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魂’,魔法学徒们的居住条件是分层级的,你额外送的钱越多,居住条件越好。最差的居住条件是十几个人住在一个大房间,甚至有人还要打地铺。因为地铺居住起来太难受,所以往往地铺学徒们都想尽办法给蓝楚漓送钱,以摆脱那肮脏拥挤潮湿的住所。
作为给‘水魂’学院奉送了两白银的顾菲柔,她享受了‘水魂’学徒最顶级的居住待遇。
享受最顶级的居住待遇,意味着你将居住在单独的一栋房屋里,这些房屋被称作“小宫殿”,分为四区排列。顾菲柔住在北区18栋小宫殿中的一栋——水香殿,其余的17栋小宫殿分别是水引殿、水信殿、水养殿、水寿殿、水昌殿、水德殿、水明殿、水始殿、水仙殿、水兰殿、水翔殿、水成殿、水欢殿、水凤殿、水鸳殿、水龙殿、水阳殿。其中的水凤殿和水鸳殿只能居住女学徒,水龙殿和水阳殿只能居住男学徒,其余小宫殿既可以居住女学徒又可以居住男学徒。
沉重的珠玉金冠,层层绫罗锦绣,使得侍女紫馨是那样的雍容华贵,姿态万千。当顾菲柔在三级女官岚琪引导下来到水香殿时,她敏锐的看出了这侍女的不适应,在绮罗珠光层层拥簇中的她,显得有些娇弱不胜,甚至有一缕害怕隐藏于她那双温柔的大眼睛。
(女官是‘水魂’里的一种官员,分一、二、三级。这种官员在月之国内并不造册,也就是说完全是由‘水魂’院长蓝楚漓所封,与月之国朝廷没有关联。女官们的基本生活保障金都是一样的,按一、二、三级不同的标准发放。但是女官们的额外奖励是不同的,这种额外奖励的数额完全取决于金主们的打赏。)
顾菲柔知道女官岚琪把自己带到这里是什么意思。‘水魂’是个很开放的地方,只要你愿意多付钱,你找什么样的侍男(女)都是可以的。顾菲柔在进‘水魂’时明确表示,自己不需要侍男,于是岚琪便给她安排了侍女。
不过顾菲柔对侍女更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她关注的,是蓝楚漓对自己的安排。显然,在生活享受方面,蓝楚漓是很照顾她的,但在魔法修炼上,蓝楚漓又严格限制她,这是让顾菲柔最郁闷的地方。顾菲柔不在乎个人生活享受,在乎的是能成为七级以上的魔法师,只有成为七级以上的魔法师,她才能拿下蓝心锁,才能重获自由!
当三级女官岚琪离开以后,紫馨努力克制自己的不适与害怕,温顺地跟随在顾菲柔的身边,亦步亦趋,她的面容上泛出娇羞的光芒,目光从没有片刻离开过顾菲柔的身上。
从紫馨的角度,看得出用紧身衣包裹的顾菲柔的好身段,倒三角形的肩背,窄腰长腿,周身线条利落流畅,略清瘦,却又能令人看出衣裳包裹下身躯的柔韧和弹性,真真是一副漂亮身材。她虽然对女女之事完全不知,但女官岚琪告诉她,这是一个有钱的金主,要尽可能地让金主满意,金主的赏赐一半归她,一半归‘水魂’。
在这世上,还有嫌钱多的吗?当然是金银财宝多多益善。
等顾菲柔皱眉的时候,紫馨才将眸光从这位金主身上移了回来,微笑着,强抑内心的害羞与畏惧,默默地跪下行礼。但是顾菲柔没有半点表情,只是生硬地抬了一下手臂示意她起来,这让她那双满含关怀与温情的眸光无处存放,一股清凉的感觉沿着沿着头顶一直滑落到心底。
是自己不够美貌吗?是自己不够温柔吗?紫馨在内心诘问着自己。从小学习琴棋书画,行走花草林木之中,长久的压抑与忍耐,只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一些,用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奉献,换取金主的微薄赏赐,哪怕只有一点赏赐也好啊!
紫馨清楚地知道,‘水魂’是龙争虎斗之地,侍女们凭借的就是金主们的赏赐。没有赏赐,就意味着‘水魂’生存的艰难,就意味着别人的嘲笑和讽刺。
‘水魂’是一个现实的地方,有钱跟没钱,天壤之别。
‘水魂’的金主是有限的,所以每一个金主,都是侍女们拼命巴结的对象。‘水魂’里最大的金主是院长蓝楚漓,自然巴结蓝楚漓的侍女是最多的,从早到晚,蓝楚漓身边可以不断地换人。
而其他的金主呢,每个人的口味各有不同,有喜欢娇羞些的,有喜欢放荡些的,有喜欢冷漠些的……但是,侍女们的第一次见面却只能做一种打扮,就好像赌博押宝一样,运气好就压上了,运气不好就只能遭到拒绝。
紫馨起身,拿起一件古筝,手指在弦上轻拢慢捻,声声慢慢,宛然铿锵,顷刻百转,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饱含着幽怨哀愁。
随着动人心魄的乐音响起,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陡然在顾菲柔的胸中升起。
这多像真正的高雨婷在弹奏啊!
(高雨婷,是顾菲柔在现实世界里遇到的人,也是顾菲柔女扮男装后所欺骗的人。顾菲柔对高雨婷一直心有愧疚。当时在现实世界里,“东南研究所”有文件被窃取,国安局一号林峰起初以为是高雨婷的父亲高志泽专家所为,便派顾菲柔接近高雨婷,以获取抓捕高志泽的证据。接到任务后,顾菲柔二话不说,带领助手欣妍开展工作。经过缜密的侦查搜索,特别是对高志泽家里的查看,顾菲柔排除了高志泽通敌的可能。但是在整个任务的执行过程中,顾菲柔欺骗并伤害了高雨婷那纯真的少女情。)
面对紫馨的动人身姿与姣好面容,顾菲柔想要心如死水,想要冷漠岿然,想要不动如山,都很难。在踏进‘水魂’的第一步起,对这必然出现的这一幕,顾菲柔就在进行着心理建设,但心理建设做了这么久,当听到这种飘然的乐曲时,顾菲柔还是不由怔住,当年高雨婷与自己在一起时的感觉,蓦然浮现,在心中翻腾撞击。说真的,紫馨那通体气韵真的与高雨婷极其相似,隐约恍然间高雨婷仿佛就站在他的面前。这一想,似被无声打了一拳,顾菲柔天灵盖上一片冰凉。
仿若是高雨婷的声音响在顾菲柔耳侧:
“‘子轩’(顾菲柔在现实世界中女扮男装后的一个化名),
怎么去爱你,本来是我要用下半辈子去专研的重要课题之一。
我常常想怎么才是爱你。
在我高兴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与你分享;
在我生气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与你倾诉,却担心我的坏心情影响了你;
当你开心的时候我也感到世界的美好;
当你心不在焉时担心你是否遇到难题;
想着你的每一个好,和你生气却常常忘记你的糟糕;
爱你所爱的人,憎恨一切扰乱你好心情的人;
常常在影视剧里看到你的影子,懒惰的,惬意的,深思熟虑的,执拗的,执着的,无忧无虑的,孩子气的……
一想到我的人生有你陪伴,就不害怕前方出现任何危难;
你是我的爱人,我的宝贝,我心目中的男神;
你撑起我精神的支柱。
我是爱你的,
可是你不知道我爱你,
你说:关心的电话限制了你的自由;
你的人生充满探索,可是你想独自前行,不需要有我;
我对你的爱太多,可你感觉不到;
你独自欢乐,独自悲伤,独自看日出日落;
我成了你不该出现的负担,拖住你轻快的步伐。
突然有一天,你不打招呼地离开了。
又突然有一天,你又另外有了女朋友。
于是,我痛苦着,迷茫着,原来,我永远也得不到你的爱。
我的爱因为有你才完整,你的爱却全部给了别人。
……”
这是高雨婷的声音,是待在现实世界里时时刻刻思念她的高雨婷在呼叫。
顾菲柔不再按捺,闭着眼睛向前移步,手臂搭在紫馨的肩上,腿向前一跨,架住了紫馨的腿,像抱个无尾熊一般,把她抱在了怀里。
紫馨头在他胸前,嗅得见她身体散发出的迷人气息,一生至此,她从未和另一个女子接近如此。
顾菲柔的温暖透肤而来,压迫得她几乎要窒息。她觉得体内有一股气在游走,走到哪里,哪里便是一麻,但那麻不知道遇到什么阻碍,瞬间便又散去,这么一麻一松,一松一麻,感觉奇异如过电一般,从四肢到体内到下腹,她体内忽然生出巨大困倦,而后便沉沉睡去。
这是沉睡香的作用,顾菲柔用此香让紫馨沉沉睡去。紫馨与高雨婷太像了,实在太像了,如果就这么让紫馨弹奏下去,顾菲柔怕自己…放下熟睡的紫馨,顾菲柔走出水香殿。
外面,寂静而黑暗的夜里,天空下着雨。整个天地一片黑沉沉的,目光所及,只有‘水魂’里一个个模糊的影子。
“这么多人睡不着啊,难道都和我一样有心事?”顾菲柔的心,放不下高雨婷,在记忆中雨婷温柔的眼神里,仿佛这雨都变得缠绵起来,就连雨水打在地上的清脆,也是动听的,响在了她灵魂深处。
顾菲柔凝视着雨中的‘水魂’沉思。这不是个容易学习魔法的地方,她已经领略到了。蓝楚漓的严格限制,几乎已经断绝了她成为七级以上魔法师的可能,可如果成不了七级以上的魔法师,她又怎么能拿下困住她的蓝心锁呢?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忧郁的表情。这四个月来的危机四伏,步步惊心……依稀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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