制到了弱近于无,似乎这就是女人最真实的天性。
她不想从礁洞中出来,她亦是希望冷道在她佯装不知道的时间里将这一切悄无声息的抹去。可终究、对冷道的深爱在最后又占据了上风。
这种忽强忽弱的矛盾让她希望在最后的一刹那将冷道从断情桥上呼唤回来,而离倾影亦是知晓,这一刻她并不后悔。
“不、不要让冷公子受这一遭罪了好么?”
离倾影转过头紧咬着嫩唇,对炎天之主乞求出声。
“这、”
人儿话罢、炎天之主显然是面露了难色,一字应出后周身的白霞之力流速都是加快些许。
他答应冷道连半个时辰都不到,若是让他现在直接拒绝离倾影,这可够让他为难的。
“傻女人不是在午休么?骗了小爷、晚上可得‘受罚’嘞。”
望着礁丘之上的妻子,冷道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天道者话罢、缓缓转过头望着面前黑白错乱的黑白流光。
只见冷道再次整了整修身长袍、甚至连略显松散的能量发笄都凝的紧实些。
“小笨蛋、嘿嘿、”
冷道呡起一抹温柔笑意、昂首阔步的朝断情桥的尽头行去。
…
“啊呜、”
花月森林中、第一次遇见符殇儿所化白狐的那天,冷道还记得自己的手掌刚搭在幽心的小脑袋时,便听到小白狐尖锐喝声。
…
修炼山岳印、他搬山而出时曾狠狠亲了小白狐一口,他记得那天小白狐可追着他拍打了好久。
…
花月宗月峰一战、怀中小白狐在千钧一发之际硬是接下悟天宗主司裂一掌,他记得那一天恰巧是除夕。
也是那一天、他还是冷道,可他又不再是冷道。
…
天月旧皇城中、幻化成米长大小的小白狐托着冷家所剩不多的遗族奔空而出。
…
“待我不死遮天日,便是唤你笨蛋时。”
天策城冷家旧址的那个深夜里,望着床上躺着的倾世人儿,他记得自己这样说过。
嘿、多么狂妄而稚嫩的承诺嘞。
…
他记得在修炼万炎印时,那位妖娆人儿在火潭之外一经守护便是三个月,他破潭而出后曾与那个小笨蛋对峙许久,而僵持的理由竟是小笨蛋赌自己不敢亲她。
果不其然、那一次他输了。
…
幽水王朝皇城之中的幽静竹院小殿中,他记得哭的稀里哗啦的小笨蛋在床上抱着自己,可那个时候,端着心思又不敢表露的二人在醒来后又佯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酒下佳人伴、玄风王朝前去风之墓的那个晚上,他记得自己壮着酒胆将小笨蛋搂在怀中,那一夜更是情梦醉人,只不过翌日醒来,他可是被那个端不住脸皮儿的女人好一顿拳打脚踢。
…
一剑王朝之中、那处破碎的虚空废墟里。
“都说了符大小姐就是个爱哭鼻子的小笨蛋嘛!”
望着被自己救下的小宠物紧紧抱着他恸哭不止,奔空半年之久的他笑着打趣道。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哭了。”
怀中的小笨蛋似是在心疼他,连反驳的话语都带着一抹撒桥的柔软。
…
“唉~很早之前已经给符大小姐说过了,本公子虽说帅气逼人,可我们终究是主宠关系,你这胸大无脑的笨蛋干嘛老是要试探本公子呢?”
他记得当时的自己可是好生自恋哩。
…
一幕旖旎,他记得自己在小笨蛋狐袭湿透的翘臀上惩罚似的拍下,他面露窘迫而小笨蛋一脸羞赧。
“这、这算是惩罚姐姐吗?”
…
虚空碎域中、他们紧紧相拥着,道着以往从不敢道出的俏皮情话。
……
未时过半、眸色斑驳的天道者一步踏入落情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