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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优优回过身,拿着笔刚要记录什么,江小闻又叫住她:“关小姐。”

“什么事?”

“那个,有时间一起吃饭。”江小闻摸着后脑,脸上还挂着害羞的笑。

这样的江小闻,让曲优优没办法拒绝,勾起嘴角说:“好。”

而曲优优的笑,使江小闻失了神。

她们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是一样的呢。

发现江小闻在对自己发呆,还是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曲优优立刻回过头,不敢再外露情绪,直到身后的人离开,她才放松下来。

回想着刚刚的经历,曲优优心底一片柔软。

江小闻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善良,看到她,心里就会觉得暖洋洋的。

其实曲优优很想和江小闻相认,她真的需要一股力量来支撑下自己,也很想找个可靠的人吐吐槽,然后收拾心情,继续努力。

但只要和江小闻说了实情,那就是让她两面为难,看她现在很安稳的样子,她不忍心再拖她下水,就这样在暗处看着她,也挺好。

轻轻呼吸了下,曲优优压住眼底的酸涩,继续工作。

之后的几天,曲优优和江小闻都各自生活,互不打扰。

曲优优很容易满足,她觉得只要江小闻在A市,她的心就有了底,就好像海面上的航船,终于找到了灯塔,那种心安,能让她面对各种困苦。

曲优优是心安了,可尹夜辰却各种烦躁。

尹夜辰本想给曲优优点教训,出口恶气,便让她滚蛋。

可谁知这女人真的好像打不死的小强,各种手段施压,她都能承受。

老实说,尹夜辰在厌烦的同时,也生出一点好奇,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能支撑着这个女人,忍人所不能忍。

其实曲优优已经快要到极限了,高强度的工作,和紧张的氛围,让她的神经变成一张不断被拉紧的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折断。

但她不能让自己倒下来,安安还在等着她,她必须挺住。

可是看着面前小山一样的文件……

曲优优叹了一声,今晚又是个加班到深夜的日子。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许自己沉沦太久,她要全神贯注,才能尽快完成工作,早点回去休息。

时针滴答滴答转动,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安静的空气中,只能听到曲优优敲打键盘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工作了多久,按下保存键之后,她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黏到一起了。

曲优优起身活动活动身体,看了下手表,扬了扬眉。

又十二点了,最近她就没有在凌晨之前下班的时候,因为忙碌,连晚饭都忘记吃了。

不过还好,她在包里放了块小面包,她收拾好东西,咬着面包离开了办公室。

这个时间不太好叫计程车,估计要在冷风里等上一会儿了。

吃掉最后一口面包,曲优优裹紧衣服,希望今天运气能好一点,能快点等到一辆出租车。

巧的是,她今天运气的确不错,不止如此,停在她面前的出租车上,还有个额外的“惊喜”。

“江小姐?”曲优优惊讶的瞪大眼睛。

江小闻坐在出租车里,一脸惊喜地说:“我下夜班,路过这,没想到会碰到你。不过你下班可真晚,除了你,公司里估计就只剩下值夜的保安了。”

“工作忙,没办法。”

“我也才忙完,肚子饿得很,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

“江小姐想吃什么?”

“火锅,我知道一家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味道还不错,要不要试试?”

江小闻灿烂的笑脸,和她充满蛊惑的建议,融化了曲优优的意志,她答应下来:“好啊。”

两个人乘车去了火锅店,拿着菜单,按着老规矩点了菜品和锅底。

虽然是以陌生的身份相处,但两个人还是能越聊越开心,好像聊着聊着,生活的不易和工作的烦恼就都消失了。

当然了,大部分时间都是江小闻在讲,曲优优笑着聆听,并时不时给点建议。

既然聊得这么尽兴,没有酒怎么行?

江小闻不顾曲优优的反对,让服务员拿了几罐啤酒来。

两个人都不是有酒量的人,曲优优深知这一点,所以她不敢畅快的喝。

江小闻就不一样了,她对眼前的女人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因为她,心里积压了大半年的惶恐不安得到宣泄,现在精神一放松,就忍不住多喝两杯。

几杯酒下肚,江小闻脸蛋红扑扑地看着曲优优,歪着头说:“你知道吗?你和我的一个朋友,真的很像。你们两个除了脸不一样,别的都差不多,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可真不容易。”

江小闻的话,让曲优优暗暗生了戒备。

她有信心能骗过尹夜辰,却没有把握能骗得过江小闻,因为她们两个太熟悉了,又拥有很多共同的回忆,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让江小闻看出不对劲儿的地方来。

所以面对江小闻,她不能因为放松而卸掉警惕,反而要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

曲优优默默喝了口啤酒,江小闻手拄着下颚,自顾自地说下去。

“她和我一样,曾经都想做一名记者。但她后来做了阔太太,梦想什么的,也被藏了起来。但是我相信,她还是有自己的追求的,只要有机会,一定能大放异彩。”说完之后,江小闻发现一直都是她在说,她怕曲优优听腻了,于是问道:“光顾着说我了,关小姐,你的梦想是什么?”

话题聊到曲优优这里,她笑笑,语气很平淡地说:“我没有什么梦想,只想和最亲的人,永远不分开。”

“但看你的样子,你似乎和他分开了。”

曲优优落寞地垂下眸子,说:“是,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我们迟早能重逢。”

“好,为了重逢,我们干一杯。”江小闻说着,举起自己的酒杯,先干为敬。

看她这鲁莽的样子,曲优优便知道她有些喝多了,便劝道:“江小姐,你别喝了,再喝下去,明早会头疼的。”

“不要叫我江小姐,我们年纪差不多,你就叫我小闻好了。”江小闻打开了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

她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宣泄机会,拽着曲优优就说个不停:“还是我的那个朋友,她真的很可恶,不声不响就走了,连个道别都没有,你说她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也许,她有自己的苦衷吧。”

“有什么苦衷,不都可以讲出来大家一起面对吗?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着,她以为自己是大象,其实她就是个蚂蚁!”江小闻说着,还用小手指在曲优优面前晃了晃。

曲优优觉得江小闻的总结很形象,苦笑着说:“对,她就是蚂蚁,特别不自量力。”

可曲优优的附和并没有让江小闻开心,皱着眉说:“谁许你这样说我朋友的,她特别厉害,只是脑袋一根筋,等我这次找到她,一定好好教育教育她,让她对自己好点。”

想到过去的种种,江小闻叹了一声,觉得自己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没能帮到曲优优,才会让她以那种方式从所有人的生命中消失。

心中如此想着,江小闻眼睛模糊了,仰头又喝下一杯酒。

将江小闻喝酒如喝水一样,曲优优拦住她,说:“好,让你教育她,但是咱能不能别喝了,你真的喝多了。”

江小闻脸上重新挂上笑意,晃悠着脑袋说:“喝多了也是因为开心,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和你特别投缘。如果我闭上眼睛,感觉就像是她坐在我身边,在和我碎碎念呢。”

“那就闭上眼,假装她回来了吧。”

假装她回来了?

江小闻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便趴在桌子上,轻声喃喃着:“曲优优,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话音落下,没一会儿的功夫,江小闻就响起轻微的鼾声。

看着醉过去的江小闻,曲优优面露不忍,在心里默默道:“对不起,小闻,还是让你替我担心了。”

举杯喝光杯子里的酒,她的眼圈微微发红。

曲优优买了单之后,扶起江小闻去拦出租车,并将烂醉如泥的江小闻送回家。

江小闻的家还和以前一样,虽然小,却很温暖,墙面上挂了不少照片,有她的,也有和自己的合影。

照片里的她和江小闻笑容灿烂,不知道愁滋味。

而现在,她们却被生活折磨得失去了原本的样貌,就算再相见,也不敢相认。

曲优优压住心头的苦涩,帮江小闻盖好被子,然后默默离开。

……

第二天,曲优优照常去上班。

她跟着尹夜辰去开会,因为发材料的速度慢了些,就被尹夜辰当众奚落了一顿。

言辞之严厉,让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没脸听。

训完话,尹夜辰本以为会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样子。

可曲优优却只是低头站在那里,半天没动。

尹夜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黑了脸,猛地一拍桌子:“关忆安。”

惊得曲优优抬起头,表情有些懵。

“我在这里训话,你竟然敢睡觉?关亿安,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曲优优急了,忙解释道:“我没睡觉,站着怎么可能睡觉?您讲的话,我都听着呢。”

尹夜辰眯了眯眼睛:“那你说说,我都说什么了?”

曲优优哪知道,她刚才打了个盹,意识都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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