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工艺有限。
硝糖火箭射击精度并不高。
按照概率偏差来讲,也就是二十比一的垃圾水平,火箭飞出二十米距离,有一半能命中半径一米的圆中。
这次齐射四部火龙车,重箭飞行距离四百米左右。
按照这个概率偏差推算,只有四百支重箭,能击中半径二十米的圆中,其余的皆散布在附近。
当然了,实际射击时,火龙车的瞄准方向,风力的影响,发射时的震动,等等缘由,都让命中精度比理论数据更差。
然则,这也足够用了。
大约三百多支重箭,带着巨大的动能,闯入党项铁鹞子的马队。
四棱柳叶状箭簇,采用碳钢锻造,其后淬火、磨削,锋利无比。
若不是这样繁琐制作,整个冬日岂能只有这些成品。
什么防护力惊人的党项冷锻甲,这只是历史中的‘牛皮’!
如同切豆腐一样。
党项骑卒被火箭击中躯干部分,先是四棱箭簇破甲而入,随即便被巨大动能,从马背上冲击下来,当场命丧九泉。
若是手臂、或者大腿被命中,瞬间筋断骨折,喷血不止。
披甲的战马被命中,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重伤者当场跪下,血流汩汩,气息奄奄。
轻一点的,剧痛难忍,加上受到惊吓,它们死命的尥蹶子,将背上的伤员甩下,或者狂奔起来,拉倒其它马匹。
只此一轮火箭覆盖。
整个党项阵地,没有一位铁鹞子,还待着马背上。附近的仆从兵,也有大半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全都呆滞起来。
停顿片刻,幸存者纷纷跪地,向天空叩首、祈祷。在他们看来,这犹如遭遇到神仙,被人家用法术拍了一遍。
张涯身旁。
高德仁、石炯言都被吓倒在地,更别说其他厢卒了。
包括那几位‘老兵’,都纷纷趴到地上,冲张涯行跪拜大礼。
只有徐平山稍微平淡些,但也是脸色苍白、两股战战,看着张涯仿佛在看一座神祗,或许下一刻也要选择跪拜。
张涯看到这种情景,禁不住呼噜起头发,微微皱起双眉。
哎呀!貌似、好像开大了,此风不可长啊……
抬腿踢了徐平山一脚,他即刻喝道:“山哥!不要犯迷糊!赶紧去整队啊,让大家打起精神来,前出阵地清扫残敌。”
然则,徐平山尤是呆滞。
张涯哭笑不得,再次给他一脚,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打发徐平山去阵中,张涯扭头看看高德仁、石炯言。
暗自摇头、感慨不已,将他们搀扶起来,同时徐徐说道:“二位叔叔!我就这些本事了,剩下的清剿残敌,还需你们这勇武之力……”
高德仁、石炯言依旧未回魂,脸色很难看,眼神带着恐惧。
他们紧紧抓住大腿,让疼痛清醒自个。
高德仁声音颤抖道:“远之!远之……此物暴虐无敌、暴虐无敌!嘶……区区几位残卒,我二人手到擒来。”
石炯言名字中虽带有‘言’字,但看着满脸淡然的张涯,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默默的抽出腰中长刀。
张涯看看敌阵,淡然说道:“二位叔叔!过于美赞矣。不过,火龙车干系重大,还需对敌保密,我们不留活口!”
听完这句话,高德仁、石炯言对视一眼,脸色再次苍白一些。
片刻之后,徐平山整队回来。
他们看了看张涯,便拉出长刀,身先士卒,领着士气高昂的‘乌合之众’,冲向几百米外的党项残卒。
杀人!
身负重伤、气息奄奄者,情绪崩溃、跪地求饶者,均不能幸免。
这是国家征战、你死我活。
岂能有妇人之仁,怜悯什么的,此刻不要也罢!
何况,这种偷袭的危险性甚大。
若不是清霄道长发现了端倪,突遭重骑兵袭击之下,张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紫霞观、九陵塬地,会变成什么样子。
张涯如此暴虐杀俘,也是对各方的警告。
他老老实实在此种地,别没事儿前来找事!
更重要的工作,还有抓马!
幸运未受伤的战马,重点抓捕回来。其它受伤的,也全都收拢起来,紧急截断箭杆、处置伤口。
至于死掉的,也要归置起来。
这些可以补充口粮,马肉处理好了也是一种美食。
派遣几位老卒,回阳凌苑传信,调来剩余的厢卒,收集兵器、铠甲等战利品,包括马尸,都要运回阳凌苑。
击杀一百多党项骑卒,还是披甲攻坚的铁鹞子,己方只有八十多厢卒,除了两个倒霉蛋扭到脚,其他无一伤亡。
这是神一般的战绩!
整个阳凌苑,所有人都疯癫起来。
包括几位道心稳固的道长。
看着欢乐的众人,白无垢深呼吸数次,感慨万千道:“各位师兄……远之此子,文武双全!且待来日,必光耀天下!”
“唉!善之,善之!”
清霄道长抚着胡须,眼神中充满希夷,“此战近乎道矣!《优生论》亦近乎道!不知远之口中的化学,又是何种大道?”
……
高德仁、石炯言也想明白了,张涯才是最牛的角色。胜利回家之时,他们俩披甲握刀,神色高度紧张,将张涯护于身后。
其他厢卒想靠近些,都被他二人瞪回去。
大名鼎鼎的‘御前带刀侍卫’,对上负隅顽抗的党项残卒,几招就能解决战斗的勇者,如此保护着张涯。
这种高大上的待遇,放眼大宋时代,也只有皇帝才能享用。
一路之上,张涯心中既有窃喜,幸福指数暴涨,亦有些战战兢兢。唉!待遇超标了,待遇超标了!妥妥的逾制矣!
大队人马来到阳凌苑门口。
早已不安的祝丽莎、卢雪静,此时挤开乔无忧、白无垢的拦阻,带着满脸崇敬之色,从人群中跑向张涯。
“二位叔叔!你们切莫紧张,这些都是自己人。再说了,我也不是小鸡子。你们别忘了,我能单手劈砖……”
张涯飞快说了几句,扒开高德仁、石炯言,笑着迎了过去。
祝丽莎、卢雪静两位小美女,丝毫不惧众目睽睽,面带喜色、一左一右,紧拥着张涯胳膊,让身躯挂在他的身上,仿佛在确认着主权。
张涯温香在怀,心中感慨万千。
古往今来,英雄为何层出不穷。
因由大概如此吧。胜战之后,众人欢呼,美人出迎,令人如饮琼浆玉液,幸福感、成就感爆棚啊!
这舒爽,换个皇帝都不干!
……
石炯言伸出胳膊,张了张手。
继而蜷缩回来,苦笑一声,扭头说道:“德仁兄!此番大胜犹如梦境,我们谁去给州府报喜?”
“唉!我去吧……贤弟留在此地,好好护着远之。”
高德仁说着话,冲张涯招呼一声,喊上身旁的徐平山,午饭都顾不得用,带上几颗头颅,骑上马匹向宁州府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