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医疗翼里还有其他学生，斯内普朝周围念了两个阻隔咒，然后“唰啦”一声拉上了帘子。
西莉亚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坐下说吧。”
她的神色淡淡的，声音没有什么力气。斯内普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没来由地有些慌张。
等他坐下后，西莉亚率先开口问道：“你是来看看我，还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斯内普咬咬牙，说：“你昨天说的那些，我认真想了。”
他的语气很郑重，和平时那个尖酸刻薄的斯内普简直判若两人。
西莉亚挑起眉头，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是真的那样认为吗？”
你真的认为我很了不起，我对于你来说，真的那样重要？
西莉亚被他的问话气笑了。
她用一种讥讽的语气说：“怎么，伟大的斯内普教授，我们的大英雄，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聪明的大脑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嗯？”
斯内普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他心虚地看着自己的膝盖，没敢接话。
旁观的瑞哈：哇哦，斯内普先生也有今天。
西莉亚轻轻地咳了两声，说：“怎么，难道你认为我会骗你，用一些气话，以一种差点把自己气到半死的方式来骗你？西弗勒斯，我真心实意地和你说那些，你为什么不信我？”
她皱着眉头按住胸口，声音里盛满了失望。斯内普慌忙说：“我信，我信你，你……别再生气了。”
他的黑眼睛里满是焦急与慌张，手足无措地去拉西莉亚的手。西莉亚发出一声闷哼，将他的手打开。
“别乱动。”西莉亚闷闷地说，“疼。”
斯内普把手收回来放在膝盖上，眼巴巴地望着她。
西莉亚压下心口的隐痛，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你怎么回事？以前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你今天听上去……不太像是你了。”
从前面对西莉亚的时候，斯内普总是比对旁人要多一些小心和耐心。
可就算这样，他又何曾像今天这样小心翼翼、甚至低声下气过？
斯内普垂着头，低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和从前不一样，这一次他是真的伤到西莉亚了。在来的路上，斯内普都已经做好了被冷落的准备。
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西莉亚不再生气，在道歉求和这件事情上，他总是缺乏经验。
但是他太看重西莉亚了，舍不得让她一直生气，所以笨拙地、手足无措地想要求得她的原谅。
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去做的。
他能给的不多，她如果想要，那就全都拿去吧。
西莉亚叹了一口气，主动伸手去拉他。
斯内普马上把自己的手塞过去。
西莉亚松松地勾着他的手，轻声说：“其实我也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对你生气。之前冷落艾尔的时候，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我曾经犯过和你一样的错，所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资格对这样的你生气。”
斯内普笃定地说：“有。”
西莉亚笑着摇摇头，松开了勾着他的手。
“算了，还是说说别的吧。对了，你的守护神是怎么回事？”
“……什么？”
“它从前是头鹿，但现在变成了一条蛇，对吗？辛尼斯塔教授说它是一条蛇，但是有些模糊不清。西弗勒斯，你是遇到什么变故了吗？还是有什么心事？”
斯内普干巴巴地说：“……没有。”
守护神发生变化的事情，他也是在无意中发现的。他和那条蛇面面相觑了十分钟，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难道他对莉莉的心已经变了吗？
可是，蛇又代表谁？
“为什么这么问？如果一定要代表一个人的话，西弗勒斯，我觉得蛇还挺像你自己的。”
西莉亚的声音把斯内普从思绪里拉回来，他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思绪说出了口。
西莉亚还在认真地帮他分析：“你看啊，你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又爱喷毒……我是说骂人，学生们也说你像是毒蛇——这一点你自己是知道的。就连辛尼斯塔教授也说，你的守护神和你本人挺相称的。”
她好奇地朝前探身，问道：“你自己也不知道那是条什么蛇吗？”
斯内普说：“不知道，看不清。”
西莉亚更加好奇了，她开始怂恿斯内普：“念一个嘛，我感受一下。”
斯内普答应得很干脆：“好。”
他念动魔咒，银色的光芒从杖尖溢出，轻盈地落在西莉亚的被面上。
斯内普微微一怔。
“……它变清晰了。”他轻声说，“是……黑曼巴蛇。”
西莉亚发出愉悦的声音：“我就说它很适合你吧。”
黑曼巴蛇是一种剧毒蛇，攻击性强，速度和爆发力都是蛇类中的翘楚。
在西莉亚看来，把以上任何一个形容词安在斯内普身上，都不会显得违和。
她说：“守护神本就代表你的内心，是什么让你感到困惑。还是说，你更喜欢从前的那头鹿？可是西弗勒斯，生活和生命到头来都是属于你自己的。”
除了你自己之外，你不需要为了谁而活；除了你自己之外，你的生命也不必属于谁。
你只是你自己，如是而已。
斯内普一直不出声，西莉亚无奈地问道：“西弗勒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斯内普说：“有。”
每个词，每句话，他都有认真在听。
西莉亚年幼的时候，他没能教给西莉亚什么东西。如今西莉亚长大了，她正在努力以自己的方式，来告诉他一些早已被他否认的道理。
她的话语那样真诚，他怎么舍得置若罔闻？
西莉亚觉得有些累了，于是说：“你慢慢想，也不要逼自己。昨天我太生气了，所以说话也偏激了一些，我向你道歉。放假的时候我要去爱琴海，就不和你们一起过圣诞节了，这件事情我应该和你说过了吧？”
斯内普说：“嗯。”
西莉亚点点头，觉得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就静静地靠在床头。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停下话头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冷。
毛毯就放在床头柜上，但她浑身懒懒的，不想伸手去拿。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往被子里缩了缩。
斯内普把羊毛毯抖开，盖在她的胸口上。西莉亚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歪着脑袋睡着了。
斯内普：……
坐着睡觉不会腰疼吗？
他反手掀开帘子，朝外面探出头。
庞弗雷夫人一眼就看到了他，没好气地说：“干嘛？”
斯内普把帘子全部拉开，指了指床上的西莉亚。
庞弗雷夫人：？
她走去瞧了瞧，说：“没事，别让她睡太久就行。半个小时之后把她叫醒……算了，你走开，让瑞哈来。”
瑞哈马上说：“好的夫人。斯内普先生，再见~”
斯内普：(〒︿〒)
他默默地走出医疗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沮丧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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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这世界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