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背更高,钟三牛骑乘之上,就看得更远。
张涯直身张望,并未发现什么。
“三叔!没什么啊!”
“不是!真有人,你看那里……小郎君,不好了,是党项流寇!”
张涯心中咯噔一声,急速说道:“三叔,你先隐蔽,我去看看。”
“小郎君!你不要命了?”钟三牛大惊。
往钟三牛所指的方向眺望,张涯神色保持淡然。
“三叔!你且安心。呵呵!想要我的命……”
他挑起嘴角,邪气笑道,“哼!这些蛮人流寇还没这本事。三叔,你莫忘了暴虎是怎么死的?”
“旱……旱地霹雳?”钟三牛眼神剧变,嘴角颤抖起来。
……
隐藏在灌木丛后,张涯放眼望去。
河沟对岸,有六位骑士,髡发、耳环、短衣、皮坎肩!
标准党项人打扮,腰中有短刀,背后携弓箭,还一人三马。
党项流寇的战马,身姿高大、四肢强健、气质威悍,比‘摩托’的品相更好,想来价格更贵。
除了骑乘所用的战马,其余十二匹战马,都驮着很多东西,铜钱、布匹……有的都垂下来。
张涯眼睛迷成一条缝,心中涌动起一股冲动,竟然想跑去连续发射爆裂箭,先惊马、再弄死党项流寇,将这些财富据为己有。
如此,便可一飞冲天。
但,这种想法必须掐死。
他静立一会儿,党项流寇拐入一条沟壑,全部消失在北方,他才悄然拨转马头,急速追上钟三牛。
“三叔!莫要慌张!流寇都走了。”
“走了!真走了?小郎君,都吓死俺了。”
远远遭遇党项流寇,只是有惊无险而已。张涯和钟三牛说笑间,驱赶着驼队向道观返程。
刚经过有郭家田产的塬地,他们身后忽然传出马蹄声。
钟三牛惊道:“小郎君!怎么还有马蹄声?党项流寇赶来了?”
“不要慌张!这不可能的,中间隔着河沟,他们不会这么快。”
神色淡定的安抚着钟三牛,张涯心中亦高度紧张起来,“三叔!你带驼队先走,顺便带走小马驹……”
他悄然拿出简易爆裂箭。
倘若真是党项流寇,他绝对不介意让火药提前入世。
然而,来人并非党项流寇,而是曲仲连、和梁二林。
汇合他们之后,张涯放松下来,打趣道:“两位老哥!你们怎么来了?难道曲二哥伤患处有反复?来来来,快下马,让我看看。”
“小郎君!莫要打趣。经小郎君圣手,俺早就好利索了。”
曲仲连急速下马施礼,看向五峰骆驼,神色甚是震惊:“小郎君!这些大骆驼?上次俺们可没见到……”
“呵呵!卖掉个药方,就换得这些,当立业之基……”
张涯略加解释,热情招呼着,“走,走,走!我们一块回去。梁二哥!快一起跟上,晚上请你们吃酒。”
回到道观,有两位壮汉在,卸货、安置骆驼、马匹显得很容易。
曲仲连、梁二林奉上礼物。
“小郎君,俺们俩受胡、马两医士之托,前来答谢小郎君传艺之恩。”
礼物非常丰厚,可以说是及时雨。
铜钱两万、科举书籍六十五册、笔墨纸砚一套。
“唉!多谢胡医士、马医士,他们太客气了。”
微微拱手,张涯笑道,“两位老哥!请进来,喝杯热茶……三叔,你莫走!留下来陪两位哥哥吃酒。”
“小郎君!这……”钟三牛依旧拘束。
“哈!你这长者,俺们不吃人,只吃酒!”
条件很简陋,菜品也不足。但这三个人,显然喝美了。
天色已晚,张涯笑道:“三叔!你骑骆驼回去,那四峰也带上。明天你们巡山的时候,就能用它们运木料了。力哥儿留在县城,莫让钟婶担心……”
“成!小郎君,俺都知道了。”
无外人在场,曲仲连才说道:“小郎君!我家衙内已测试过滑轮组,普通弩手亦能开八石强弩!果真厉害……”
“是啊,是啊!军中最弱的那些,多加一个滑轮,也能绞弦上箭,射三百大步,洞穿橹盾、威力惊人!”梁二林帮腔道。
张涯淡然道:“噢!可否按我的设想,将机轮换成青铜?”
“换了!用木轮太大,携带不方便。为了制作铜料轮子,可难为工匠们了,熬几个通宵,才给弄出来……”曲仲连笑道。
梁二林拱手道:“小郎君!衙内和胡医士已去了京城,还携带三套滑轮强弩,就是想向官家请功……若是心想事成,衙内必有重谢!”
“呵呵!赵郎君客气了。”
翌日,晴空万里。
钓鱼?还钓啥鱼!
在这个令人沮丧的时代,张涯的身份还是黑户,又没有产业基础,就没有任何底蕴,犹如无根浮萍一样。
村民们不喜欢骆驼,而且耕牛价格受政府调控,出售两峰骆驼,就能换十五、六头耕牛,这样能保证每户一头,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余下一峰骆驼驮载运货,还能出售两峰骆驼换钱,加上曲仲连、梁二林带来的铜钱,钱财已经足够,可以置地兴业。
何况,有曲、梁二人在,就是个好机会,张涯请这二位一起去,就能帮个场面,省得他被人欺负‘年少’无知。
张涯毫不犹豫,将想法说出来。
曲仲连拍着胸脯说道:“小郎君!你无需客气,都是俺们应该的。不就是待几天吗,俺和梁二哥应了。”
“呵呵!谢过两位老哥。”张涯拱手谢道。
……
外有党项流寇出没,此时贩运山林收获,显然有些不安全。
逮住的一头野猪、十几只野兔,变成曲、梁二人和村民们的加餐。
张涯亲自带队,伙同曲仲连、梁二林,以及村民们一起入山林,砍伐建房所用的木头,期望降低建房成本。
有五峰大骆驼在,提升了运输效率,两天时间就备齐木料。
党项流寇散去,钟大力从县城回返。
“小郎君!祝家开始治丧。祝小娘称,数日后,就能来侍奉小郎君。”
“力哥儿!你辛苦!祝丽莎之事,哎!你且再跑一趟。”
张涯有些无奈,挠挠头说道,“告诉祝小娘,过些时日再来,若是房租不够,就送些过去……”
祝丽莎的事,并不紧迫。置业建房,才是头等大事。否则的话,人家姐弟俩来了,他都无法提供住房。
晚餐时分。
给曲、梁二人添酒,张涯问道:“二位老哥!我若是拿两峰骆驼,直接和郭家换地,他们乐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