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奶?快进来!”玉玲忙打开门,把人请进去。
季九宁和王姚听到声音,也出来了:“张奶奶?这么晚了还过来跑一趟,是有啥事?”
“没啥大事,就是今天你大勇叔说,你给家里送去两个火炉子,说那东西精贵着,你们几个娃子也不容易,张奶奶可不能白占你们便宜了,这是两匹布,一匹红布,到时候新房子起好了,用得着,另一匹是兰麻料子,料子粗些,但是用的地方多,可以糊窗,做鞋子,鞋垫,门帘子啥的,你们别嫌弃就行。”
玉玲眼眶微红,王姚已经上前一步接过了那两匹布。
她一脸欢喜的道:“张奶奶送我们这般好的东西,哪有嫌弃的道理,我们欢喜还来不及呢,您这般有心,我们几个小的就不跟您客气了!回头新房子起好了,我们还要感谢您和秦二叔呢!”
季九宁也笑着道:“可不是,您这一提醒,明儿我就把那窗户上的旧粗布给换了。”
“哈哈哈,好好好,你们几个丫头都是好孩子,有啥不懂的就来问我老婆子。”张氏说罢就往外走。
玉玲擦了擦眼角道:“这么晚了,辛苦您了,等我一下,我去拿个火把,送送您。”
“不用不用,这村子的路我熟,闭着眼也能走回去。别送了。”张奶奶一摆手就出了门。
玉玲拿了火把出来,季九宁见此,主动接过追上去递给了张奶奶。
“您还是拿着吧,我这样我们几个也能放心些。”
张氏无奈只能笑着接过,朝她们挥挥手走了。
村长和里正在祠堂里,开了一个会,最后选出来二十个,去做工,又在季九宁家旁边的那片空地上,计划盖个造火炉的仓房出来。
建仓房的银子,村长和里正出,这二十人的工钱,季九宁出,挣的银钱两方二八分。
就在仓房建造的时候,季九宁再次找到了秦大勇:“大勇叔,我有个生意,找你合作。”
秦大勇一脸懵,这小女娃一天天的,张口就是声音,脑瓜子咋长的?
在细细听完季九宁的制木炭售卖计划后,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这娃真是聪明!你愿意把挣钱的法子教给叔,叔也不让你吃亏,到时候你啥也不用干,挣了银子,咱们一人一半!”
想到自己这是技术投资,季九宁也就心安理得的受着了。
于是接下来的季九宁花了三四天时间,教会秦大勇烧制木炭。
然后她就背着弓箭又进山去了,只是这一次,她在大山深处,遇到了打猎的魏宁威。
此刻的魏宁威正和一头野猪在搏斗,看得出魏宁威身手敏捷,武功和力气都很厉害!
十分钟后,他成功将野猪斩杀!
啪啪啪!季九宁知道,自己刚刚一出现就被魏宁威发现了。
所以她直接抬手鼓掌,走了出来。
“魏叔当真是身手了得,这野猪得有三百多斤了吧?”
她一副天真烂漫的笑容,目露崇拜,语气羡慕。
魏宁威点点头:“有了,你怎么一个人进山了?这里面很危险!”
“我来打猎!”
“你一个小姑娘,会打猎吗?”
“会,我箭法很准的。”
魏宁威没当回事儿,宁儿从小会骑马,他知道,但射箭,她根本不会!
准确的说,是还没来得及学会!
魏宁威垂下眸子,用绳子开始捆绑野猪,季九宁见此也没打扰,而是转身就走。
却不想被魏宁威叫住:“你干啥去?”
“我去打猎啊!”
“别去了,跟我下山,你帮我拿背篓,回去卖了野猪,我分你一点银子!”
“那不行,这野猪又不是我打的,不过你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倒是可以,但是说好,我可不要你的银子,就顶还你上次的人情了!”
“好!可以!”
于是季九宁跟在魏宁威身后,出山的时候,顺手她就射杀了几只兔子和野鸡。
魏宁威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当看清季九宁手里提着兔子和野鸡后,整个人都呆愣住。
“怎么样?这下相信我了吧?我很厉害的!”季九宁故意臭屁,在对方面前显摆。
她没有错过对方的任何反应,奈何他脸上全是大胡子,眼皮也垂着,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他整个人的情绪,季九宁还是能感知到一些,总之确定一点,这个魏大叔对自己没有恶意!
魏宁威扛着三百斤的野猪,直接脸不红,心不跳的回了村子,他家有一个手推板车,野猪放上去,推着就要去县城。
季九宁赶忙提溜着自己的几只野兔和野鸡跟上去。
“我也去县里把这些换成银子。”
路上,季九宁主动问魏宁威:“魏大叔,你多大了呀?干嘛留着一脸胡子啊?不热吗?”
魏宁威“不热,我三十多了!”
“哦,上次你说你家里有两个女儿,我怎么从来没见她们出来玩儿呀?”
想到自己那两个女儿,魏宁威一阵心疼:“她们在村里没什么朋友,所以很少出来玩儿。”
魏宁威看着季九宁试探道:“你父母呢?怎么就你们姐弟五人了?”
季九宁突然想什么,她敛起笑容,摇摇头:“他们不在了。”
一路上,两人彼此试探。
这次季九宁的猎物跟着魏宁威卖给了同一家老板,她的兔子和野鸡六只,一共给了二两银子!
她仔细的收好,回家后直接交给了玉玲。
盖房子期间,季九宁不是自己独自上山打猎,就是陪着玉玲一起去山上采药,总之,秦老二交房的时候,她们手里的银子,已经攒下一百三十多两了!
玉玲开心的道:“今日交了房,赶明儿结完余款,咱们还有三十六两,这些日子,我采药也晒干了不少,留着以后自己看诊用。”
酉时,姐弟五人刚吃完饭,开心的数着攒下的银钱,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王姚也是开心不已:“明日,咱们一起去打扫新房子的卫生,我这几日请教了张奶奶不少习俗,你们看,这是我这些日子亲手绣的帘子,还有剪好的窗花!”
季九宁都惊讶了,红色的粗麻纸,剪纸艺术她在上辈子就见识,此刻看到王姚剪的,实在好看,更惊艳的还有那花开富贵的刺绣帘子!
玉玲已经先一步抢过去那块门帘子感叹道:“天呐,阿姚,你好厉害啊,这花跟真的一样,都说牡丹国色,最是难绣,竟让你给绣出味儿来了,瞧这娇艳欲滴的,我恨不能莂到自己头上去!”
“哈哈哈……”
季九宁又是一愣,玉玲这嘴,会说你就多说点啊,她听得还觉得怪有趣呢!
一旁的王姚见她只是傻笑也不说话,就故意打趣的问她:“九宁,你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吗?”
“没有啊,这么好看,我怎么会不喜欢!你这两手露的我都惊艳了,只是想半天,也只想到了一句心灵手巧来夸你了,毕竟我可没有玉玲那口才!”
“哈哈哈……你喜欢,我就开心。明儿收拾干净了,就把这个往正堂屋子门上一挂,那些前来吃席的人见了,自然就知道我的女红有多厉害,到时我只需提一嘴,有女儿的人家,定会愿意交银子来学!”
季九宁和玉玲同时给王姚比了个大拇指。
“明日一早先去打扫卫生,顺便把买好的东西全部搬进去,整理好,张奶奶说,要请几个村里的长辈给咱们扫炕,贴福,后天一大早起来,就要开席,还要放炮仗!这些东西,我等会儿就去秦家一趟,再问问还啥注意的没,顺便把余款给秦二叔一结。”
“行,你去问。”玉玲麻利的将一百两交给季九宁。
季九宁去秦家时,恰巧遇到秦老二赶着驴车出门。
“秦二叔,你干啥去?”
“嗳?九宁,我妹夫和妹妹来了,大哥让我去帮忙给她们拉一车木炭回去!你是有啥事?”
“哦,这不是今儿交房了吗?我把余款给你送来。”
“急啥?后天吃席的时候再给也不迟!”
“一样的,二叔拿着就是,既然秦姑姑一家来了,我就不进去了,哦,对了,后天叫秦姑姑和姑父也一块儿来吃席呗,人多热闹。”
“行,我给她们说。”
第二天早上,三人早早起床,就连两个小奶包都起床了。
全村头一份的豪华大房子,还是二层楼的。
几人干活都不嫌累,擦了灰,把提前买好的漂亮家具摆好,全新的被褥换上。
玉玲和王姚一人一间套房,外加一个大露台,住在楼上。
九宁和两个弟弟,住在楼下。
包括所有厢房,窗户上全部贴了王姚剪好的窗花,一楼正堂屋子挂着那个红色的花开富贵的帘子。
整栋院子都喜气洋洋,焕然一新!秦老二心细,把围墙也给她们用砖重新砌了,还把那口水井也给重新凿好,上头家绞水撸子!还挂了新木桶,周围也铺了一层地砖,这就是她们的新家。
傍晚的时候,张奶奶带着五位年事已高的婆婆来到新房子,给她们扫炕。
王姚和玉玲在堂屋会客厅里,摆了果盘和点心,以及茶水招待。
出门的时候,老婆婆们竟然每人给她们在炕角塞了一个红包,都是用红色的粗麻纸包的,里面是五个铜板!
既是礼钱,也是寓意:五福临门!
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忙乎宴席,也全是张奶奶一家找人帮忙操持着,做饭,招待,记礼等事宜。
村长带着人,在前院大门口先放了两板鞭炮。
热热闹闹的开了席,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玉玲包了好些麻糖丸子作为回礼,送给前来吃席的村民。
王姚更是被不少村妇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问着她多大了?有没有相中的男人,要不要考虑她们家的儿子之类的,也有人问到她关于女红的事。
唯独季九宁和两个小奶包,全程都悠闲自在,没啥事情……
院子里摆了七八张大桌,张氏在门口接人,大儿媳孙氏和二儿媳王氏都忙乎着从厨房里端饭出来上桌。
“大伙儿上桌吃饭啦,孩子们,开饭了,开饭了,都上桌啊!”
热情的招呼着众人入座,里正一家也来帮忙了,此刻都在厨房帮着烧火做饭呢。
槐柳村原先叫秦家庄,也算大族村落,经过几十年的演变,战争,天灾粮荒之后,人越来越少,反倒是外来人越来越多。
后因村口有两棵百年大树而得名!一棵槐树,一棵柳树。
相继越来越多的外地人加入槐柳村,到现在也足足有一百五十多户,一千多人的村庄。
此刻大人小孩挤满了院子,季九宁跑去帮着孙氏和王氏端菜。
院子里的菜现在也刚好长成,能吃了,所以素菜做了好几道,还有农家小炒肉,韭菜鸡蛋,粉条炖排骨,野菜拌豆腐,凉拌三丝,一盘盐萝卜干,外加每桌一盆糖心饼子。
六冷六热一桌十二个菜,大家伙吃得特别香,孩子们抱着糖饼直啃,满院里的欢笑声,热火朝天,好不热闹。
这在北地叫晨席,寓意希望,未来能够吃饱喝足,穿暖,生活有希望,也算一种祝福和祈愿!
就在大家伙正吃的香时,突然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娃大喊了一句:“你们不要和他俩玩,他们两个是双生子,我奶说他们是扫把星,是不祥的娃!”
声音之大让一院子的人都安静了一瞬间,接着就是一道哭声:“呜呜呜……扫把星打人啦!”
原来是小时和小辰气不过推了一把骂人的男孩,谁知道那孩子一下就被推倒,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还不忘对着旁边桌子上的妇人喊道:“娘,你给我打他们,他们欺负我!呜呜呜……”
妇人起身跑过去,将哭喊的男孩拉起来,对着小时和小辰就是一阵骂:“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还敢打人了?看我不教训你们一顿!”
说着就朝小时和小辰挥手过去,季九宁赶忙放下盘子,就冲了过去,可她毕竟离得远,于是立即挥出一道带着内力的劲气,将那妇人要落下的手挥开。
也就在这时,另一个妇人眼疾手快立马将小时和小辰护在身后。
这时反应过来的众人赶忙上前护着小时和小辰,拉开了还不依不饶要打人的娘俩。
魏宁威本在男子那桌,但此刻却第一个上前:“住手,干什么呢?”
张奶奶更是呵斥着那撒泼的妇人:“小孩子玩闹,你一个大人竟然打两个三岁娃娃?何况大家可都听得清楚,是你儿子先骂人家,你后又跟着辱骂,如今还想打孩子?要不要脸了?”
一旁护着小时和小辰的妇人也开口道:“小王氏,你别忘了,这是人家新屋开席,你来人家家里吃席,又是骂人又是打人的,想干啥?嫌不吉利,你们来干啥?”
围观众人也都开始窃窃私语:“这小王氏也真是歹毒,连三岁的孩子都打。”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听到那狗蛋骂的啥话没?还说是他奶说的!”
“可不嘛,吃着人家的席,诋毁人家的娃,这不就是她婆媳俩在家常骂,才让孩子听去了是啥?”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个没完,越说越八卦。
这时季九宁扒开众人,走上前,先是对着救下小时和小辰的那个妇人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然后牵着小时和小辰走到那娘俩跟前:
“给我的弟弟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