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
为了摆弄这些‘粗橡胶’，张涯都有些魔怔了。听到祝丽莎的提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随着梯田工程的持续进行，他名下的可耕地急速膨胀，在加上紫霞观、羚羊丘、以及木工坊所在的塬地，控制面积大幅度攀升。
特别是人员流动行也密集起来。
灭鼠防疫便是重中之重，亦是每年计划中的事情。
人命关天之事，绝不能掉以轻心。万一节外生枝、出现规模疫情，他辛辛苦苦创立的家业分分钟毙命。
“丽莎！你提醒的很及时，多谢了。”
揽过身材更加凸出的美人，张涯撩拨了片刻，笑着说道，“山哥领着佃户，清理完积雪后，让他来见我……雪静，你去喊清霄道长他们。”
“找清霄师父！不是用灭鼠烟炮？对了！我们今岁没制作这个！”挤在张涯另一条大腿上，卢雪静瞪大眼睛说道。
“火硝价格飞涨。灭鼠烟炮，我们用不起了。”
张涯给出了的‘爆裂弹’，又给出了‘火龙车’，带来的间接后果，就是火硝价格翻倍，还时不时的没有货源。
阳凌苑中有些储备不假，但只是为了防御袭击。数千华亩地，数万个鼠洞，已无法采用灭鼠烟炮。
他只能另辟蹊径。
清霄为首的这些道士，匆匆抵达阳凌苑后，张涯拿出准备好的木框玻璃箱，底部、四面镶嵌标准窗玻璃。
老鼠这玩意，繁殖力强、生存力强，哪哪都有！阳凌苑、夯土老院、铁冶房等地方，布设的翻盖陷阱，几乎是每天都能捕获到。
在陷阱中找到几只活老鼠，张涯戴上简易麻布手套，使用煤钳子夹起它们，给扔到玻璃箱中。
竖直木撑上横置有防攀爬铁片，老鼠一时半会爬不出来，只能惊恐的吱吱叫着，在光溜溜的玻璃上乱串。
见张涯如此行动，清霄为首的道士们，甚是不解其意。
他们互相看了看。
清霄道长眉头微皱，出言问道：“张郎君！你这是在做什么？不是给贫道等人，讲述炼化之道吗？”
“各位道长，稍安勿躁，认真观察。”张涯微微一笑，并未解说什么。
这些‘化学人才’，思维都比较僵化。
采用填鸭式的主动述说，获得的实际教学效果，怎能比得上先引发他们的兴趣，再给出提示、或者结论的传授方式。
在数位道长疑惑的目光中，张涯取些烧炼碱面的残渣，放入一个浅瓷碟中，再将瓷碟放入到玻璃箱中，继而倒些食醋淋淋其上。
汩汩汩……
伴随着气泡慢慢涌出，刺鼻的臭鸡蛋气味，也随之飘散出来。
张涯赶紧盖上木板，并跳到上风头。
同时，他喝道：“各位道长！站到我左右位置，仔细观察老鼠的行为。最好，默念着数字，看这些老鼠什么时候死！”
“啥！老鼠会死？有毒！”
“怎么能有毒呢？”
……
所有道长顿时色变，特别是清霄道长，虽说年纪最大，但行动也迅疾，一个箭步就跳到张涯身侧。
此时玻璃箱中，当然有毒了，还是剧毒物质——硫化氢气体。
芒硝就是硫酸钠，和石灰石、木炭共热反应后，除了生成碱面碳酸钠，残渣中大部分是硫化钙。
这玩意遇到酸，就会生成硫化氢气体。
虽说醋酸是弱酸，反应速度并不剧烈，但积少成多，硫化氢比重也大于空气，很快就布满了整个玻璃箱。
老鼠如同遭遇电击，身体抽搐两下，就呜呼哀哉。
围观的道士全被吓傻了。
“咦！还真有毒？”
“死的太快了！这真是奇毒，奇毒啊！”
“这儿……不是！张郎君。”
清霄道长扶着道冠，心有余悸说道，“那碱面，和残渣一起炼出，然则却去做馒头，岂非馒头也有剧毒？”
张涯将死老鼠夹出来，扔到一堆生石灰中。
之后，他开始长篇大论：“诸位道长，切莫忧心。天下万物，有毒、无毒皆能相互转化，这便是炼化之道。”
“譬如：芒硝毒性极弱、石灰石无毒、木炭更没啥毒性，它们一起炼化后，生成的碱面无毒可食，然则残渣有大毒。”
“残渣遭遇水，特别是遇到食醋，便可产生剧毒气体。刚才，我们都闻到一股臭鸡蛋气味，就是这种气体。”
“你们若想破开此中辛密，还需各位静心研讨下去。磨刀不误砍柴工，将残渣分散投入鼠洞，并加入些食醋，既能观察除鼠效果，亦能认知这种气体。”
张涯说了很多，但并未给出化学名称。这种时代背景下，只能慢慢撬开门缝，不能直接破门而入、拔苗助长。
他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什么事儿都拦到自己身上。开创化学门类，需要这些道长，一点点去研究。
当然了，张涯也要推上几把。
毕竟，道士们就是冲着‘炼化之道’来的，还免费给他打工，在恶劣环境中生产碱面，他总要有所表示。
道士们七嘴八舌、议论一番，答应下此次灭鼠生化战。
佃户们清扫完苑中积雪，便在徐平山的带领下，找清霄道长他们报道，取出深坑中的残渣，开始大规模灭鼠行动。
至于所需食醋，直接从阳凌苑取用。只要是列入计划的，都有物资储备。再说了，食醋而已，价格并不贵。
等所有人都动起来，踏着积雪寻找鼠洞，张涯便拿出一本簿册。
交给清霄道长时，他笑道：“诸位道长！这几页纸上罗列些问题，你们可以借助灭鼠行动，寻找其中的答案。”
“嗯！灭鼠时，封洞效果如何？”
翻了翻小册子，清霄道长顿时挑眉，“不封洞其效如何？剧毒气体若聚集低洼地带，是否有重量？然重量几何……”
“道长！可有困难？”张涯地带笑道。
抬头看了看他，清霄道长打个稽首，恭敬说道，“无有！张郎君，有心了。此乃进阶之道，我们定能找出其中关联。”
“好！亦可集思广益。”
灭鼠任务布置下去，‘作业’也就是簿册，也交付了出去，张涯再次成为甩手掌柜的，继续进驻实验室、侍弄起‘粗橡胶’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
腊月十四，紫霞观至宁州的碎石路全线铺通。
没有邀请包拯、或者其他人参加，竣工典礼非常简单，将参与工作的厢卒召集起来，摆上流水席大吃一顿，并发放工钱、奖金。
至于党项俘虏，生产出足够的碎石后，早就交还给范仲淹了。
踩着坚实平整的路面，张涯望着道路的尽头，心头涌起满满幸福感。
深呼吸数口气，他扭头笑道：“丽莎、雪静！旦日即将来临，不如我们前去宁州府，大采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