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谁家后院
“仙子，可有什么不妥？”
慕天玄看出了白柳的凝重，不禁小声发问。
“自南洲众仙除魔，几乎再见不到惑人性命之事，眼下这人又是谁派来的？”
“呃……或许是之前藏起来的妖魔？”
白柳摇摇头：“不可能，它们身上的业力与功德没什么分别，藏还来不及，怎会在此时布局？”
她越想越觉得胆寒。
妖魔作孽尚可寻圣教拔除，而要是道门暗下黑手，众生又该去寻谁来做主？
活了这么久，她可不会相信仙者面上的慈悲，哪怕顾清初至时她亦抱有警惕。
“神君让我随你而来，想必也有此间的因果。”
说着她又看向少年，略有犹豫：“你如今感觉如何，还能坚持吗？”
“仙子不必担心，我虽知身死，但与活着没什么两样。”
慕天玄讪笑一声，面上带着些许扭捏的洒脱。
人死不能复生，也许等自己记起了一切，也就到了归去之时了。
白柳点点头，二者到底没什么人情交往，她虽有同情但总体还是淡然的。
“你不必太过踌躇，神君曾说三魂齐备者总有轮回转世之日，或许你来生能修成正果，再不被生死所扰。”
“那就承仙子吉言了，如此咱们接下来如何？”
“也不难，凡人被金钱鼓动，难免要去一遭龙潭虎穴，咱们不如将计就计，与众人一同。”
闻言慕天玄略有不明：“仙子既有神法，为何不远远跟在后面？”
“自然是防备那个背后之人了。”
白柳看了眼正中的黄脸汉子，虽然她查不出业力，但玉壶中的业火早已沸腾起来了。
“背后之人或有神法，且即便是妖道一属我的隐匿手法也很难奏效，如此倒不如假借凡身，瞒天过海。”
“原来如此！”
少年一时开悟，后又有些惭愧：“只可惜我忘记了太多道法，无法助仙子一臂之力了。”
“无妨，你是死过一次的人，若遇见不敌，把你丢出去我也没什么负担。”
白柳眉眼略弯，惹得少年双颊通红。
“呃……仙子放心，某一定不会临阵逃脱！”
慕天玄咳了一声，遂扭捏出门将老黄牵了过来。
二者没再言语，白柳悄悄施了个术法将老牛收进木匣，后走到僻静处与少年幻作中年汉子模样，一齐凑到了那人跟前。
“诶诶诶！别急！都有份！”
此刻不少人都被吸引过来，忙着要和他签下契约。
白柳二人也不着急，直等人手一份才上前取了两张过来。
其实若是聪明人现下已能察觉出不对了，上好的纸张如何会浪费在他们这些苦力身上？
也只有有那涉及生死之事才会这般庄重啊！
白柳细看了上面的条例，倒是没什么不对，她又动用法力探查，可仍旧无有所获。
唉，修为还是太低了啊……
“呃，仙子，我能看出来。”
不想一旁的慕天玄挠了挠头，小心的凑到了跟前。
“真的？上面写了什么？”
少年指着草纸上的“空白”部分，语气有些压抑。
“其他都没变，只最下面多了一行小字，说是凡签下契约者需舍弃身心，甘心为药。”
白柳瞳孔一缩，此话并不难理解，那人不但要这些人的命，还要他们的三魂七魄！
顾不上纠结少年为何能看出不对，白柳立即从袖中取来一枚玉令，踌躇半瞬后还是将此事传回了芙蓉坊。
“不管神君知不知道，吾等都不能独自追查了。
此玉有万里追风之能，想必神君不时就能明白你我的处境。”
慕天玄点点头：“也好，神君怜惜众生疾苦，定不会坐视不理。”
有了靠山二者略放松了些，为免来人生疑，白柳随即在纸上幻化出了假名。
想在此物上作假，除了蒙蔽来人耳目外，就只能去寻天帝金母，在大道的见证下取消此约。
否则只要有了因果牵扯，便算是契约缔成，书写假名也是无用的。
天道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个别生灵的善恶乃至是生死，只要没惹出劫数，他老人家基本是睁眼瞎。
而此刻正准备闭关练宝的顾清确被此事惊扰了。
太乙金仙能探查一处天运，可他不会时时扫视天下，也不会特地去关注几个凡人的死活。
“此地除了草木一属，已无大妖大魔，能出此计者定在圣教与道门之间。”
顾清神色并无起浮，他推算出白柳此去必将劫难重重，但因其前世因果自己不好多加帮助，如此只留了一缕神念在其身上，若无生死危机他不会随意出手。
只是没想到二人还没行出多远，就给他带了份“大礼”。
说起来自他入世修行后除了玄都与弥勒，几乎没见过阐截两教的弟子，也就不知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性情了。
此事若是二者出手，他倒想看看阐截两位老爷的态度。
这关系到劫数之下他有无庇护两者的必要。
“先让他们逛些时日吧，我若去了背后之人怕是不敢露面。”
顾清复又拾起杯盏，品了品众仙新酿的桃花。
……
“大…大人，咱们不是要去灵石矿么，怎么……”
看着周遭乱世嶙峋，虎狼盘踞的样子，众人被蛊惑的心智终于渐渐转醒。
只可惜眼下为时已晚，来人就是放他们回去，签下的道契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废什么话，到了你就知道了！”
果然不错，那汉子并非凡俗，只是修为也没有多高，仅在练气中期。
此刻他挥舞着手中竹竿，如驱赶牛羊般哄着众人前行。
其间有几个汉子想要反抗，只是还不等动手，那普通的竹竿就成了锋利的镰刀，轻一挥舞就要了他们的脑袋。
众人一见差点吓死，此后再不敢生事，只一脸惶恐的奔走着。
而那人也没有任几人曝尸荒野，竹竿一挥就将尸体收入了储物袋，看样子仍有用处。
“仙子，快到了。”
“嗯，小心些。”
白柳假作擦汗模样，再次将此身位置传回了芙蓉坊。
她非是怕死之人，若真有不测，神君至少能找到背后之人，绝了这害人性命的勾当。
待又翻过一座矮丘，众人既见一座古朴道观错落在山隘中，见其后山还有炊烟飞扬，原是有人居住。
只是随着接近，那本该是草木焚烧的味道却变成了难明的恶臭。
众人闻之不由胃中翻滚，有几个直接就吐了出来。
他们都不知道道观中到底在烹饪什么，唯有人群中的白柳一脸寂然。
这味道她很熟悉，那是人肉蒸熟后继又腐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