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美好生活,是所有人的方向。
下榆树村的村民更是如此,特别是王大林为首的这些木匠,眼看钟三牛等人跟着张涯,迅速起家翻身、温饱无虞,心中都极其羡慕。
此时张涯开口邀约,他们皆兴奋莫名,旋即达成共识。
寒暄见礼。
王大林开门见山道:“张郎君!我们村的民户都同意这个腾置方案。不过,就是那点坡田可否收购了。”
“大林叔!有多少?”张涯微微皱眉。
“这儿……差不多一千四百亩,嗯!是宋亩,还是田契上的,其它胡乱开垦的,也有几百宋亩。”
听完王大林的解说,张涯闭目思索起来。
罢了!罢了!坡田也能变梯田,亦能将土体连片起来,只要价格不出格,这个交易就相当划算。
想及如此,他笑着说道:“可以全部收购!其价格随行就市,登记在册的三百、私垦的一百四,不知可否?”
“成!成!成!”
王大林急促点头道,扭头看着其他主事人,“六叔、二哥!你们说呢?张郎君已如此敞亮了!”
这些主事人互相看了看,突破拘谨开始说话。
“成啊!就是啥时候交易?”
“张郎君!那个假贷事儿,不能蒙俺们啊!”
“就是,就是!还有新宅建在哪里?”
……
这种事就要快刀斩乱麻,不能夜长梦多、连带反悔的。
最好是釜底抽薪。
“大林叔,各位老叔!你们回返后,就请来王里正。”
张涯歪起嘴角,笑着说道,“我也派徐平山去,一块丈量土地,即刻就能完成交割……契税我出了!今岁田租也没有!”
张涯太干脆利索了,这些人顿时面面相觑。
未几,王大林弱弱问道:“张郎君!我们得问清楚了,河谷北坡的梯田,都是一华亩六百八十钱?”
高效配置人手、大规模整饬梯田,这个就是平均成本。
“大林叔!就是这价。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先购置梯田。”
手指轻点桌面,张涯徐徐说道,“每户十华亩足矣,其实就是腾换土地……不过,将来的河谷淤田,你们只能租种。”
看了看其他主事人,王大林抓抓鬓角。
被王大林称呼六叔、年纪也最大的老汉,抬手捋着雪白山羊胡,滚动着昏黄的眼珠子,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未几,扶着椅子站起身来,他拱手说道:“张郎君!划给俺们的河谷淤田,将会有多少?俺们也好合计合计。”
“第三、第四、第五道淤地坝围出的两块水浇地,我负责整饬之后,大约有三百多华亩,每户约合七、八华亩。”张涯淡淡说道。
亲自疏远,总有不同。
他给上榆树村规划的水浇地,位于第二、第三道淤地坝之间,此处谷地相当宽阔,可整理出两百余华亩水浇地,户均十几华亩。
耕种规则也和下榆树村的不同。
钟三牛等人,既能租种、也能购买。当然了,张涯略有些理想主义,给村民购置这些水浇地,设置了上限,最多十华亩。
而下榆树村的村民,只能租种河谷水浇地。
听完张涯的讲述,王大林等人立即做出决断。没有人是大傻子,他们这些穷怕了的农户,都会精打细算。
先购买梯田,八岁以上,人均三华亩,预留出水浇地人力,并且按户成片分割,然则他们不给现钱,先记张涯的账面上。
旋即丈量、售卖坡田,以户为单位,多退少补。
说完这个建议,王大林弱弱问道:“张郎君!你看?”
“挺好的!我们就这么定了。”
张涯当即拍板,继而说道,“你们的新宅,我只负责规划址,农闲时你们去砖窑帮衬,也好节省些,假贷之钱也交给你们……”
给出章程、给予钱财,他就能撒手不管。反正砖瓦窑、泥瓦匠都在,村民们就会自我操持,办得漂漂亮亮的。
和上榆树村一样,有农户借机分家,最终是四十九座新宅,要贷出一千两百二十五贯。
还有腾换耕地的差额,共计是一千四百多贯!
阳凌苑中除了白银储备金,只有五百多贯流动资金。既然达成了合作意向,张涯便开始卖粮换钱。
经秋历冬、转瞬今朝,宁州一带没有发生大饥荒。因为战争的缘故,市面粮价虽居高不下,但还算是风平浪静。
此时,塬地水浇麦种田有八十华亩,旱作梯田新冬麦拓展到二百四十华亩,夏季丰收在望。
他有足够的底气,售卖‘陈粮’、腾空库存。
去岁的以粮换种计划,不算红薯之类的,只是六十华亩新冬小麦,就得到了七十多吨本家小麦。
刨去阳凌苑自用的,还剩下六十六吨。
售卖之后,可得一千三百多贯!
宁东农场的事宜由高德仁盯着,所需的红薯藤有钟三牛等人帮衬;阳凌苑这里的农业、林业,有徐平山、杨丙生负责署理。
马匹繁育更不说,孟谷丰已轻车熟路,还有六位小学徒。羚羊丘那里有点可怕,羚羊的增值速度惊人,徐五都忙不过来了,只好再雇佣两人。
利民塬上新建铁冶房,胡家父子兢兢业业。利民工坊也正式挂牌开工,赵树起、王春茂等人打理的井井有条。
至于宁州城的包黑子,有惊无险地增丁添口,董氏顺产个大胖小子,乔、白两位师父获赠二十贯喜钱,胜利回归紫霞观。
清虚等道士闲来无事,开始鼓捣起化学反应,希望破解万物之道。
安排好下榆树村的事宜,张涯除了摆弄西红柿、橡胶草,偶尔传授‘安宁酒楼’的见习厨师,便相对闲暇下来。
岁月流逝。
稻田插秧、养鱼,扦插红薯藤,夏季双抢,土坝提闸、落闸……均按部就班,相安无事,乏善可陈。
白露时节。
刘小乙带来消息:范仲淹、韩琦等人,与党项元昊和谈完毕,西线暂且无战事,州府粮价应声下跌。
具体和议内容不得而知,张涯只能惴惴不安。若是和历史上相同,依旧有所谓的‘岁币赏赐’,那就相当难堪了。
投石炮、火龙车、爆裂弹等等,全特么是白给了!
找范仲淹、或是包黑子打听打听内幕?
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摇头。罢了,罢了!反正很快就会知道的,此时不能再节外生枝,否则咱真的要忙成狗了。
过了三日,一行人马,在包拯的陪同下,进入宁东农场场部。
张涯匆忙来见礼。
指着一位长相俊朗、风尘仆仆的青年,包拯笑着介绍道:“远之!此乃临川王介甫,今岁科考之探花,试任农场总辖职位……”
临川王介甫?
特么滴这是王安石!不过,他貌似不是探花啊……张涯不着痕迹的摇摇头,觉得历史偏差的越发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