宕q县现在正被朴胡占领着。
还在秦昭襄王的时候,古巴国的人们经常受到白虎的威胁。秦王于是设重金招募勇士来消除虎患,谁成功消灭老虎,就封为万户侯。
夷人廖仲、秦精等人于是在虎道上设置高楼,用韧性极强的白竹做制作强弓,在高楼上射中了白虎。白虎受伤后发怒,把其它的老虎都咬死了,从此虎患得到缓解。
秦王嫌弃杀虎的是夷人,便变卦了,不愿封侯,但刻石为盟,免除了夷人的租赋和徭役。直到后来秦始皇统一全国,这里的赋税仍然轻到可以不计,当地的夷人引以为豪,由于巴人把赋税称为賨,世人就从此把这些夷人称为賨人了。
刘帮灭了秦皇,被项羽封为汉王,统治巴蜀。他在当地招募賨人从军,后来这些人帮助他平定三秦立了大功。为了表彰他们的功劳,他免除了賨人卢、朴、昝、鄂、庹、夕、龚七姓的贡赋。
这七姓賨人因为祖上功劳和免交赋税,实力不断膨胀,加上地处偏僻,民风剽悍,朝廷不能对之实行有效管理,渐渐地就实际控制了当地的政治和经济。
慢慢地,这七姓也开始互相争夺地盘,最后,朴姓取得胜利,成为当地的賨人之王,而朴胡,就是现任的七姓胡王,控制着巴西郡和巴东郡北部数县之地。
张鲁当年受刘焉之命,杀死汉中太守苏固,烧毁褒斜谷道,断绝和朝廷之间的联络,从此占有汉中,觉得刘焉的继任者刘璋太软弱,有些看不起。
刘璋也有发威的时候,一气之下就把张鲁留在蜀中的母亲和弟弟给杀了。张鲁于是和刘璋成了敌人,还说服巴郡人杜濩、朴胡和袁约等人跟着他一起造反。
杜濩得到张飞和葛良要来攻打的消息,赶紧从上游的汉昌县来找朴胡商量对策。
朴胡个头不算太高,但四肢粗壮有力,虽然占据了宕q县城,仍改不了常驻山寨的习惯,墙上挂着牛角和弯刀,手上正忙活着要把一颗虎牙穿到他那串项挂上去。
那串项挂,此前已经绑了八颗虎牙和四颗熊牙。
看到杜濩慌慌张张进来,他轻蔑一笑,手上不停,口中问道:“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急成这副样子,难道天塌下来了?”
杜濩忙道:“这能不急吗?你说那刘备才刚和刘璋打完,这气都不歇一口,怎么这么快就派人来这里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还以为他张飞上回打阆中就会回头来打宕渠呢。”朴胡毫不在意。
杜濩摇头:“那倒应该不会,他们那时一门心思对付刘璋,肯定不想同时多树敌。
朴胡把虎牙穿好了,递给杜濩看:“这是我前天打死的一只老虎身上的。”
杜濩又摇头:“这回来得只怕比老虎更可怕。”
“不就是把庞羲给打败了吗?庞羲和我们打过多少回了,还不是每次都灰溜溜逃跑了?再说,不是那个什么龚谌献了城吗,张飞都没费力。”朴胡满不在乎,把那串项挂轻轻挂到脖子上,又把缠在头上的蓝白布巾整理一下。
杜濩本就是汉昌官员,往汉中跑得勤,对天下事知道得多一些,不像朴胡,一门心思全在賨人部落之间的争斗上。他忧心重重向朴胡解释:“刘备不比刘璋。张飞更是天下少有的猛将,你可万万不要轻视了他。”
朴胡从墙上取下竹筒,倒满两碗米酒,递一碗给杜濩:“不要急,我已经派人给张鲁送信,请他派援兵前来相助了。”
杜濩喝了一口酒,放下碗来:“他们来得太快。道路难行,这汉中的援兵,只怕不能及时赶到。”
“也不用担心,就算他来的人多,我们守不住这宕q县还可以跑回山里去嘛。我就不信他张飞会带大军在这里长期驻扎,到时等他一走,我们又从山里出来,再占了这县城就是了。”朴胡知道自己的人,可是长期在山间林地里奔跑的人,一入山林,官军想要追捕,只怕比登天还难。
杜濩点头表示同意,又问道:“你还没告诉我这次他们带了多少人来呢?”
朴胡仰头摇晃,活动活动脖子:“听说是八千吧。”
葛良和张飞确实只带了八千人,毕竟益州刚归附不久,民心还没完全稳定下来,各处需要多留兵。
而这八千人马里,一半是从荆州带出来的老部属,一半是抽调的当地郡兵。老部属指挥起来顺手,当地郡兵则习惯这里的地形。
大军进到宕渠,张飞并没有停留,直接就率军往上游汉昌县去了。
葛良停留下来了,也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先听听魏延和张嶷有什么看法。
魏延不以为然,这偏僻小县城,几个小蟊贼,还用得着费那么多心思:“听说这朴胡为人凶悍好斗,明天我去激他与我相搏,直接把他生擒活捉了就是。”
葛良摇头道:“你已经身为将军了,不要总像以前一样喜欢个人斗狠,万一有个闪失,我也不好向主公交待啊。”
魏延挠头:“那不如先将县城围起来,夜里军师另派将领在前面攻打,我率人从后面攀城而上,里应外合?”。
张嶷分析道:“賨人作战勇猛,然而分居山林,缺乏统制,想要战胜他们也不太难。我只是担心,一旦他们作战失败,就会四散逃窜,无法一举全部擒获,后患无穷。”
葛良也早探询过賨人的特点,也就是担心这一点,而为了促进刘备早日夺取汉中,这仗又必须尽快结束,因此再问道:“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张嶷道:“先试着劝降他们拖延时间,派人把四周道路打探清楚,选好埋伏地点,到时候一旦把他们击败,就尽量不要让那些头目逃掉。”
葛良连连点头:“那明天我就先给他写封劝降信,你和魏延魏将军一起去查看地形道路,到时候再依文长的建议,强攻和夜袭相结合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