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一早准备开拔时,颜宁让人将楚昭业请到帅帐。
楚昭业走进帅帐时,军中几位将领都在了。京郊两营的两个主将徐阳、曾成和副将李敬、刘岑都在。
还有一个是刚赶到汇合的京畿道西大营的主将夏仲天。
颜宁一见到楚昭业,就关心地问道,“三殿下,听说您那里昨夜有人投毒?”
“是啊。”
“我昨夜特地让人来提醒您,要谨防奸细,怎么还是有这种事呢?”颜宁抱怨地说了一句。
“还是我大意了,除了一个护卫,我没有事。”楚昭业很好脾气地说道,“这么早将大家叫来,是为何事?”
其他几个将领听颜宁和楚昭业一问一答,只觉这两人真是关心地很。
“哦,今日开拔,为了加快行军,我打算让李副将和刘校尉带兵先行开路,万一沿路有事,也好早作准备。您看如何?”
夏仲天常年在西大营里,对于楚昭业和颜宁都只是耳闻,今日一见,没想到三皇子对太子一派的颜宁言听计从啊。
刘岑一听要让自己和李敬一起先行,有些不满。他军职比李敬低,这一路不就得听命于他?可楚昭业已经答应了,再有不满,也只好忍下了。
刚出京城时,他还想跟颜宁呛声,但是颜宁直接拿着令旗告诉他,若敢不从军法从事。三殿下也没求情,他是个识时务的人,既然三殿下不要自己当个急先锋,自己就缩着不动了。
众人都离开帅帐后,楚昭业对颜宁笑道,“宁儿,我以为你很讨厌安国公这家人,没想到,你还要保李敬啊?”
“不保不行啊。三殿下的人,要是在京城说我谋害李敬怎么办?”
“怎么会,宁儿,就算我算计了很多人,但是,对你,我是不想让你和我为敌的,我想让你好好活着。”楚昭业低沉地说了一句。
颜宁一愣,“多谢殿下了,我也想好好活着。”她不想再与楚昭业虚与委蛇,直接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楚昭业看她霎时冷下来的目光,有些苦涩地一笑,他是真的希望颜宁不要和自己为敌的。
大军开拔时,三皇子的亲兵里,果然死了十二个人,十个是李敬那里调来的亲兵,都是中毒而死。还有两个是刘岑那里调来的,被人割喉而死。
颜宁觉得这种消息传出,会动摇军心,下令凡是有人擅议着杀无赦。
她这样直接压制,弊端不少。可幸好,这个禁令,并没被关注多久,很快,他们就遇上了关外逃难到关内的一些流民。显然,玉阳关的战事,让人不安。
楚昭业看到流民时,心里也是一愣,难道要守住玉阳关,比自己估计的要难?
紧赶慢赶,四日后,颜宁带着大军先到了冀州。这一路有李敬和刘岑带人先行,到时速度快了不少。
李敬这人,尽忠职守这一点,做的还是不错的。
冀州这里,老将黄岐已经带着北地的兵马等候了,就在城外安营,此时跟着冀州州牧一起,到官道上迎接了颜宁一行人。
黄岐也是北地有名的将领,少年从军,一路擢升。后来他被安排在冀州一带,有颜家军守住玉阳关,北燕人不能打到关内来,他这将军也就止步于二品,离一品大将军一步之遥,却一直升不上去。所以,他对颜家有钦佩,但也有不服气,觉得颜明德要不是仗着颜家人的身份守玉阳关,换自己镇守,也能守住。
所以,虽然礼节上来迎接了,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觉得颜宁也不过仗着颜家祖荫、父兄余威,还有太子殿下的势。
冀州州牧听说三皇子和颜大将军的女儿到了,让人收拾出州牧府给两人安歇。
颜宁觉得还是与大军待在一起让她感觉安心,再说也不愿让众将领觉得她娇气,不愿入住。楚昭业竟然也拒绝了,一起跟随大军在城外扎营。
“三殿下,颜姑娘,颜大将军从玉阳关派了人来接应,现在就在州牧府里。”冀州州牧见两人不愿到州牧府,禀告道。
听了这话,颜宁立时想起李敬说过的话,看了楚昭业一眼。
楚昭业坦然地对上颜宁的眼神,对州牧说,“来的人是谁?不如请来见见,我们也好了解玉阳关的情形。”
那州牧连忙派人,将来人请到城外大军扎营处。
来的人,是孟良。
颜宁坐在帅帐当中,黄岐、夏仲天等几位将领都在帐下,楚昭业在颜宁旁边安了一张椅子坐下。
孟良大步走进,一看到颜宁,就有了焦急之色。
不过,他看到还有其他将领在,按捺住焦急之情,上前参见。
“玉阳关情形如何了?你快说来。”颜宁心急父亲和两位哥哥的消息,这一路见到流民,让她心中不安。
孟良站起禀告说,“玉阳关外,现在有北燕大军八十万,他们粮草充足。而且,近日,近日我们丢了关外一座山寨。军情紧急,玉阳关那边的大雪,比冀州这边还大,都埋到膝盖了,粮草辎重运输很是不便。”
孟良不用再多说,在座的人就都知道情形有多紧急了。
玉阳关关外,有左右两座辅寨,分左右辅卫玉阳关主城,如果有敌攻城,只要兵力不是数倍于己,就可形成夹击之势。
如今北燕人一来,将攻下了一座山寨,那玉阳关辅卫实力就差了一截了。
“守寨的人呢?”
“大部分人,退回来了。”
能在敌人围攻时冲出来,倒是令人欣慰。
玉阳关到冀州这一带,是一片平原。若是玉阳关失守,就只有到邙山这边,才有天险可守。
而北地的大雪,就是深得一人多高,也是有过的。
这种天气,要往玉阳关运送粮草辎重,所耗费的人力时间,更是平时的几倍。万一碰上冻雪,开路更难。
冀州这边,现在集结了三十万大军,算上将要赶到的益州兵马,也才四十万。
只是,颜宁看孟良嘴里虽然说着退出来了,脸上神色,分明还是焦灼,难道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