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嶷和马忠被越级提拔后,领军一起出宛城,经博望、叶城往许昌方向出发,沿途小县都是望风而降,一直到达襄城都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各地民众也是争相来迎,还有人开玩笑说,两年前襄樊大战时,关将军就已经有别部到达郏县了,结果孙权偷袭荆州,关将军被迫撤兵,希望这一回可别再无果而终了。
马忠哈哈一笑:“大将军率大军随后就到,这一回定要拿下许昌,再收复洛阳,而江东两年前一败,损失惨重,汉军也已经收回荆州门户江夏,断了江东偷袭之路,再无后顾之忧。”
关羽大军果然没隔两天就到达襄城了,大家一起进兵到达颖阳后,张嶷即和马忠率军向东,经临颖过汝南,再向陈县而去。
到达陈县,俩人共同拿下县城,再度分兵,马忠将领军向东,而张嶷将从此北上。
孤军深入,前途凶险,马忠拱手和张嶷告别:“现在敌人大都在向洛阳集中,我这一东去,估计压力不是太大,而你还将处在敌人重军前后堵截之下,凡事小心为好,可别立功心切,过于行险哦。”
张嶷拱手还礼,反劝马忠保重:“你这一去,可是离大军越来越远,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而且时间长了,江东势力都有可能趁乱北上添乱,可谓是真正的任重道远,反倒替我担心起来了?你倒要多小心为好,可别立功心切,进军太急啊。”
“哦?哈哈!”马忠爽朗一笑,“不是说,我将要走的路程,都是皇帝陛下当年曾经广施仁政的地方,民众基础好得很吗?”
张嶷忙摇头道:“虽然现在这里都是豫州地界,皇帝陛下当年是任豫州多年,但仅在小沛而已,其实都是在为徐州奔忙。你从这里向东,要进入的可是谯郡,那里可是曹丕的老家。人家在篡位前夕可是刚回谯郡巡视恩典了一番。你现在都要去人家祖坟地上走一遭了,小心人家拼了老命来追你!”
“呵呵,是吗?”马忠一拍脑门,好像真犯了糊涂似的,“那好吧,算了算了,我们也不用互相客气了,各自保重吧。大家齐心协力,为汉室重兴尽心尽力。”
张嶷却是说真的:“我这一去,可还是有接应部队的。你可别忘了,除了我这个平北,我们还有个早就出发了的征北将军呢。”
“对对对,我可没忘记。”马忠微笑着连连点头,“听说他就是直奔邺城去的。那邺城却依然是曹魏的另一个大本营,人家在那里早建有宫殿,眷属和各种宗族势力还留在那里呢,也留有重兵防守,那才是人家真正的老巢,可不是谯郡能比的。你这一去,可真要小心了。对了,你和征北将军在大司马手下多次合作,屡建奇功,希望这一回也能默契配合,再创佳绩。”
配合默契?张嶷有些无奈地撇撇嘴,魏延那家伙,虽然打仗还行,抢功捣乱却更厉害,从来就是要求人家配合他,可没想过要配合别人,不过算了,大战在即,我也不想在背后说人家什么坏话,这次到邺城,想要成功,还真的需要和他两路夹击才有可能。
俩人分头进兵,张嶷的部队避开陈留地界,而是往东北方向,进入梁国。
一路上,他不断地派出小分队,分别去各地接应或者策动吏民起兵割地反曹。
“将军,还要不断地分兵啊?”司马邓铜看着队伍人马本来就不多,现在还越分越少,不禁有些想法。
张嶷点点头,反问邓铜:“分兵?我们现在是举全部兵力向洛阳,总体上却还是比人家兵马要少,为什么还要分兵呢?”
不等邓铜回答,他又自动释疑:“曹丕宛城和关中失利,也是调动全部力量来洛阳准备与我们决战,人多势众,又有地利,正面进攻要付出代价可不小。而皇帝和大司马让我们分兵向东向北,看起来好像是自家分兵,实际上却是在迫使曹魏分兵。你想,他把别处的兵马都调到洛阳,然而其中有不少是临时抽调的各地郡兵。那些人眷恋故土,一听自己家乡将被攻击,岂不是又会急着回去自保?”
“攻其薄弱,让敌人疲于奔命,这是个好办法,只是给我们的人马也太少了吧,如今和安东将军分开,自己的五千人马还要不断再分出去,堂堂平北将军身边就只剩下三千来人了,再想攻下敌方重城,只怕是不可能了。”邓铜还是遗憾不已。
“合力?那为什么不把他们全都聚集起来,组织成一支大军呢?如今堂堂平北将军,身边队伍都只有三千多人了,再往前走,遇到强敌,好像难以取胜了吧?”邓铜有些担心。
“堂堂平北将军?三千多人?”张嶷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我怎么就觉得,我这平北将军是撞上大运了,平白捡来的一样?”
“将军怎么会这样想?皇帝不是说了吗,就凭您当初击退江东人马时,连续斩杀敌方数名大将,早就应该重用了,更别说兵出武关,袭拢到曹魏大军后方,造成魏军全面败退了。”邓铜觉得张嶷也太谦虚了。
“不说那些。”张嶷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说,皇帝陛下封我个平北将军,主要是为了这次深入敌后,便于策反魏方高级官员和增加各地反曹吏民的信心。”
“哦?”邓铜似乎明白了,“将军的意思是,出来接收和组织各地吏民反曹,级别越高的官员,更能体现皇帝陛下对他们的重视?”
张嶷轻笑道:“可不是吗?最起码,人家归顺的时候,也会觉得面子上容易过得去一些吧?”
邓铜也笑了:“同时觉得有了我们平北将军的保证,将来前途也会更好一些吧。不过,将军还是不用太谦虚了,按皇帝所言,您这平北将军早就可以封了。”
张嶷不想再说这个话题,问邓铜:“说完轻松的,也得认识到当前的困难。你想过大司马是最了解我们的,为什么坚持要让我们深入敌后吗?”
“因为我们无当飞军一向都是抢先深入敌后啊!”邓铜回答得很干脆,满脸自豪。
张嶷却是一脸严峻:“无当飞军,这些年训练的时候,除了练就翻山越险,更主要的是事先预设了各种险情,要求每一名军士,都要有孤身陷入险境时不慌不乱,积极脱险的心理素质。这一回深入敌后,虽然地形变得平坦了,但只要大家临危不乱,积极应对,总有办法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生存下来。”
邓铜也严肃起来:“这东边的地形,大军想要悄无声息地千里行进,可不是容易的事。”
张嶷点头:“所以,我们必须再把队伍规模缩小,还得再分兵。”
“还分啊?”邓铜不得不担心,“再分,就真要成散兵游勇了。”
张嶷目光坚定,望向远方:“要以最少的兵力,最大范围地给敌人制造麻烦。”
邓铜想了想,仍忍不住道:“再分下去,只怕人家都会以为我们这支大军根本就不存了。”
“不不不。”张嶷宽慰道,“你别忘了,现在各地民众响应汉皇陛下的可不少。我们不断分兵分将,去和他们联合,总的队伍只会越来越大。敌人不是会认为我们不存在,而是会认为我们无处不在!”
说完,他又拍拍邓铜肩膀:“当然,这支队伍无当飞军只占一半不到,剩下的两千多人,就全都交给你了。这样大军依然大张旗鼓,小分队四处出击,相互声援,才能让敌人看不清形势,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