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面试和请求
推开厚重的棕红色樱桃木双开会议室门，退出来之际，星野光对着里面的面试官恭恭敬敬鞠了个躬。
“失礼了。”
关上门，静默了几秒钟，内心那道控制着紧张的阀门一下子放开，他的肩膀终于能放下了。
“呼……”
时间已经是下午的两点。
面试面了四回，从十点开始的一面，然后二面三面，午休过后，下午一点的最终面试，面试官换了几轮，现在终于面完了。
星野光略微知道岛国大手企业的面试流程极为复杂，从筛选简历到笔试，再到团体面试，经过一系列的面试之后，拿到offer经常都是一两个月之后了。
但他今天全集中在一天了，这和研发部次长井上田华的推荐脱不了干系。
“累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星野光哆嗦了一下，扭过头看去，穿着黑西装戴眼镜的井上田华靠在墙壁双手抱胸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井上先生，您一直在啊。”星野光转身恭敬地微微鞠躬。
“是啊，一直在等星野君出来。”井上田华笑了笑，“不用这么拘谨。”
“啊、是。”
“面试感觉怎么样？”井上田华在过道里往另一个方向走，朝星野光挥挥手示意他跟过来。
星野光快步跟进，“整体比较融洽，给我出的几道算法的题也答得大差不差……最后问我学业要不要紧。”
“嗯，既然这么问，那获得offer十拿九稳了。”井上田华点点头。
对于这套说辞，星野光并不陌生，他听说许多企业或者大学在面试的时候，只要问了诸如‘费用没问题吗’‘如果合格的话就要搬家，那也没关系吗’之类的，多半就是暗示合格的意思。
对此，星野光不禁松了口气，虽然在等最终结果出来之前未免有半场开香槟的嫌疑，但他也还是觉得肩上的担子卸下来了，再也不用为还没到来的事绷着神经。
而且，就算他没能合格也没关系，他参与投资的虚拟偶像赤色姬也很有市场，未必不能让他赚到大钱。
这让他心里也有着面对失败的底气。
两人走到过道尽头，那里是一面视野宽阔的玻璃，能从这里俯视大阪的繁华。
这景色让人多少感到不踏实。
“有种把大阪踩在脚下的感觉吧？”
星野光看向井上田华，他意味深长地笑着。
“身处大手企业的精英大多都有这种想法。”井上田华解释，“当然，我也不例外。”
星野光想了想，慎重地说，“我只是觉得……很高很高，很不切实际。可能是因为我还不是贵公司的一员吧……”
“是吗。”井上田华点点头，“星野君为什么想要进我们公司呢。”
“在简历里我说自己想要实现自身价值……”
“那是场面话，对吗？”井上田华说，“啊不，恕我冒犯了，也许星野君真是这么想的。不过……有没有其他的、不一样的声音呢？”
仔细想想，还真有。
“我想要钱。”星野光说，“我需要很多很多钱。”
这答案让井上田华愣了愣，明显没料到是这么理所当然的回答，简直都可以不算作回答了。
“嘛，这倒是……不过很少听到有这么实诚的回答就是了。”井上田华扶了下眼镜，“星野君很缺钱吗？”
“是的。不光是学费，生活费，还有很多地方会需要用到钱，比如我想要找遍全国的狐狸神社，这会很费钱，而且我听说贵公司的带薪假期很多……”
听到这，井上田华哑然失笑，居然是这么实在的理由，实在是令人惊叹。
他还以为星野光是想要成为富翁，毕竟这也是对数年轻人除了想要出人头地以外，最期待的事了。
没想到只是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星野君很真诚呢。”
“啊……是不是太没出息了这理由？”星野光忽然窘迫起来。
“不，没有的事。”井上田华无所谓地说，“人各有所志，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或许难以理解，但是对星野君意义非凡，区别仅仅在此而已。”
星野光内心微微一动，井上田华说得没错，这件事对他意义非凡，因为这是他和狐狸立下的约定。
“更何况，星野君在我看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啊，承蒙关照了，能给予我这样的大学在读生一次面试机会，实在诚惶诚恐。”星野光再一次对井上田华鞠躬。
“这没什么的。”井上田华摆摆手，笑着说:“老实说，如今的我也需要一个机会啊——到晋升考核阶段了，我也需要星野君的项目来提高自己的业绩。”
这么一说，星野光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面试结果将会在一周以后以邮件的形式告知你。敬请期待。”
“好的！”
……
离开雅狐公司的总部后，星野光乘坐电车直接从大阪回到了京都，但是却没有回家，而是把如月未央约了出来。
两人走在猫猫寺面对的那座山间小路上，六月最后一天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地上，影子斑斑点点。
“这么煞有介事地约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如月未央双手背在身后，轻声问道。
星野光挠挠头，隔了一会儿才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说来听听。”嘴上这么说，如月未央内心却有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这家伙和狐狸都喜欢找她来帮忙似的。
“我……计划在八月份的时候向狐狸告白。”星野光脸红了。
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了吗。她心想。
随后，如月未央眼神刮了他一眼，用略微带有无语的语气说:“意思是要我当你的僚机是吧？”
“不不不，当然不是。”星野光摆手，“我只是希望，向狐狸告白的时候是在烟花的见证下进行的。”
“我想办一场烟火大会。”星野光十分认真地说。
“烟火大会？”如月未央挑眉，“八月上旬不就有一场么？就在隔壁滋贺县，琵琶湖烟火大会。”
“那太晚了。”星野光说，“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恨不得现在就给狐狸办一场属于我和她的烟火大会。”
最近，星野光经常注意到玉藻前荡漾有事没事就打开手机看日历，貌似还设置了倒计时。
星野光凑过去偷看，发现是距离八月的倒计时。
她每一天都在期待八月能快一点到来，这样一来星野光就会向她表白了。
星野光看到了顿感心酸，于是再也等不下去了。
如月未央没回复，只用眼神表示‘那你现在就举办呢？’
“但是我没钱。”星野光很是窘迫，坦白了这一现状。
先不说能不能进入雅狐工作，光是赤色姬的直播收入也都不够还借来的那些钱。
所以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买那种大型烟花的。
“所以，你是找我来借钱的？”
“是的。”星野光说，“借条我都写好了。”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打印纸，双手拿着递给如月未央。
“拜托了。”
对方拿过来看一眼，上面写着需要借“200万日元”。
‘这得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呢。’日月未央想，‘为了向荡漾表白居然不惜要借这么多钱。’
‘足以见得这男人把狐狸看得很重要吧。’如月未央把视线投向星野光，可以看出他很期待，又很紧张。
见状，如月未央直接把这张借条撕成两半。
纸张的哗啦声格外刺耳。
星野光愣住了。
“你……”星野光语气惊愕，有些不知所措，“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拒绝吧，还给我不就好了……”
“不，我接受了。”如月未央淡淡地说着。
“啊？”
“不需要借条，我决定帮你的忙。”如月未央面无表情，将撕成两半的纸还给了星野光。
“嗯……？”
“不明白么，意思是不用你借，这钱我也出。”如月未央说，“怎么说也是关于我好姐妹的事，不帮忙可说不过去呀。”
“不行，这么多钱我不能……”
“想什么呢，我不需要你还钱的意思是，我要你帮我做另一件事。”
星野光咽了咽口水，小心道:“别让我做你的奴隶什么的就行……”
如月未央白了他一眼。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呢？”星野光问。
对此，如月未央没有直接说明，而是朝他勾了勾手指。
星野光把耳朵支过去。
沉默。
长久的沉默。
见对方迟迟不说话，星野光悄悄用余光瞥如月未央，结果发现她站在原地，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双眼。
她就这样保持着浅浅的呼吸。
“……你该不会在吸我的灵气吧？”星野光问。
如月未央立即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没有玉藻前荡漾那样丰富，颇有处变不惊的意思。
她只挑起眉，“原来那狐狸已经告诉过你，你灵气充沛的事了啊？”
星野光点点头。
“那狐狸，终于摊牌了是么。”
“该不会，这就是要我做的事？”星野光问。
那倒还挺轻松的，他虽然拿不出什么钱，但灵气可是多得要不完的。
如月未央瞥了他一眼，嫌弃道:“别太自恋了，星野同学，怎么可能会就这么便宜你。”
“我要你做的，其实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