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侃归调侃,林沐倒也不可能真的去棺材铺买寿衣和棺材。
带着赛罗找到一家客栈之后,二人便静待后续。
夜晚的时间很快,天蒙蒙亮林沐就感知到了偷摸着离开梁山伯府邸的两人。
祝英台和梁山伯没有带太多东西,两人背着包裹趁着夜色未褪往城外逃去,叫醒赛罗之后,林沐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英台,你真的不用回去看看吗?”
逃亡路上的梁山伯忍不住向祝英台问道。
“不用了。”
祝英台摇了摇头,咬着嘴唇眼中有些郁结。
说不想回去是假的,家里那好歹是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父母。
但她明白,回去之后想要再出来定然是难于登天的,她肯定会被打断双腿的,她还没傻到那个程度。
“不去也好,我那岳丈若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大发雷霆。”
“我在家中留下了书信,待今日母亲回来之后看到了再告诉岳丈也不迟。”
梁山伯伸手握住祝英台的手轻声安慰。
他在家里留下的书信,里面写着他和祝英台一同离开的消息。
等自己出门的母亲回到家中看到书信的时候,他们早已走远,除非是他们主动回白岭城,不然没人能让他们回来。
“山伯,咱们快些赶路吧。”
祝英台抛开脑中的胡思乱想,拉上梁山伯心中只想快点离开白岭城。
她的心里还是隐隐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还是抓紧走远的好,实在是不敢保证那个贺天罡会不会卷土重来。
祝英台话说完,梁山伯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跟着加快了脚步。
两人走到城墙角落的一处窝棚前,叩了叩门后,往门中伸出的一只手上放上了几枚碎银便匆匆走进门中。
在片刻之后,重新关上的门再次打开,一个脸上长着癞子的大汉向天际放飞了一只信鸽。
那信鸽扑腾着翅膀飞出城外,没飞出几里地便被一只大手握住。
“这白岭城也是烂到根了。”
大手的主人,正是林沐。
他拆除信鸽爪上的小竹筒,取出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梁祝出城往东去,望首领知晓。
“这是城里山贼内应放的?”
赛罗拿过林沐手中的纸条问道。
林沐点头:“嗯,一边收着梁山伯和祝英台的钱,一边干着不是人的事,也就是这些山贼会做的了。”
赛罗将纸条重新卷起:“难怪你说这个城烂到根了,一个山贼都能在城里干这种黑色的勾当赚钱,这个城主,啧。”
这和当家里发现白蚁时家里木头已经全部完蛋了一个道理。
山贼都能在城里逍遥法外,没有城主的放纵是不可能的。
“那个贺天罡已经在路上了吧?”赛罗放飞了手中的信鸽。
“以那些战马的速度来看,”林沐望向白岭山的方向,“也就两个时辰左右他们就能过来了。”
“那个时候,梁山伯的家里人也会刚好回家。”
一切还是那么的恰好,若是再晚上一段时间,梁山伯的家人说不定还不用死。
时间转眼即逝,两个时辰的时间不过是烈日升上天际的小半程。
贺天罡带着整齐列队的铁骑,在守城官兵的相迎下大摇大摆地进入了白岭城中。
在周遭居民畏惧的目光中,来到了祝府前的贺天罡,恰巧碰见了拿着梁山伯信封来到祝府的梁山伯父亲。
抢过信封的贺天罡,看完信里的内容,在祝府前留下了一地的血迹。
片刻之后,祝府内也是不断响起惨叫声。
“首领,按照您的吩咐,后院放走了几个小厮和丫鬟,已经派人把他们往东边赶了。”
祝府大厅中,贺天罡听着手下恭敬的言语,边擦拭着手中染血的大刀边开口:
“做得不错,这趟不能师出无名,去城主府把城主请过来,让他昭告全城,我们这次是剿灭叛贼。”
贺天罡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微微眯眼。
天王军要的是扎实的民众基础,这些愚民在大刀面前会好好听话的。
再者,他做的不是剿灭叛贼匪徒的大好事吗?
“领命!”
已经换了一身王朝士卒装扮的手下拱手退下。
而端坐大厅主座的贺天罡,将手中的大刀放在一旁,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弓弦拉了,弓箭也射出去了,现在就等靶子射中。
此时的祝府外天空云端,赛罗盘坐着,伸手托着下巴不停叹气:
“唉……林沐,要我说,这还不如让你继续导演。”
一屠屠一窝的惨状,纵然是现在赛罗看到了也是不忍心。
“我是想,但是我怕有人不想。”林沐靠着赛罗看向下方血腥的惨状。
“啊?什么意思?”赛罗一愣。
还能有其他人阻碍林沐继续做想做的事情吗?
林沐不一向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做什么吗?
“没其他意思。”林沐揉乱赛罗的头发,嘴角带笑。
他不想解释太多。
赛罗知道得多了,到时候可能就卷入不必要的棋局。
那个时候,他要是护不住赛罗,那就万事皆休。
“说话说一半,牙齿烂一半啊。”赛罗恨得有些牙痒痒。
林沐这又不说清楚,这不是吊人胃口呢!
“风太大,没听清。”林沐抠了抠耳朵,抓住赛罗抬起来的手,“祝英台她们俩回来了,这装起来的家伙马上要完蛋。”
“他俩回来了?”赛罗的注意力顺着林沐的话语转向了下方。
骑着马的祝英台和梁山伯,这会儿一路狂奔回白岭城,估摸着也就半刻钟就能回到城中。
赶回城里的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祝府前,看到了祝府中的惨状。
走进大厅的梁山伯,笨拙地举着一把匕首,目眦尽裂地冲向贺天罡,而后被闪光发亮的大刀捅了个透心凉。
“呦,英台回来了?”
贺天罡踹开插在自己刀上的梁山伯,笑眯眯地走向祝英台:“不枉我特意将梁家尸首都带过来,一下子钓了你们这两条大鱼。”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祝英台死死盯着贺天罡,在恨意下已是把嘴唇咬破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