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什么时候,人才都是第一资源。
若非郭石柱麾下的泥瓦匠不足,张涯也不会推后实施村民们的新宅,而去先营造木工坊的附属住宅区。
郭石柱等二十来人,辛勤劳作了小半年,虽弄好了这些附属住宅,但标准些的木工坊只完工了七成。
开春之后,要继续营造。
但为了记述方便,张涯给其取个名号——利民。
等‘利民工坊’正式开业,随着主打品、推锄产能的提升,他麾下的这些铁匠、木匠,很快就会捉襟见肘。
到那时候,小批量制作三轮车的,都可能破不开人手。高附加值的镔铁短刀亦要停产,更无从涉及制作爆米花机。
为了补充专业人手,张涯都会找机会‘挥锄头’,挖些官府手中的人才,提升利民工坊的生产能力。
此时,包拯主动说帮衬一二,他岂能拒绝这个机会。
“包太守!批量制作此物,需好手艺匠人。”
凝视着包拯,张涯严肃说道,“州府若能请来京城之巧匠……其效更佳!亦能加快造币机的研发,晚生独自进行,耗费时间太长。”
挖人才,挖官府的人才,当然要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爆米花机的产量或许很大,但单件利润不高,分量肯定不够。然则,这个水力造币机,对包拯来说,可是个大杀器。
《新币条陈》中,张涯都没敢多说,只是声称:粗算水头落差、利用流速,造币机若试制成功,单台每日可造三千枚。
就算都是面值五元的新币,一天下来就是‘旧钱’一百五十贯!土坝汇水若能利用两百日,就是‘旧钱’三万贯。
以川口坝当参考,这种规模的土坝,耗资万贯以上、万五以下。生产面值最小的新币,每年的利润也能建两座土坝。
制作十元面值的,获利倍之;制作五十元的,获利十倍之!
若充分利用小延川水的落差,营造出三、四座土坝,就能安装一系列的造币机,每年能得一百多万贯,匹敌上千人经营的利国监。
小延川水还是一条小河。
加上北侧的延川水,能多出四、五座土坝,就算其地势偏西北侧,年降水量减少一些,每年的造币量亦能倍之。
这些简答的计算,包拯都清清楚楚的。略加思忖后,他从善如流道:“远之,此议绝佳!包某这就召集京城巧匠。”
“太守雷厉风行,晚生十分佩服。”
目的得到满足,张涯恭维说道,“各道土坝若规划有序,其下游之宽大河谷,亦能淤积肥田、自流灌溉……”
“大善!远之眼光深远,包某着实佩服。”
老包也不是透明人,也顺带抛出自家目的,“先从小延川水着手,规划如此土坝群,还需远之费心。”
做大事需要人手帮衬,否则就是独自苦哈哈。
张涯轻敲桌面,点头说道:“可以!不过,包太守……需给晚生备齐副手,才能事半功倍。”
“成!请陈吉海再返宁州府。”
“术业有专攻,海兄擅长城池、房屋营造,于水利、营田稍逊。包太守,不若调派其他京城水部官吏?”
在张涯看来,土坝数量扩展后,人手越专业,效率就越高。
况且,这还是规划坝系,需要取得水流、造币、农田之间的平衡,人才素养更专业些,就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资源。
再说了,新府学也会在上半年完工,秋季就可招生投入运行。这样以来,也需要大量专业人士,从事书面教学、以及现场示范。
送包拯离开之后,张涯旋即来到夯土老宅。
看看刚组装好的三轮车,夸赞赵树起等人几句。
之后,他吩咐道:“赵二哥!生产需要做出调整……已经制出的三轮车,交给三叔他们使用,继续找出不足处,其它的暂不进行。”
“少东家!那我们干啥?”赵树起有些诧异。
“赵二哥、茂哥儿……接下来,你们的担子很重。”
让他们坐下来,张涯说道,“我们的利民工坊,要开始组建班底。赵二哥,你需统辖所有工作,采买原料、雇佣木匠,学徒也可以……”
其实,张涯早已反复提及,营造中的木工坊,要大批量制作推锄,少量试制人力三轮车,需用七、八十位匠人。
管理这么多人,还在参与制作,工作强度、复杂程度都大增,赵树起虽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依旧被吓懵了。
看看赵树起,王春茂插嘴道:“少东家!我需要干些啥?”
“茂哥儿!你要跑外场,给大林叔这样的木匠,订购推锄的标准部件。至于具体数量,你和赵二哥拟定……”
张涯梳理好木工坊事宜,最后还加上一道保险。
翌日,让孟丰谷喊上常月娥,和另一位取名杜晓莉的侍女。
对赵树起二人笑道:“赵二哥,为了便于记账,月娥、晓莉两位小娘子,增添为木工坊会计……”
“会计?少东家,这儿?”
“就是账房,但工作范围更广。除了给木工坊记录出入账,还负责核算、发放工匠薪水……你们只负责具体事务,能降低些劳心费力。”
“可这是小娘子?”赵树起依旧有些犹豫。
不等张涯说些什么,孟谷丰就帮腔道:“赵二,莫瞎说!有少东家在,有啥不可的……女子心细,算账肯定好!”
顿时,常月娥闹个大红脸,杜晓莉也抿嘴直笑。
张涯也好,祝丽莎、卢雪静也罢,都在撮合孟谷丰和常月娥,在阳凌苑、九陵塬都是半公开的事儿。
两个当事人,孟丰谷本来就很主动,常月娥也不是很自我的人,至于女权思维根本就没有……渐渐地,二人就腻歪在一块。
被孟谷丰怼上几句,赵树起揉揉额头,赶紧赔礼道歉。如此迅速转换脸色,惹得众人再次哄笑。
一位年纪较大、京城来的木匠,嬉笑着说道:“姑爷呀!等开春了,就给他们置办酒席,我们讨杯喜酒吃。”
“可以啊!丰哥,酒席之事,苑中出资。至于日子,咱们没啥大规矩,你和月娥商量着办。噢,貌似还要通知你们的家人。”
“不用苑中出资了,我手中的钱足够,也是少东家的赏赐!”
……
众人谈论喜事中,胡媛带着几位随从,匆忙赶到阳凌苑。
嚯!估计也是爆米花事儿……
张涯淡淡一笑,立即起身出迎。客套见礼后,胡媛果然问及此事,还是代表范仲淹问询。
张涯没啥藏着掖着的,对付老包那一套拿出来。轰隆、轰隆……让钟三牛等人崩上几锅子,便搞定了这个事儿。
胡媛揉着胸口半晌,才淡然说道:“此事作罢!远之,新府学很快就能完工,你要抽空撰写点讲义……”
府学要完工?这么快,又添置人手了?
胡媛的话,张涯只听了一半,心中就挥舞起小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