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开幕式结束，会展的大门打开，聚集在外头的人们开始一窝蜂地涌入。
素维桢和李思宇站在边缘地带，等门口的人群没那么拥挤了，才一起进去。
素维桢在衣领上别了微型麦克风，李思宇把手机固定在防抖杆上，跟在后面拍摄。
过来看展和淘货的人很多，整个会场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两人穿过人群，直接上了五楼，这里的人流明显少了很多，不像底下几层楼那么闹哄哄的，显得比较安静。
来这里看展的大多是有底子的收藏者，也有一部分是想捡漏的，素维桢不意外地遇到几个最近有过交易往来的同行，互相打过招呼寒暄几句。
差不多就要进入正题了。
精品展里的古董艺术品是可以出售的，但是购买的方式比较特别，要投标。
去前台的工作人员那里登记领一个号码，拿一份展品的图录和一支笔。
看到想要的古董，就在图录上找到这件古董的编号，做个记号，估算一个大概能给到的价格。
去后台领投标单子，填写好自己的号码，古董的编号和购买价格，然后投到写着对应古董编号的箱子里。
投标的方式跟拍卖不同，你不知道对手会出什么价，因此，一般情况下，都会根据自己的预算，尽量往高了给。
而且一件古董每个人只能投一次。
等到交流会结束，工作人员会进行读票，把结果公布在网上，供大家随时查阅。
给得价格最高的那一位，将最终获得藏品。
素维桢拿着图录进场。
据说这次的展品都是重量级的文物艺术品，展览规格和重器数量，都达到历届博览会之最。
一眼望去，大件的器物真不少。
除了瓷器，还有陶器，佛造像，玉雕等等。
展品前放着一块牌子，上面会写明东西的年份、名称、编号以及底价。
给价的时候，就不能低于上面给的价格。
很多展品的底价并不高。
比如一只清康熙的五彩四妃十六子人物故事罐，底价是1000元。
你首先就要看这件东西关注的人多不多，如果过来看这个罐子的人比较多，你又想买，那面对多人的竞争，给的价格自然要高些。
如果罐子关注的人少，甚至都没人关注，就可以赌一把，加点价去投，说不定能捡漏。
素维桢看过这个罐子后，鉴定是个到代的开门货，便用笔在图录最后一页的空白处，记下编号，写上自己要给的价格。
“到代”是个行话，意思是东西达到一定的年份，非常符合历史某个时期的艺术特征，可以准确地归为某个时代的产物。
李思宇看到素维桢写的投标价，忍不住道。
“老板，你这价是不是给高了？”
素维桢合上图录，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
“当钱对我来说变成了一串数字，那我要做的，只是加和减的事情。”
李思宇顿时面无表情，但是内心疯狂我曹，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明白老板的意思。
这明明就是在说自己有钱任性啊。
没办法，老板喜欢，他一个员工能做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两步一回头，三步记一笔，中间还不忘对展品鉴赏几句，逛了大半天，愣是标记了一百多件展品。
初步估计，差不多好几个亿去了。
什么清乾隆时期的铜鎏金释迦牟尼佛、乾隆宫廷太师少狮镇纸、天风耳熏炉等等罕见的古董文物，是一件都没放过。
素维桢走去后台填单子的时候，有三个青年晃晃悠悠地过来，直接出声朝着他们挥手打招呼。
但针对的不是素维桢，而是她身边的李思宇。
“呦，这不是李哥吗？怎么回事？跑这儿来给人当小跟班了？”
说话的那人二十来岁，跟李思宇差不多年龄，穿着一身的高定西服，身形浮肿，样貌和气质邪佞的很。
这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素维桢停下笔，抬头看了这几人一眼，问李思宇。
“你认识？”
李思宇皱了下眉，脸色不好，有厌恶和忌惮。
不过嘴上没也没跟对方客气。
“他叫蒋冠天，跟我家里是对头，别理他，烂人一个。”
叫蒋冠天的青年“嘿”了一声，指着李思宇道。
“你这毕还是这么不会说话，吃的教训还不够是吧？”
然后打量起素维桢，笑道，“美女，你跟他什么关系？”
素维桢挑眉道，“我是他老板，你有什么高见？”
“高见算不上，就给你提个醒儿，他父母还指着他回去继承家业呢，你收了他，可要小心了。”
蒋冠天笑嘻嘻道，“他家里的手段硬着呢，聪明的就多为自己想想。”
说完，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李思宇，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素维桢到是头一次遇到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话的，这味儿怎么就那么像电视剧里演的。
想到这里她居然忍不住有点想笑。
就调侃李思宇。
“怎么回事儿？你这富二代大少爷，难不成还身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豪门恩怨？”
李思宇颇为无语，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你别听这垃圾瞎说，他家里跟我家里有些沾亲带故，论辈分我比他高，他爸跟我爸闹翻了后，生意上一直不对付，见了我也只能这样阴阳怪气，挑拨离间，人怂的很。”
“我跟家里说好了，五年内要做出自己的成绩，不成了才回去继承家业。你放心，我父母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天凉王破的。”
素维桢“噗嗤”一声笑了。
“天凉王破，好古早的梗。”
她拍拍李思宇的肩膀，“放心吧小子，我做过你的背调，有胆收你，就有胆兜着，你就好好工作，践行你上次开会时，冲我喊的口号，给我做大做强就行了。”
李思宇眼睛亮了下，随后又黑了脸。
“老板你做过我的背调？你知道多少？”
素维桢一脸正经地道，“你猜？”
李思宇：……
我就没这么无语过。
素维桢这边，对这种小插曲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如今身上积累了不少手段，真有人不知死活地犯到她手里。
喊天凉王破的，一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