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结束，几个大人从饭桌移到了客厅。
三面环绕的沙发各自坐着，正中间是慕成衍夫妇，边上两边分别是陆嘉行和顾建国夫妇。
至于顾靖霆几个小辈，一边收拾着泡茶，一边切水果，挤在厨房里。
孩子们不在，话题却已经开始了。
最先开口的自然是顾家，顾建国拿出礼单，很是恭敬的直接递到了慕成衍手中，笑说：“这是顾家的一点心意，孩子们订婚，虽说不必结婚那般隆重，但是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里头有两份单子，一份是靖霆他爷爷奶奶准备的，是他们老人家给孩子们的一点心意，另一份是我和江媛准备的，给儿媳妇的。”
顾建国说完，扭头去看江媛，得了老婆的一个赞赏，心里美滋滋的。
慕成衍拿着礼单没看，只随意瞥了眼就交到云舒手中。云舒看完，觉得挺满意的，但是这事情吧，他们夫妇不能做主。
于是乎——
礼单转手两次，最终还是落到了陆嘉行手中。
“这订婚是大事情，合该暖儿的父亲做主，我们俩都老了，掺和不了什么大意见。”云舒笑眯眯打太极。
顾建国被两个老的这么一番态度弄下来，顿时就觉得棘手。
看吧，知识分子嘛，就是……弯弯儿的贼多。
“陆老……陆嘉行，”顾建国及时改口，轻咳一声掩住自己的尴尬，“你看怎么样，给个态度吧。”
“急什么，礼单还没看完呢。”陆嘉行低头继续看，没好气的回道。
顾建国顿时一噎，没话了。
陆老二这犯浑的，还真研究起礼单来了？
厨房里。
慕暖将水果切成一个个的小块，又洗了小叉子，摆在一旁。
扭头，问：“水开了吗？我们把茶泡起来。一会儿一起端出去。”
这是慕暖和顾靖霆的主场，陆云深吃完午饭，直接寻了个借口，出门了。
外头长辈谈的正欢，陆云深早早走了，可不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相处甜蜜时光吗！
顾靖霆哪里舍得就这么快出去，一边盯着水壶，趁着不注意的时候，又给里面加了些冷水。
回头走过去，拿着一块小苹果，塞进嘴巴吃起来，“暖宝切的水果真甜。”
“哎呀你怎么吃了，这不是给你吃的好嘛！”
“还不是一样。”顾靖霆不服气，“他们谈着咱们的订婚事情呢，哪有心思吃水果。”
“那也不能偷吃。”
慕暖被缠的没办法，只好拿起边上一整个苹果，洗干净了，塞进男人手里。
“吃这个。”
顾靖霆不想吃了，这差别待遇让他不高兴。
“暖宝，我要吃你切的，大小均匀模样可爱的，就像这个。”顾靖霆趁着边上人儿不注意，又拿起一块菠萝，塞进自己嘴巴。
边吃边点头，“菠萝也是甜的。”
“顾靖霆，你别闹！”
慕暖护着整盘水果，瞪眼轻喝，“你怎么还耍无赖呢，不准吃了。”
“我想吃甜的。”
“那你吃糖吧。”慕暖拿过调料盒边的一盒冰糖，取出来一块，递过去。
顾靖霆看着，忽地低头，直接喊住那块糖，顺带着，把女孩儿纤细白嫩的手指，一并含住了。
舌尖轻轻转动舔舐，除了冰糖的清甜，还有一股子少女的清新香甜。
顾靖霆重重吸了口，含着手指含糊不清，“暖宝……好甜……”
慕暖整个人就僵住了。
想动，却动不了。
指尖酥酥麻麻的感受不断传来，从手指处开始蔓延，沿着手臂一点点往上，最后直达心脏。
她一颗心被搅的乱七八糟的，晕乎乎的发软。
“别……吸了。”慕暖听到自己的声音，蚊子一般的，轻轻哼哼的，说是反抗，更像是娇嗔撒娇。
男人闻声，眼里的火更热，喊住……更不愿松开。
一颗糖吃完，慕暖的手湿嗒嗒的。
她脸颊烫的厉害，却又极力掩饰，“恶心死了，你属狗的？”
顾靖霆拿着干净的帕子一点点擦拭，擦完了，又低头亲了亲。
“你喜欢，那就是了。”
顾靖霆凑过去，眼神温润无害的，像极了大型犬类。
*
两人拿着茶水和水果走出去，刚绕过饭桌，还没走到客厅呢，就听到了一阵嫌弃。
陆嘉行拿着礼单研究完，不满意的各处指指点点。
“这个东西不值钱，陆家多的是，不要。”
“这几个，没有成双成对的，不够吉祥。”
“这几个是古董吧？这年份太新，摆着当摆件儿都不够。”
“还有这几个……”
陆二爷一副皇帝老子天下第一，嫌弃了一圈，基本上都是不满意的。
自然，嫌弃的所有东西，和顾家二老没关系，全是出自顾建国之手。
顾建国气的一阵闷，咬牙切齿，“陆嘉行，你适可而止。”
特么的，他准备的这么多东西，被嫌弃了百分之九十，是个人都忍不住。
陆老二这是在挑衅！
“东西不好，还能耐上了？”陆嘉行礼单往茶几上一甩，冷了脸，“就这么点诚意，还想我家乖宝和你家兔崽子订婚，你想得美！”
“你！”
“我来说吧”江媛拉住有些冲动的丈夫，接过了话茬。
她看向陆嘉行，温温柔柔的，优雅自得，“嘉行啊，我们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个事情呢，是他们两个孩子你情我愿的，我们做父母的，岂能棒打鸳鸯，你说是不是？”
陆嘉行哼了声，算是默认了。
对待女人，陆嘉行可以不给面子。
但是江媛，算得上是慕清吟当年交好的朋友之一，他不得不给面子。
江媛见此，就继续说，“既然孩子们相爱，我们自然是支持，礼单上面，见过第一次操办，难免有不周到之处，这点你放心，你不满意的，我们全部给换了，你说什么好，我们这边就添上什么。”
“这还差不多。”陆嘉行稍稍缓和些。
江媛说着就看向不远处，抬手招了招，“你们俩杵在那儿干什么，说的是你们的事情，也一起过来听听。”
“云姨，您说是不是？”江媛笑着去看云舒。
云舒对女儿这个朋友也算是知道些，今天算是第一次接触到江媛，但是这好性子能耐得住周转磨着的脾气，和她口味。
“嗯，过来一起坐，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一提。”
“嗯。”慕暖这才端着水果走过去。
坐在云舒边上时，她一颗心都被吊着。
看着眼前几个大人们之间弥漫的无声的硝烟，浑身不得自在。
一个订婚的事情啊，居然就这么……太可怕了。
“这订婚的事情啊，其实也是我们操之过急了，老太太的意思是想三月二十八，这日子有些赶了，我也觉得不妥当。”江媛话题一跳，直接到了选日子上，“老太太说了，订婚这事情也是大事情，又是靖霆这孩子自愿的，他这赶着去给你们做上门女婿的，我们这边要是再急了，可就真成笑话了。”
“什么？”
陆嘉行和顾建国都是一愣。
一个被吓到了，一个被惊到了。
“我儿子入赘？”
“顾靖霆上门女婿？”
两个男人同时出声。
江媛笑眯眯的，“嗯，老太太说的，靖霆这孩子，留不住了，心都在暖儿身上了，留在陆家好。”
陆嘉行顿时不说话了。
这话也就当初随口一说而已。
顾家的长孙，怎么可能真的就给他陆嘉行做上门女婿。
他们陆家要是同意了，顾家这脸也算是丢尽了。
顾陆两家姻亲，自然是希望两家都好，和和美美的。要是闹出这么一档子，可就又是笑话风雨。
陆嘉行抬头去看江媛，对这个女人一阵气恼。
这女人心思歹毒，反将他一军。
这事情要是真答应了，他才是丢脸的那个。
更何况，他岳父岳母都在呢！
陆二爷气的不爽，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去。
顾建国这边想要叫嚣什么，全部被江媛按下去。
“两家住的近，也算是世交，当初我和清吟还说起过娃娃亲呢，可见缘分深厚，暖儿就是我女儿一般的，靖霆嘛……当你的儿子也一样。”
陆嘉行一口气憋着，撒不出来，脸色更难看了。
谁特么要这兔崽子当儿子！
他儿子是陆云深，云深可比兔崽子孝顺乖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