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菲柔的脸色有些难看。
“韩代表（顾菲柔），你怎么了？”贺政委关心地问。
“没什么，”顾菲柔摆摆手，脑子却依然在飞速地旋转。
首先她自己脑子里转的，是自己刚才失态了。贺政委的“真时间假时间”的理论的确是点醒了她，让她有理由怀疑：Z计划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但是S市公安局里有没有走错方向的计划呢？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国安局内部有“暗影”的人。那S市公安局里有没有“暗影”的人呢？
顾菲柔想了许多：如果有S市公安局里有“暗影”的人，那今天自己到S市公安局的举动，就一定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对方也很可能会做些什么。可是直到现在，S市市公安局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没有任何的奇怪的人出现，这就让顾菲柔不得不怀疑：“暗影”的人，就在这饭桌上！
因为在饭桌上，所以奇怪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顾菲柔的视线扫过张秘书，如果张秘书是“暗影”的人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对张秘书来讲，酒桌上就是谋杀贺政委的最佳时机，还可以把这件事完全地嫁祸给我顾菲柔。而后，再借助我国的法律，来杀死我。
完美布局，完美布局啊！只是张秘书不会想到，这个局，身经百战的公安局政委也许没看出来，但是国安局最优秀的女特工顾菲柔却能看出来。
顾菲柔尽管喝了不少酒，但脑子里还是飞快地转着，她得好好计划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顾菲柔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一边往酒桌上自己的座位处走，一边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记住他们的具体位置，尤其记住张秘书的位置、朝向以及身体的姿势，计算好从自己的座位移动到张秘书的座位最快需要多长的时间。
酒继续地进行着，菜也不断地上来。这些顾菲柔都不担心，贺政委是刑侦出身，老江湖了，在酒里或者在菜里下毒，那不很快就会被这个刑侦高手给识破吗？
那张秘书会采用什么办法？
顾菲柔估计开枪等硬谋杀手段在贺政委面前那就是班门弄斧，纯属找刺激，顾菲柔估计贺政委出枪比他快，开枪比他准，只需几秒钟就能让他横在这里。所以软谋杀手段才是最可行的。
“咖啡到了”，服务员端来三碗咖啡，依次放在顾菲柔三人的面前。
“贺政委，你爱喝咖啡啊？”顾菲柔故意这么问，是想知道上咖啡到底是贺政委安排的，还是张秘书安排的。
“哦，这是我个人的习惯”，贺政委笑笑，“人家都是喝下午茶，我喜欢酒后喝点咖啡。”
贺政委说话的速度有点慢，顾菲柔猜测他这么猛地喝法，恐怕已经喝到位了。那他对突发事件的反应还会很敏捷吗？顾菲柔真为他的安全担忧。
这么看来，咖啡应该没有什么事，何况顾菲柔还亲眼看见张秘书先品了一口。
“这咖啡有点苦”，张秘书笑着说：“加点方糖吧，知道政委喝咖啡加方糖，我这都随身带着呢”，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了一些方糖。
顾菲柔一下子敏感了起来，她眼睛直直地盯着方糖，大脑在认真思索着。
“来，我先加一块，跟政委一样，我也喜欢在咖啡里加点方糖”，说完，张秘书在自己的咖啡碗里加了一块方糖。然后，又走过来，分别在顾菲柔和贺政委的咖啡碗里加了方糖。
顾菲柔估计，现在贺政委是完全没有警惕心的。因为给他加方糖的张秘书本人，自己的咖啡碗里也加了方糖。如果张秘书下了毒，难道他不怕把自己也给毒死吗？
但是顾菲柔注意到了那个关键的细节：自己和贺政委被放的方糖，从张秘书包里拿出来时就是横着放的，这应该是在往包里放时就已经摆好的姿势；而张秘书往自己咖啡碗里放的方糖，从之前包里拿出来时，就是竖着放的，这也应该是在往包里放时就已经摆好的姿势。这一横一竖之间，有学问啊！
贺政委许是因为喝得有点多，许是因为今天太高兴了，许是因为忙着给顾菲柔聊天了，根本就没注意到方糖姿势这个细节，举起咖啡碗就准备喝。
顾菲柔大声喊了起来：“贺政委，这咖啡，不能喝！”
贺政委端咖啡碗的手停了一下，对顾菲柔笑笑：“这咖啡，应该不烫。”
顾菲柔更大声地喊叫了起来：“政委，这咖啡，它真的不能喝！”
贺政委愣住了，张秘书的脸由红变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韩代表（顾菲柔），你说什么呢，怎么就不能喝了？”
顾菲柔看向张秘书，“张秘书，你敢跟贺政委换一下咖啡碗喝吗？”
“你说什么呢？”张秘书故作镇定。
“方塘里有毒！”顾菲柔撕破了窗户纸，“‘暗影’给了你多少钱？把你也给收买了！”
顾菲柔看到张秘书的肩膀动了一下，随后一支乌黑发亮的手枪出现在张秘书的手中。
“砰——”的一声，枪响了！
开枪的，是贺国锋。
贺国锋拔枪的速度比张秘书要快。所以张秘书刚把手枪拿出来时，贺国锋就先他一步开了枪。
顾菲柔赶紧走到张秘书的位置，发现他已经倒地，嘴角在流污血。贺国锋刚才开枪打中的，是他的胳膊。
顾菲柔猜测，张秘书的牙齿里放的是氰化钾。危急时刻一咬破，剧毒氰化钾就进入他的身体，就没救了。
顾菲柔心道：张秘书，你有必要为间谍组织“暗影”献身吗？你用方糖下毒的手段虽然高明，却着了自己布的道儿了，落得个事败身死的下场，可叹！
门开了，冲进来一大批酒店里的人，个个惊慌失措。
“政委，您这……”店长看到眼前死人的场景，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紧张，打电话给110，他们会来处理的”贺政委很镇定，一面搀扶着吓得快要站不住的店长，一面对顾菲柔说：“韩代表（顾菲柔），你跟我一起到公安局去，现在就走！”
在去往公安局的路上，顾菲柔分析：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贺国锋政委是一个好官，但即便他是一个腐败分子、一个社会蛀虫、一个混蛋，但他跟“暗影”不是一伙的。所以甄别“玉影”的方向要变了，可能不应该盯在贺国锋的哥哥贺国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