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宅邸内有不少锦衣卫保护。
但福临安因为做了亏心事,与乾盟合作,所以自己的住处,拒绝让锦衣卫靠近。
这才给了那渔夫可乘之机。
在福临安看来,自己连死都不怕,还需要保护吗?
他已经严重衰老,若不是想着为儿子报仇,恐怕早就没有现在的精气神了。
如今大仇得报,让他死扛下去的信念也逐渐消失,这才动了自寻死路的心思。
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
有些人是求生不得,但他却是求死不能。
渔夫将福临安背回据点,已累的汗流浃背。
虽然他枯瘦如柴,加一起也就百十来斤,但这种昏死烂醉的人,身体没有一点支撑,是完全向下坠。
所以,背这种人,甚至比背一头死猪还要重。
这时,徐圩看着被背回来昏死的福临安,不悦道:“谁他妈让你带他回来的?”
渔夫连忙单膝跪地,抱拳道:“大人,实在是没办法啊!小人本来是严格按照您的意思,向这老头通风报信,希望他能立即逃离,可他死活不走,那意思是打算等着被林云清算,最后小人实在没招了,就只能将他带出来…”
徐圩恍然大悟,赞许道:“原来如此!你这次干得不错!这老家伙想要求死解脱,本官就偏偏不让他如愿!”
徐圩能成为乾盟的首领,更曾是北乾国士院的首辅大臣,自然也是聪明绝顶之人。
怎么可能看不出福临安是什么意思。
觉得大仇得报,自己是生是死都无所谓。
但福临安要是死了,他徐圩成什么了?
自己安排手下去刺杀李情月,最后什么都没捞到?反倒成了福临安许愿的工具。
“谢大人夸奖!!小人只是在做分内之事!”
“很好!立即带他下去,然后乔装送去西域西梁国,务必要交到段智兴的手里!”
渔夫一脸诧异:“大人,根据咱们搜集的情报显示,大端接下来一旦将南北乾的土地吞并,下一步就会西征,对西梁国宣战!送这老头去西凉,倒不如送去西大陆,那边的柳帝一定非常欢迎…”
徐圩翻个白眼:“你傻啊?送西大陆需要横跨整个星海,路途太遥远,估计这老家伙的身板根本扛不住,还没到地方,就得死半路!但送去西梁国就不一样了!”
“他福临安不是不想客死他乡,不想做大端叛徒吗?老本官就偏要让他做叛徒!看他吕惊天下一步还怎么利用福临安!”
徐圩报复心极重,从前对吕惊天还有几分敬意,是因为吕惊天对复国的态度足够明确。
可自从吕惊天加入大端,受林云册封做什么监天司的司御,徐圩就彻底恨上他了。
三十年前,徐圩刚踏入仕途,进的第一个部门就是吕惊天掌控的城皇司。
也就是如今乾盟的原型。
那时的吕惊天就是他最崇拜的人,江湖上号称毒王,行事风格阴狠毒辣,是大乾鹰派中的头子,还是情报负责人。
可如今,仿佛吕惊天的毒牙被扒光了,变的不再阴狠,也不再毒辣,而是安于现状,一心求稳。
所以,他暗中授意侯威杀死李情月,却故意留下线索,逼着福临安身败名裂。
也算是对吕惊天的报复。
渔夫竖起大拇指,谄媚一笑:“还是大人的计划高明啊!就让这老东西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吧!或许到了西凉,还有可能与段帝成为朋友呢!”
徐圩含笑点头:“不要耽误时间,立即行动!莫要等到他林云再南域归来!”
其实,他得知林云秘密出城后,也动过派人刺杀的想法。
但转念就被他否了。
回想起之前在火车站时,林云遇袭,现场的安保强度,还似乎有一股隐藏力量,躲在暗中保护林云安全。
所以,他就算安排人手去刺杀,成功的可能性也不足一成。
这无异于插标卖首。
他乾盟虽都是极端复国者,能悍不畏死,却不能白白牺牲。
而且,徐圩也不敢正面激怒林云,万一逼的林云出重拳对付乾盟,后果可难以接受。
再说他已经得知,林云再知晓李情月死讯后,悲痛欲绝。
心中必然憋了一肚子火,真要发泄到乾盟头上,绝对是雷霆万钧。
一晃到了下午,天已经有些擦黑了。
但也只是太阳下山,这个时辰的天最是凉爽,京都府宽敞的大街上却热闹非凡。
大家都赶着凉快外出散步游玩。
自从吕惊天宣布北乾加入大端后,城内不带任何政治倾向的普通百姓,都还算高兴,也接受了加入大端的事实。
因为林云已经下旨,给整个北乾地区的百姓免赋税三年,免徭役五年。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而北乾最近几年一直处于战乱中,人们早就受够了这种生活。
免除赋税和徭役,即可让他们休养生息。
也从侧面看出,当地的普通百姓十分渴望一个稳定安宁的的政权,而不是兵荒马乱,战争不断。
林云乘坐的龙车进城后,立即吸引大量百姓围观。
但大家一看到装备精良的锦衣卫成全保护在龙车四周,都不敢靠近。
这时,林云吩咐道:“楚胥,你现在可以下车了!回去后第一时间将福临安控制住!晚些时候带他进宫,朕要亲自与他谈谈!”
“遵旨!”
楚胥抱拳领命,下车离去。
秦淮问道:“陛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贵妃留下的福字,指的就是福临安!您还调查什么?直接下令抓了完事!”
林云耐人寻味道:“你以为朕只是单纯的为情月报仇?”
“不!卑职明白,您是打算借机发难,收拾凤帝及其爪牙…”
秦淮得到了楚胥的指点,已经得知了林云的真实目的。
“所以啊!为了办成此事,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就算有人挑理质疑,朕也能让他们无言以对!”
林云面无表情,但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会被楚胥猜到,不然这秦淮不可能也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