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可能性
虽然迟到，但星野光依旧去了学校上课。
空虚感顿时塞满整间屋子。
玉藻前荡漾平躺在床上，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连手机也不想玩了。
星野光刚离开不到十分钟她就已经感到空虚了，这让她想到如果星野光死了呢？
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就算她能一直陪着星野光直到死去还没有成神，那星野光不在了呢？
现在就已经感到空虚了，玉藻前荡漾不敢相信以后的日子如果没有星野光的话该有多么空虚，多么孤独，多么痛苦。
“人类，你为什么是人类呢？”她低声说着，语气很是悲伤，“你为什么就不能是妖怪啊……”
“你要是妖怪就好了。”
想到这里，玉藻前荡漾忽地想起自己的好友如月未央来。
正好早上的时候她找星野光要了如月未央的联系方式。不过在得知星野光有那色猫的电话号码时，她还吃醋了。
于是她点开手机通讯录，拨打如月未央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起过了几秒，对方接通了电话。
“哪位？”是如月未央冰冷的声音。
“啊、是猫妖么？”
“这声音……你是狐狸？”
“嗯，没打扰你上课吧？”
“如果上课我还会接电话么？笨狐狸。”如月未央想这狐狸是不是坠入爱河就变成傻子了。
“你居然有手机了，那人类给你买的吧？”
“嗯，昨天买的，在商场。”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跟我炫耀么？那不好意思，我要挂电话了。”
“欸，不是不是！”玉藻前荡漾急了，“咱有件很苦恼的事想和你谈谈……”
“怎么了，你怀上那家伙的孩子啦？告诉你，那不可能的。”如月未央淡淡地说。
“哈、哈——？”玉藻前荡漾直接脸红了，急忙辩解:
“你这色猫说什么呢！咱怎么可能……咱怎么可能……”
玉藻前荡漾说不下去了，一方面出于羞涩，一方面则是出于难过。
声音渐渐变小，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着。
“咱只是……喜欢上那个人类了。”玉藻前荡漾声音低落，“咱不知道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如月未央很是无语，“狐狸，你特意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那我要挂断了。”
“欸先别……你这色猫怎么就这反应？咱可是喜欢上人类了啊！这可怎么办！”
“你喜欢那个人类难道是什么惊奇的事么？”如月未央说。
“从上次你和我走路谈话，还有后面吃饭和去卡拉oK唱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上人家。”
如月未央难以置信道:“得亏你这狐狸长得这么媚，连自己喜欢上男人都这么后知后觉，真笨啊。”
“那咱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既然喜欢上了，那就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呗。”如月未央理所当然地说。
“难得有个人类对你这么好，还那么专一，直接在一起不就得了，在这伤春悲秋炫耀给谁看啊？”
“可是，咱是妖怪，他是人类啊，这……”
“是妖怪是人类又如何？顶多会因为生殖隔离要不了孩子而已，不影响你们恩爱的。”
“什么是生殖隔离？”玉藻前荡漾问。
“……”如月未央沉默一阵，答:“就是你是狐狸，人家是人类，是两个物种，所以无论怎么嗯嗯啊啊都不会有小宝宝诞生的。”
“不然我为了获得人类的灵气不知道要怀上然后又打掉多少次了。”如月未央幽幽地说。
心想你这狐狸可用点心学一些人类常识吧。
“不能要孩子……”玉藻前荡漾重复一遍，随后无所谓地说:“反正咱又不喜欢小孩。”
“那不就皆大欢喜咯？”
“但是，妖怪和人类之间有寿命差距啊，有宿命论存在啊。”玉藻前荡漾说，“咱担心的是这个呀！”
如月未央愣住了，心想原来你这狐狸是想和人家一起白头到老么……
“……寿命有差距就有呗，能怎么办呢？”如月未央轻声说，“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人，像星野光那样的人类比你想得还多哦，只要你肯花时……”
“咱不要！”玉藻前荡漾吼了出来，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
一想到星野光寿命这么短，她就难过得想哭。
“咱不要这样……”
如月未央沉默着，轻声叹了口气。
“其实，就好像人类养宠物一样……宠物的寿命不过只占人类生命中的一小部分，但是对于宠物来说，它与人类相处了一生啊。”
“对于星野光来说也是如此，虽然他陪不了你一辈子，但你却可以陪他度过一辈子，他一定会很幸福的。”
“那咱呢？咱也想要幸福的一生啊……”
“你不是要成神么？”
玉藻前荡漾怔住了。
“想想看，你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有五条尾巴了，这要换作你上一次的成神之路，不知道都花了几百年了吧？”
“也许你甚至能在星野光走完一生之前就成神呢。”如月未央说。
“成神过后呢？咱要带着悲伤永远活下去么？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其实也可以选择将你和星野光相处的记忆摘除掉放好。”如月未央揶揄道，“反正神无所无能，这点事应该能做到吧，不然也太废物了。”
玉藻前荡漾内心微微一动，“既然神无所不能，为什么不能让人类也变得长寿呢？”
“不是不能，是不允许吧。”如月未央说，“神是不能擅自干扰人界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人类向神灵祈愿，却总是没能得到回应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的？”
意外的沉默过后，如月未央才若无其事地说:“猜的。”
“而且如果神将人变得长寿了，作为神的优越感就要少很多吧。”
“所以，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心思，不可能的。”
“……那能不能停止修炼成神呢？”
玉藻前荡漾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才问出这句话，其实她内心既期待这种可能，但同时又很害怕真有这种可能。
“不能。成神之路一旦对妖怪打开，除非是死了，否则绝不会停下……就算花上一百年一千年，直到成神或者死去为止。”
玉藻前荡漾不死心，有了新的想法。
“猫妖，咱记得妖怪能活这么长久，其实是可以靠灵气续命对吧？”
对于妖怪来说，灵气可以转化成寿命，只要不断吸取天地间的灵气，让自己活着，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吸收灵气修炼成神了。
这是一种正向循环。
“是可以，但前提是拥有成神资格的生物才能够将灵气转化为寿命。”如月未央一下就听出狐狸想问什么了。
“所以纵然星野光身上灵气充沛，但仍然只是一个普通人类，顶多能活过百年，仅此而已。”
天上的人神位置已满，只剩有灵性的动物们还有席位。而神不老不死，无所不能，自然不会有谁愿意舍弃自己的位子。
这是一个死结，堵上了玉藻前荡漾能想到的所有可能。
她和星野光之间的寿命差距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鸿沟，而她什么也做不到。
两人都沉默良久。
“和他确定关系了？”如月未央忽然问，“他和你表白了么？”
“没有。”
“那你和她表白了？”
“也没有。”
“……”如月未央很是无语。
“原来搞了半天你们连关系都没确定啊？那你在这说得好像你们立下过海誓山盟似的！”
“但、但是咱觉得他喜欢咱，而咱也喜欢他啊……”玉藻前荡漾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解释。
“至少彼此的心意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找你告白？”如月未央暗自坏笑。
这一问让玉藻前荡漾也反应过来。
对啊，那人类为什么不找咱告白呢？
难道就因为咱曾经说过‘对情情爱爱的不感兴趣’所以就怕了？
“他是不是没你想的那么喜欢你啊？”如月未央在电话另一头使坏，“你是不是太恋爱脑了狐狸？”
“小心被男人骗哦，我告诉你，男人可坏了……”
“这怎么可能……”玉藻前荡漾想要反驳，却一下没了底气。
说起来，她对星野光其实所知甚少，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疑点重重。
他为什么身上灵气这么重？
又为什么总是喜欢说‘这个世界也怎么怎么’？
玉藻前荡漾作为狐狸本就多疑，被如月未央一带节奏，对于宿命差距的难过一下就转移到了对星野光怀疑身上上去了。
此时正在上课的星野光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京都第一深情帅哥会被冤枉成坏男人。
星野光要知道自己被冤枉了，肯定当场就指责出来了。
怎么没表白了？他早就表白过了啊，还是学的夏目漱石那样浪漫含蓄的表白呢！
可惜的是这狐狸不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