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杯，她起身看着桂花糕，精致小巧的样子。
张七海是最喜欢研究吃食的，还喜欢酿酒，每次酿出来的酒都会被抢光，但张七海跟张离渊关系好，每次都会留下一坛。
尝了一口，的确比以往都还要香甜一些。
张七海把盘子递到了那男孩面前，男孩拿起来尝了一块。
只是尝着，没有半点表情。
张七海蹲下身，看着女儿，女儿只是看了眼盘子，咂吧着嘴，没有想吃的意思。
“这是不喜欢啊？”张七海笑着道。
张瑞云无奈一笑，将桂花糕分成小块递到了女儿嘴边。
女儿只是吃了一口，等她喂第二次时，女儿直接扭头，去玩地上的桂花了。
“还真是不喜欢吃。”张七海叹了一口气，便把装糕点的盘子放到了桌上。
...
“最近张家实在是不太平。”两人面对面坐着。
男孩已经领着女儿去了远处玩耍，女儿已经会走路了，只是不稳，走的步数多了就会摔倒。
“张离渊告诉我了，有人混了进来，也有人起了其他的心思。”她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对面的张七海面前。
“张禁最近解决了不少混进来的人，但还有些心思不正的，需要你处理。”张七海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张瑞云垂着眸子，没有马上接话。
一片桂花花瓣落下，正好落在了茶杯里。
她看着茶水里的桂花，出了神，过了很久才说我知道了。
“张禁下个月回来，正好是练习缩骨术的时间啊，算的可真准确。”张七海忽然把话题转移了。
张禁不是别人，正是带着圣婴回到张家的人，也是如今男孩的师傅。
男孩的专门教育，也是他负责。
当然也是这种教育，让男孩与其他孩子格格不入。
男孩学的很快，也习惯站在高处看人。
但面对张离渊的女儿时，却也难得表现出柔软的部分。
“你觉得张禁真的没问题吗？”张瑞云没有接张七海的话，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张七海抬眸看着张瑞云，一时间没说话。
“一个亲眼目睹无数同宗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丧命的人，他真的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吗？”
张七海还是没说话。
张瑞云偏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男孩，又收回目光，将桌上落了桂花的茶水倒掉。
“好了，我要去准备准备，这段时间，阿言就交给你了。”
...
张瑞云离开了，张七海还在思考她留下的问题。
他的脑海中，是那日张禁对族长许下的承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可...那究竟是铿锵有力，还是咬牙切齿呢。
张七海不确定了，可张禁还是把族长交代的事情做的很好，一件件一桩桩。
如果连张禁都出了问题，那张家还有谁值得信任。
他不知道了。
这时，阿言迈着不太稳的步伐走了过来，手里抓着一根草。
他将阿言抱起来，阿言就拿手里的草扫他的脸。
原本还倚在墙边的男孩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抱着阿言，进了屋子。
阿言不吵不闹，也不找妈妈，自然也不怕生。
他照顾起来不算吃力。
...
黑夜。
张瑞云腰间插着两把短刀，短刀造型有些古怪，却十分锋利，右手那把有着锋利的倒刺，被这把刀刺到，是要命的。
她走在林间，掏出一本黑色的小本。
上面记录了二十二个名字，已经被划掉了十个。
而她出来已经有半月了。
踩着粗壮的树干，她跃上了树木的枝桠上。
身体靠在树干上，从随身的包袱里找出干粮和水。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体力损耗的十分厉害。
抬头看了看月亮，还有两日就是中秋，没想到第一年的中秋不能跟女儿一起过。
她想着，很快就把手中的干粮吃完。
喝了口水，她便直接开始睡觉。
她的睡眠是片段式的，也就一个小时，她便一跃而下，继续赶路。
天刚亮，她就来到了一个村落。
这个村落没有太多人，她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那户人家。
刚推开门，一把苗刀就朝着她砍来。
她弯腰躲过，与此同时，右手的短刀飞出，直接砍向那人。
那人反应慢了一拍，短刀直接废了他的左腿。
左腿留下狰狞的伤口，可以见到骨头。
他半跪在地上，还想反抗。
张瑞云不想折磨他，给了他一个痛快。
两滴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她伸手擦了擦。
便跨进了这间屋子，在屋子找到了一些干粮，随意塞到了包袱里，便继续赶路。
还有十一个。
她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
一个月后，张禁回来了，男孩的训练就要比以往更累更辛苦，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
张禁搬来了一口缸，男孩就站在那里，安静的站着。
看着那张脸，张禁有些下不去手。
毕竟，这算是他养大的孩子。
他重新坐回去，抬眼看了看男孩。
男孩还是面无表情，十分安静的站着。
这时，张七海来了抱着阿言，看到那口缸和一旁站着的男孩他就猜到了，张禁这是舍不得。
他有些开心，如果舍不得，那他就不会把男孩的秘密公布出去，也不会把男孩从上面拉下来。
张禁看到他和他怀中的孩子，忍不住啧了一声：“怎么来了？还带着个娃娃，这是让她提前练锁骨术？”
“张禁，你他妈的有没有点良心。”张七海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
张禁站起来，走向了男孩：“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有良心有什么用。”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张禁却是一个比谁都珍重生命的人，他从来没有放下自己的善良和坚守。
张七海知道，族长知道，张瑞云更知道，所以张瑞云才会抛出自己的怀疑。
张禁最终还是出手了，随着几声咔吧的声音，男孩的手脚都变得畸形。
男孩没哭，没叫，只是皱皱眉，唇瓣也被他轻轻咬了一下。
后面，男孩钻进了缸里。
可下一秒，张七海怀中的孩子就哭了。
哭的很大声，张禁抬抬眸子：“赶紧把人带走，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