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离言原本以为这家伙的精神应该很坚定，毕竟是策划了三场意外事故的人，这样的人想要进入幻境很难。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成功了。
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张离言点开。
是张海杏发来的，原来这家伙不仅赌博，还碰了一些东西。
难怪啊难怪。
张离言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转身离开。
...
柏林之行算不上太美好，刘望的事情，再加上那天之后就是连续的阴雨天，张离言没了去徒步的心思。
两人换了一个住处，是一家民宿，之所以选这里，是因为民宿的老板是华人，能够提供符合两人胃口的食物。
毕竟每次吃饭都要花费大半天的时间去中餐馆，那样太无趣了。
...
他们住在民宿的三楼，这里有一个阳台，阳台上有几盆精心修剪过的花枝，只不过连续的阴雨天，让花上沾满了水珠。
有些花瓣开始腐烂，发出了奇怪的味道。
张离言通知了民宿的老板，老板说等到第二天会来处理。
可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终于，门被敲响，张起灵去开了门。
是老板。
老板姓岳，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在德国长期的生活让他多了啤酒肚，但看着很和善，是个好说话的。
他赶紧安排人把阳台腐烂的花全部搬走，最后为了补偿，给两人送来了一些糕点。
张离言看着桌上的糕点，没什么胃口。
张起灵倒是比她喜欢吃甜食，便把人拉过来，全部喂给了他。
到了中午的时候，雨总算是停了。
两人下了楼，进了民宿的小厨房。
负责做饭的是岳先生的妻子，姓陈，也是一个华夏人，陈女士说不上漂亮，但性格豪迈，人也十分随和。
也因此民宿的生意不错，大部分都是华夏人，也有一些是留学生。
听陈女士说，她之前是某家大饭店的主厨。跟岳先生相遇，也是因为美食。
总之两人的初遇不是那么的浪漫，却也让两人怀念一辈子。
陈女士的身体有些特殊，不能受孕，所以直到现在，两人也没有孩子。
岳先生的家里因此，十分反对两人的婚事，陈女士也因此产生过分开的想法，可岳先生十分果断，直接带着陈女士移民到德国。
两人都有积蓄，很快就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
十几年过去了，两人依然相爱。
...
今天的菜如往常一眼丰富，张离言跟张起灵拿了盘子便开始选菜。
这里吃饭的形式有些像食堂，端着盘子去选取自己喜欢的菜。
当然，这些菜都是用小碗分别装着的，十分干净。
选好以后就去一楼的餐厅，这会儿已经坐了不少人。
午餐解决以后，张离言便想出去走走。
...
民宿所处的位置是老城区，这里建筑物都很老，大部分是上个世纪剩下的，路也不是水泥路。
而是石板铺成的路，有些凹凸不平，底盘低的车从这条路开，就会感到明显的颠簸。
两边是老式的建筑物，路灯也是复古的样式，只不过有新刷的漆，看着不会过于陈旧。
穿过小路，就是过于热闹的商业区。
人有些多，张起灵揽住了她的肩膀，避开了随时有可能撞上的路人。
来到一个小巷，这里满满是卖旧物的摊子，张离言看到了一对珍珠耳环。
她很少戴饰品，现在的她手上脖子上都是光秃秃的，但她其实不缺，秀秀前两年玩玉，经常给她送玉镯和玉坠。
都是上好的玉，但张离言对玉的感觉实在一般。
她更喜欢珍珠一些。
看着那对珍珠耳环，张离言有片刻的恍惚。
好像很多年前，张起灵送过她一对珍珠耳环。
不是好像，是真的送过。
后来放在哪里了呢？
她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
“在厦门。”张起灵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张离言微微抬眸看着他：“耳环被你放在了厦门的董公馆。”
她想起来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是你被天授了，还是我被天授了。”张离言忍不住调笑。
“你忘记的，我会记着。”张起灵垂眸看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平静，语气却格外认真。
“好啊。”她笑着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将那对珍珠耳环买了下来。
张起灵亲自为她戴上，和她灰蓝色的长裙十分搭配。
张离言长得很好，幼时如年画娃娃，少女时期又带着些冷冽，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加上今天长裙的修饰让她成了画卷中难得见到的古典美人，说是古典美人也不全对，她眉眼有些英气。
刚柔并济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美。
而张起灵长得好看，原本还算柔和的眉眼却会因为疏离的眼神和淡漠的神情让第一次见面的人觉得不好接近。
两人站在一起，倒是十分登对。
...
走了一圈，天总算放晴，橘色的夕阳倒映在施普雷河。
他们的身后是横跨在河上的奥伯龅姆桥，桥是双层桥梁，此刻正有地铁驶过。
一阵风吹来，裙摆飞扬，齐肩的短发被凌乱了。
等风停，张起灵便伸手为她整理了有些乱的发丝。
“张起灵，你说，如果没有我，你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她垂眸看着河里的船只，忽然开口问。
她真的好奇，如果没有她，张起灵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如果没有张起灵，她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张起灵没有回答，一直沉默。
张离言忍不住抬头看他，忽然，他低下了头，说了句什么。
地铁又驶过，巨大的声响让她听不到他的回答，她还想追问，张起灵却忽然吻上了她。
吻很浅，却代表了他的回答。
她没再问，拉着张起灵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