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涯的风格,就是好东西肯定先紧着自己人。
祝丽莎知晓杀虫丸的效能,见张涯如此安排,瞬间显得很激动。
“小郎君!谢谢你……奴奴,奴奴!”她的眼圈微红起来。
“客气啥!若是蜂蜜够,下次我们用蜂蜜。”
“蜂蜜?饴糖就够贵了,七十钱一斤,奴奴就吃过三次。”
土蜂蜜可遇不可求,宁州府所售蜂蜜的价格又甚高,充当杀虫丸的粘合剂,将大大增加成本,降低药品的销售利润。
张涯只好退而求其次,让钟大力购来采用小米为原料,手工熬制的饴糖。
与此同时,襄乐县城,胡家铁冶户,胡大根亦在感叹。
“四郎!刘小乙卖出一双兽牙刻,真得到了两千八百钱?”
见爹爹胡大根有些不信,胡季兴比划起来。
“爹,街面上都传遍了。那牙刻只有两寸来长……听说是野猪獠牙所制,不知为何,通体洁白圆润,可敌昆仑暖玉。”
“唉!张小郎果然厉害,身怀奇术啊,可兴家立业……”
“爹!这和小郎君有啥关联?”
“咋没关联,你好好想想,刘小乙的师父是谁?”
“他师父?祝老雕匠!半血小娘的爹爹!这……”
“四郎啊!唉……”
胡大根摇头叹息,沉声说道,“自从张小郎扔下那句话,离开咱家店铺之后,爹爹就时常打听有关他的消息。”
“爹!你还有这心思?”
“哼!别插话,听我说。这些时日,张小郎虽未来县城。”
抬手给儿子一巴掌,胡大根说道,“但半血小娘去寻他后,刘小乙也消失一天一夜,回来后就租起店铺……他能如此翻身赚钱,肯定是张小郎的功德。”
“呀!小郎君这么厉害!爹,咱们也能去请求一翻,他不是给爹爹说过吗?想送出一场富贵……”
“唉!爹也想去请求。可过了这么多天,小郎君会生气啊。”
“这个!孩儿觉得,是咱想多了吧,小郎君怎会小心眼?只要咱们恭恭敬敬,备足礼物登门,应该不会恶了小郎君。”
“咦!这?”胡大根微微一怔。
想起张涯和善的眼神,胡大根心中非常后悔。
伸手怕打脑门,他懊丧说道:“唉!真是爹的错,想岔了,全想岔了!四郎!从今个儿起,咱们不接活了。”
“爹爹有此想法,真是太好了……咱们若能学到精铁之术,就能挤垮阎家铁冶,好好出口恶气!”
……
翌日,晴空万里,临近中午。
大宋京都东京城,在阳光的映衬下,更加气势不凡。
赵璞骑着枣红马,神色十分激动。
未几,他回头笑道:“谷大头、李五哥!看护好宝贝:胡医士,带好三位小哥,莫走丢了……我们进城!”
“衙内!今日汴京愈加繁盛……距我最后落第,已有十一载!”
胡常兴脸色潮红,语气带有叹息,“此时思来,真是虚度年华。如张小郎这般才俊,方可东华门唱名矣!”
“胡医士!莫叹息,莫叹息!今时有张小郎相助,等献上伤口缝合之术,官家大喜之下,赐你进士及第,也未可知……”
“唉!此术乃张小郎所授,我等做法有冒功之嫌!惭愧,实在惭愧!”
“哈哈!胡医士,莫多想……张小郎,胸怀大志,志存高远!我等离去之时,他已说得明白,此术能传遍天下,他才高兴啊。”
“唉!张小郎亦生不逢时,若非今岁官家罢了童子科。此时,小郎君就能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莫愁、莫愁!某等进城吧,好好掌控时机。”
“好!好!衙内!你先请……无论成否,都会多购些书回去,已报张小郎之恩情,还望衙内解囊相助。”
“哈哈!好说,某亦有此意,张小郎多读书为上策!”
读书,多读书?
张涯也想读一些,可他真没时间。
此时此刻,他坐在一个木墩上,用洗净消毒的双手,沾满紫苏油,在一张光洁的案板上,急速搓动混有饴糖的杀虫药粉……
祝丽莎坐在他的身旁,用纤细洁白的手指,团着一颗颗蜜丸。
医书上所云药丸,都是参照实物,如芥子大、梧桐子大、赤小豆大……
如此含糊笼统的标准,张涯肯定舍弃。
综合两次动物实验,和他亲自试药的结果,最终选择第三种剂量,十份药粉兑十三份饴糖,蜜丸总成一克大小。
有简易天平在,全搓成五十克的长条,再依次五等分、十等分,虽不会很精确,但误差也不会超过半成。
“小郎君!这些全做出来吗?奴奴的手指头都快烫熟了……”吹吹泛红的手指,祝丽莎笑眯眯问道。
张涯带着简易口罩,瓮声瓮气说道:“你这丫头!赶紧带上口罩,若是手指发烫,用一旁的凉水降温。这没多少药丸,一会儿就好。”
熬制混合,称量等分,这些步骤耗费些时间。
等熟练度提升后,就算手工团制,效率也相当不错。
不到中午时分,就制出两千零三十六粒杀虫丸成品。
祝丽莎数了三遍,秀眉微皱说道:“小郎君!我们是不是做大了,不是应该有两千一百粒吗?”
“呵呵!饴糖中有水分,熬制时会损失些重量。”
张涯淡然笑道,“只要药丸均匀,重量合格,问题就不大。来!你检测一下,就一目了然。嗯!就以五十粒为基准。”
他基于电子称鱼器,而推出的新度量衡,涉世不深的祝丽莎接受较快,很快就能熟练操作天平、砝码。
张涯洗干净双手,回返之后,祝丽莎笑道:“小郎君!奴奴刚才称量了,都很符合重量,基本没啥误差。”
“这样最好!丽莎,准备好了吗?”
“小郎君!让奴奴先服用?这杀虫丸金贵不?”
“不贵!不算我俩的人力成本,只算药材、饴糖价,每丸不足两钱,我俩这体重年龄,一次服用两丸、连续两次即可……”
每丸成本两钱?
笑话!医药从来都是获利丰厚行业,特别是在垄断的情况下。核算药材、饴糖、人工成本,五丸才两钱!
若非起家艰难无比,需要大额启动资本,张涯何须如此黑心!
“小郎君!奴奴信你,小树需服一丸?”
“这个,看情况吧,最多一丸。明日,让力哥儿通知刘四哥,带小树来一趟,服药之后再走。中午不要做饭了,此药需空腹服用。”
“嗯!奴奴知道了。”祝丽莎小手紧攥着衣角,眼神全是崇敬之光,娇美玉颊上露出一丝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