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和公孙兰正在谈论正事。
由于沈炼最近火气比较重,昨天晚上没有忍住,忙着欣赏霓裳剑舞,体味阴癸秘术,很多事情没有谈清楚。
为了能够不被打搅,公孙兰送出了丰厚的“封口费”,给上官雪儿和曲非烟每人一套武技,附带彩绣宫装。
给上官雪儿是必须的,因为上官雪儿接下来会返回杭州,如果不给她足够多的封口费,鬼知道会说出什么。
给曲非烟也是必须的,别看她接下来要在灵鹫宫清修,传信总归是没什么难度的,就算曲非烟不传信,上官雪儿也会撺掇,这叫吃完上家吃下家。
沈炼甚至怀疑,上官雪儿这个鬼精灵的丫头,已经打算用曲非烟的名义向风四娘告状,一举获得师娘好感。
这种事,上官雪儿做得出来!
她在话本小说里看到过。
公孙兰利用钞能力,直接堵住所有人的嘴,顺便堵住全部借口,如果她再想一鱼多吃,就要尝尝七匹狼了。
“沈炼,你昨天晚上说过,你能修成易筋经,你确定能够入门?”
公孙兰非常好奇。
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练啊?
菩提达摩怎么会留下这等玄功?
公孙兰却不知,菩提达摩是何等的高瞻远瞩,早早预料到诸多情况。
菩提达摩传下数十门心法武技。
有只要能吃苦、够刻苦,就能有所成就的金钟罩,就算天赋不好,只要持之以恒苦修,至少能修到七八层。
练武过程中,还能磨砺心性,培养护卫寺庙的护法武僧、金刚罗汉。
有必须天赋异禀、悟性超卓,才能有成就的洗髓经,洗髓经并非是练气强身的心法,而是炼神的秘术,追求的是止戈息武、精神超脱、念破虚空。
还有的心法,必须参悟佛法,佛法体悟越高,修行越是快捷,如果内心充满七情六欲,必然导致走火入魔。
少林玄字辈最强高手,年纪轻轻便精通十三门绝技的玄澄,便是因为太过争强好胜,心魔反噬,经脉寸断。
易筋经是达摩集大成之作,如果把易筋经修至巅峰,堪称人间仙佛。
这么强的武功,修行的门坎当然要非常高,对于人品严格考量,否则落入歹人之手,会引发多少血腥杀戮?
菩提达摩的想法非常简单。
他留下的最有价值的内容,不是声名赫赫的少林绝技,而是禅宗佛法,那些武技是为强身健体、防御外敌。
同时,这些武技有引导作用,能让人通过武道顿悟佛法,不是为了争夺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更不是为了成为武林盟主领袖群伦,那是买椟还珠。
修佛追求的是精神超脱,过度追求功力的深浅,武技的强弱,显然是在舍本逐末,最终怕是难以成就大道。
这些道理并不难理解。
呃……准确的说,如果是做一道阅读理解题目,这道题的答案,早就已经被人解开,很多人看过标准答案。
可惜,这不是答题。
这是实打实的内心修行。
内心修行是骗不了自己的,无论如何强调无所谓,无论如何强调自己没有修行的心思,沈炼拿起秘籍的时候,潜意识也会想到无间易筋经的威能。
看似无心,实则有意。
想通过正常的方式修行,几乎是不可能事件,还是那句话,想修行的全都练不成,能练成的没有那个心思。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以公孙兰的聪明才智,也想不到该如何修行易筋经,更想不到沈炼这种痴迷武功的人,如何能入门易筋经。
沈炼淡淡的说道:“找个内心无比淳朴的孩童,告诉他,这是能强身健体的健身操,等到他修成绝学,再想办法吞噬真元,获得精纯易筋真气。”
公孙兰:
你这是在扯犊子么?
如果这么轻松就能修成,少林能修成易筋经的和尚,至少有二三百。
他们无需进行最后一步,直接让自幼出家的孩童修行即可,少林最不缺的就是弟子,可以随意的筛选精英。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淳朴不是愚蠢,是那种极致的纯,就是只要看一眼,就觉得有佛缘的人。”
“如果世间真的存在这种人,早就被各大寺庙哄抢,当成宝贝养起来,神功秘法随意挑选,为何要练易筋经?洗髓经不行么?专修佛法不好么?”
“你怎么知道不存在这种人?”
“就算真的存在,你也肯定不会把他作为炉鼎,这不是你的性子,你这么高傲的人,怎么会为了易筋经,跌破自身底线呢?这岂不是贪小失大?”
沈炼晃了晃易筋经:“这东西暂时放在我这里,我给它找个主人!”
公孙兰好奇的问道:“如果寻到合适的天才,应该给全本秘籍吧?”
“没有那个必要。”
“为什么?”
“如果能凭自身能力,修成这半卷易筋经,那么他根本就不需要后半部分心法口诀,他自己就能悟出来。”
沈炼已经想到符合条件的人。
目前的人选总共有三个。
这三人都是只看容貌,就非常有佛缘的天才,都是真正的绝世天才。
沈炼心中默默盘算。
该把哪个拐回去见法海呢?
如果我全都拐带回去,灵隐寺和金山寺会不会打起来?法海会不会高兴的直接抽过去,甚至直接去见佛祖?
有这个可能!
到时候我就能用长辈的身份,代为保管法海的遗产,比如如来神掌、神兵佛宝、大威天龙,这些身外之物,对修行没有好处,我就暂时封存库房。
看着沈炼越发猥琐的表情,公孙兰知道沈炼肯定在算计某位德高望重、身怀重宝、武功高强的大前辈。
“你想着算计谁呢?”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想到比较开心的事情,不说这些了,说说天命教的情况,你分到多少遗产?”
沈炼确实想到开心的事。
就算公孙兰会真实之眼,能够看穿沈炼的内心,沈炼说的也是真话。
因为沈炼策划拐带的目标,也是沈炼最喜欢的,想当儿子养的小和尚,名字就叫做开心,真正的开心果。
公孙兰配合的转换话题:“天命教的遗产我能占据六成,等我成功击杀圣女盈散花,就能占据八成,余下的那些肯定不服,可以作为儆猴的鸡。”
沈炼摆了摆手:“如果你用现在的心态收服下属,我敢保证,就算有我暗中相助,你最多只能招揽三成。”
“怎么只有三成?”
“三成还要看别人的眼色!”
公孙兰闻言勃然大怒,我辛辛苦苦卧底至今,就是为了看人眼色,我岂不是跪着要饭的?你特么在逗我么?
“啪!”
公孙兰把双剑拍在桌子上。
“这个能不能招揽下属?”
“能,不忠!”
公孙兰把天魔大法拍在桌子上。
“这个能不能招揽下属?”
“能,一成。”
公孙兰拿出一大叠银票。
“这个能不能招揽下属?”
“能,两成!”
公孙兰伸手指向沈炼。
“这个能不能招揽下属?”
“能,收获一堆尸体,你想要多碎就有多碎,碎成饺子馅也可以。”
沈炼轻轻的揉着手腕,似乎已经做好热身运动,随时可以挥拳杀人。
公孙兰柔柔的趴在沈炼怀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能够从我手中夺走七成势力?难道单玉茹还活着?”
沈炼伸了个懒腰,指向南方。
“昭通那场惊天大战,你就算不知道全部情况,肯定也有所耳闻,蛊惑马烨掀起反叛的,不仅仅是苗疆。”
“还有什么人?”
“我请花满楼调查过,他感觉到魔门妖女的气息,我也曾感到过,那个时候只是捕风捉影,没有实际证据,再加上任务繁重,我没有细细的思索。
昨天和仙姬绿母激战,她的气机与我当初感受到的,有七八成相似。
如果我没猜错,天命教明面上摆出来的三位圣女只不过是幌子,真正的圣女另有其人,她才是真正的核心。
真正的圣女,继承天命教和阴癸派全部绝学,天魔大法、紫血大法、七十二路天魔手、天魔缎带、天魔双斩。
武林史话记载的秘籍她肯定会。
武林史话没有记载,或者湮灭于时光长河的绝学,她十有八九也会。
当初她去昭通,不仅仅是为了蛊惑马烨造反,还为了以此为跳板,获得苗疆暗势力的支持,找寻阴癸传承。
准确的说,是武则天的传承。
苗疆有祭祀九天玄女的神庙,那是太平公主的门人弟子留下的传承。
这些传承中,很可能有武则天推衍出的完整的天魔大法,也就是在天魔十八重之上的原始篇章、终极篇章。
原本我还在猜测她的来历,但你刚才说有两成下属无法收服,再加上仙姬绿母的诡异行动、相似气机……
你不能收服的那部分人,或许是精挑细选的精锐,是最值钱的部分。
一部分势力被朝廷剿灭。
一部分势力散落在天下各地。
余下那部分尾大不掉,留下只会招惹到灾祸,这部分人留给你,大约占据总势力的三成,这就是你的收益。
你也不必太过敌视她。
她已经准备舍弃朝堂之路,专心做江湖门派,日后遇到慈航静斋,你们或许可以合作,也可以三足鼎立。”
沈炼这话大部分是猜测。
如果让沈炼拿出证据,沈炼肯定是拿不出来,公孙兰面对的敌人,未必有那么可怕,或许只是沈炼的幻想。
话虽如此,公孙兰敢放松么?
战术上可以藐视敌人,战略上一定要重视敌人,预估最严峻的形势。
战术层面,可以小范围放弃。
战略层面,必须要高瞻远瞩。
战术的失败是暂时的,只要能够获得长久收益,可以牺牲部分力量。
战略的失败是永久的,如果前期目标出现错误,后果便是一溃千里。
这些道理,沈炼说过很多次,公孙兰非常明白这些道理,只不过沈炼昨天的表现太过强悍,让公孙兰下意识生出依赖之心,失去往日的谨慎小心。
“你觉得我该怎么对付她?”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给出的帮助到此为止,想成为黑道巨擘,必须自己去闯荡。”
公孙兰冷哼道:“我不信她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我倒是要看看,天命教精心培养的天才,到底有多厉害!”
沈炼点点头:“努力去做吧,慈航静斋有两位传人,你不缺对手!”
公孙兰打趣道:“如果我擒获静斋仙子,把她捆起来扔到你床上,你会做出什么反应?接受还是拒绝?”
沈炼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
“拒绝!”
“秦梦瑶是天下第一美人!”
“就算是月宫嫦娥下凡尘,我也绝对不会强迫,人可以好色,这是人类最基础的本能,但绝对不能无耻。”
……
天命教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公孙兰接下来怎么收服下属,怎么瓜分蛋糕,是厮杀还是合作,沈炼不会插手半分,一切都靠她自己努力。
沈炼驾驶马车,一路去往天山。
或许是仙姬绿母武功太强,耗光了沈炼的霉运,沿途畅通无阻,盗匪的影子都没看到,真是让人感到失望。
最失望的就是上官雪儿。
她原本想找些盗匪历练武功,结果除了美食美景,别的什么都没有。
“师父,我记得你说过,路上应该有很多盗匪,盗匪在什么地方?”
“被人清理掉了。”
“谁会做这种事情?”
“或许是明教,或许是灵鹫宫,咱们先去灵鹫宫,然后去光明顶。”
“天山距离昆仑山多远?”
上官雪儿好奇的问了一句。
沈炼反手就是一个脑崩儿:“我让你好好读书,免得成为文盲,你这丫头半点听不进去,有这么问的么?”
天山和昆仑山不是两座山,不是高高凸起的两座山峰,而是绵延上万里的巨型山脉,波澜起伏,连绵不绝。
两座山脉最远的地方相隔万里,最近的地方则是交相汇聚,那是一处四季如春的风水宝地,名为小光明境。
从灵鹫宫向西走一千二百里,到达小光明境,从小光明境向东南走,百里后可以看到一座山峰,便是光明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