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宁州‘府学’所在地。
经过近一年的建设,院落、校舍都初具规模。
有阳凌苑这个第一模板,以及随后的白豹城模板,胡媛也搞了地面‘硬化’,积水汇流、开掘出小池塘,并起窑、烧制砖瓦。
看了看卢雪静,祝丽莎低声问道:“七姐儿!唤醒郎君吗?”
“应该唤醒!拜见翼之先生,否则甚是无礼。”卢雪静低声说着话,偷眼看看诸位‘骑手’,扭头咬住张涯耳朵。
“小妮子,干嘛?”
张涯旋即醒过来,瞅了瞅她们,又看看四周,继而说道,“呃!这就到新府学了?也好,看看胡叔在不在……”
很不凑巧。
三日前,胡媛便去了庆州,找范仲淹汇报工作,顺带讨要泥瓦匠人。
随着边境线上陆续立寨筑城,包括为了巩固白豹城,都在白豹川土坝下游二十多公里处,营造出前出堡垒。
如此以来,‘专业人才’相对紧缺。
听完赵树起的汇报,张涯不由暗中摇头。时代生产力如此,劳动效率差强人意,他也没啥好办法。
只有将粮食单产提上去,能养活足够多的脱产人员,再改进改进劳动工具,效率才会有根本的变化。
“也好!这样不会节外生枝了。”
收敛起心绪,张涯跳下马车,淡定吩咐道,“赵二哥!让大伙再休息会儿;茂哥儿,给马匹补些草料……”
伸展胳膊、大腿,略加活动活动后,亲自查看各个车辆的状况。
京城木匠的手艺甚佳,卯榫或是铁钉联结处,均没有松动、开裂等问题:链条传动早通过了测试,此时在猪油的润滑下,也没啥事儿。
就是这个木轮差强人意。
重载行进之后,车辙印非常明显,对道路损耗太大。未包铁片的纯木轮磨损也较多,张涯粗略估算使用寿命,也就能行驶千八百公里而已。
橡胶啊,橡胶!
一时间,张涯怨念起来。
就算橡胶草的橡胶品质不太好,他也暂时搞不出充气轮胎,但是挂上一圈实心橡胶胎,对这时代而言,也是巨大的进步!
一炷香后,队伍重新启程。
行进速度不减,酉时一刻,抵达宁州府城。什么商贸繁盛、人流如织,张涯未曾看到,只有低矮的城墙,又短又窄的街道。
通俗点讲。
襄乐县城是个村庄集市,这里就是个乡镇级的集市。
不过,娱乐服务业倒是发展‘畸形’,竟然有三座高档些的青楼,至于纯皮肉的妓馆,这个没法观察,人家都很隐秘的。
张涯看不上宁州府城。
但城中的商家、稀稀拉拉的人群,看着这么奇特的人马,一个个瞠目结舌,眼神中带着些恐惧。
至于守门的衙役,和张涯照面之后,就撒腿跑向府衙。
三个轮的奇怪车子,人坐其上就能行进,而且速度甚快。对不明白的人来说,就是如同妖怪一样。
刘小乙闻讯后,便匆匆跑来。
寒暄几句,车队先去‘奇异阁’。刘小乙租用的商铺,前店后宅结构,院子也不小,足够放下所有车辆。
迅疾将一百多尾活鱼卸下,安置在早已弄好的浅水池中。稻米、羚羊肉角,也要卸到门店中。
让王春茂领衔工作,张涯回头说道:“小乙哥!带我们去青楼安歇……明日再挂牌出售这些。”
“好!少东家。可赵二哥如何歇息?”刘小乙言道。
“他和茂哥儿一起,护佑我们住宿青楼。”
张涯很重视安保问题。赵树起、王春茂都住宿青楼,即是给他们的福利,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随后来到这家青楼,院子很幽静,后院有座木制二层楼。
张涯抬眼一看,顿时笑出声。这个刘小乙……
怡翠楼中,齐大娘子立在院落中。
见张涯到来,她眨了眨眼,才认出来。
带着职业级笑容,赶紧矮身福礼道:“张郎君,张郎君!里面请、里面请!哟,这是祝小娘子呀,快请、快请……”
跟着张涯三年多,祝丽莎持家管账,经手了上万贯,眼界开阔起来,认知亦翻天覆地,早已不是当场卖身葬父的弱小女孩。
她见张涯不说什么,便起身淡然说道:“嗯!叨扰了。郎君自有我和七姐儿服侍,其他闲杂人等皆散了……”
被如此气势所慑,齐大娘子神色大惊。我的老天爷啊!这位张小郎君,到底在干啥?把祝小娘当主妇用呀……
嘴唇抖动数下,她再次欠身施礼,俯首说道:“祝小娘子!奴家单凭吩咐……这就去打理一番。”
张涯这厢刚刚安顿下来,包拯带着董氏匆匆而来。
见府尹包拯满脸黑气、杀气腾腾,齐大娘子心惊胆战,赶紧通传张涯后,就跑到后厨躲藏起来。
张涯旋即出迎。
未曾寒暄见礼,老包劈头盖脸道:“张远之!汝小小年纪逛青楼,此乃大谬、荒谬……随我去府衙居住。”
“晚生多谢关心,然太守多虑了。”
张涯拱手相谢,淡淡解说道,“此处已被丽莎、雪静接管,只是我们的落脚处而已,无有其它……齐大娘子等人只是负责餐食。”
“嗬!两位小娘子也来了。”
包拯脸色稍缓,还礼说道,“如此甚好,免得荒唐。娘子,今日借远之的落脚处,也算你家郎君逛逛青楼……”
“你这个夯货,说什么话?”
董氏挺着大肚子笑道,抬手给包拯一巴掌,“远之,两位小娘子何在,奴家去找她们叙话。”
呃!噎死我了!
张涯好悬没背过气去。大宋时代的狗粮,还是驰名商标‘包黑子’牌,劲大的非同凡响,一般二般人都顶不住。
接管就是接管。张涯和包拯客厅叙话,祝丽莎、卢雪静前来奉茶水点心,之后回屋陪着董氏。
至于原青楼中的四名歌妓,自有齐大娘子去安置。反正,张涯将钱财给付到位,她们也落个清闲。
包拯放下茶杯,挑眉说道:“远之!听城门衙役言,你们此番入城,皆蹬踏奇异三轮车……此物可否已足用?”
“太守莫急!此番载物前来,除了试跑碎石路,亦算测试此三轮车。从今日情景推之,大抵是够用的。然则?”
“你这小子,莫吞吞吐吐。还有甚不足?赶紧讲来。”
“太守心怀天下,晚生心中敬佩。”
张涯恭维一句,开始引导话题,“然而除了这条新路,其它道路皆不适合……恐怕还无法推广。”
“呃!你是说,道路皆要新修?”
走一步,看三步。
“对!皆用碎石黏土铺就,养护得力可用数年。”
铺开简易地图,张涯仍出个炸弹,“太守若志存高远,可北联环、庆两府,南下邠州、西拓泾州……最终,条条坦途通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