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孩子往往涉世不深
顾玥这副模样太具蛊惑力，极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不对她设防。
齐夫人听说过顾家是怎么娇养这唯一一个姑娘的，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孩子往往涉世不深，说话直来直去的，不具备一点威胁，故而她没有多想，只道：“外子年后便与好友游历去了。”
顾五姑娘是世家子弟里最为尴尬的存在，家世相当的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些她的情况，她便是再若，也不会有人敢轻怠她。
至于家族差一些又颇有天赋的，或是凭着自己努力在灵师中挣得一番地位的，大多看不上资质极差的顾家五姑娘，却又迫于顾家乃是灵师界中泰山北斗的存在，还有顾家的几位顶梁柱对顾玥的极度宠溺，不得不对其恭敬又恭敬。
这话的意思，显然就是在“至今未归？”说这四个字，顾玥不自觉地看向苍枫，那眼神显然是在询问可信度。
“五姑娘可是在哪里见过外子？”
齐夫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让顾玥莫名的疑起他们在崖下所见的齐睿是不是他人假扮。
“数月前玥姑娘游历至北地城，忽患病重，幸得齐当家与好友出手相帮，才得以康复。”苍枫半真半假的说着早就想好的借口，“玥姑娘归家途中路过宴平镇，心念齐当家当日之恩，特来拜访。”
“好友？”齐夫人连忙问，“玄夜公子和五姑娘可否与妇人浅说一下是个怎么样的好友？”
“是位很漂亮的姐姐。”顾玥像是脱口而出，没有深思熟虑，像是不知道齐夫人言语中的试探，自顾自地，“很温柔，灵力差了点，不过医术很好，不怕被人瞧不起。”
即便是站在化神巅峰的高人，也会受伤，会生病，医师和炼药师才是这世上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有人说惹了灵师大不了就是一死，得罪了医师和炼药师却有可能生不如死。
世人敬灵师，惧灵师，对医者却必须三恭六敬。
顾玥像是看不到齐夫人脸色变得尤其难看，苍枫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没有一点儿拦着的意思，任由女孩儿继续道：“他们郎才女貌的，我还以为那位姐姐才是齐家当家夫人呢。”
“是吗？”齐夫人并不记得夫君有什么医术特别好的友人，“五姑娘可知那姑娘芳名？”
顾玥眨巴了下眼睛，避开对方眼中的怒火，“苍……苍家哥哥可记得那姐姐的名讳？”
苍枫沉思了片刻，才略有不确定的道：“夏姑娘？”
齐睿不是什么好人，齐夫人能稳坐齐家当家主母也不会是个善茬。
他们二人有意不愿透露华半夏的身份，自是忽悠着来。
齐夫人：“我不记得有哪位夏姓女子医术高超。”
顾玥平淡地应道：“许是太年轻了，还未闯出什么名堂来。”
毕竟顾玥去岁末才过的十七诞辰，能让她唤姐姐的年龄不一定会很大，尚未满十八都有可能。
齐夫人：“云来谷好似也没有夏姓姑娘。”
顾玥：“这世上也并不是只有云来谷出医者不是？”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提到医者，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云来谷。
云来谷谷主被尊为当世神医，又有华半夏这位得意弟子尽得谷主真传，作为当代医师圣地，除非横空出世一位能够逆天改命起死回生的医者，云来谷在未来五十年内都不可能衰败，
遭到了反驳，齐夫人笑容一僵，“五姑娘说的是，是妇人思虑不周。”
顾家摆在那里，还有一位显然在为顾玥撑腰的苍少主，齐家两边都得罪不起，自然是顾五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夫人会选她辅助庶子稳固家族地位不是没有道理。前一瞬还十分尴尬的气氛，后一瞬齐夫人又亲和的笑着，招呼着两位贵客留下来用膳，好尽地主之谊。
这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做到。
起码顾五姑娘自认没这个气度。不说其他的，顾家就没让顾玥笑脸迎人过。
他们婉拒了齐夫人的盛情，去了一家上次没来得及去的当地特色酒楼。
静候上菜期间，两位世家出身的年轻人品着茶。神情随意。
“苍枫。”顾玥支棱着下颌骨歪着脑袋问着，“你相信齐夫人所言吗？”
“什么？”被从自己的思绪强行拉回的苍枫一脸茫然，显然是没听到女孩儿的问话。
顾玥没有不悦，她先问了句“你在想什么？”然后又将方才的问题又说了一遍。
她问的自然是齐夫人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齐睿已经归来这件事。
阿囡铺子上的事闹得的动静不小，多的是看到人，齐夫人的消息再闭塞，也不会全然没有耳闻。
苍枫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却还是深知另一种可能：“消息被齐睿刻意压下了也说不准。”
自齐逍故去，齐家就一团乱，分了好几个派系出来，老一辈中尚有嫡系，怎么都沦不到齐睿一个庶出子继承家业，也不知他是用什么手段讨得了齐老夫人的欢心，将嫡出的侄女儿嫁给他，得了齐老妇人娘家支持，才能力排众议成了齐家家主。
苍枫继续道：“齐睿刚继承家业的时候，势单力薄，处处都要倚仗老夫人支持，对齐夫人也是恭敬，那两年齐老夫人和她侄女在齐家的地位很高。”
这是顾家几位兄长不会告诉顾玥的他家闲事，顾玥说：“那齐睿应该很难有能力压下消息才是。”
苍枫摇了摇头：“那两年里，齐家在他的带领下捣毁数个魔修据点，等第三年，那对嫁进齐家的姑侄就被齐睿压了一截。”
“他得势好几年了，再怎么无能，也已培养出自己的势力，想要把消息压下来不难。”苍枫说着顿了顿，继续道，“你总不能指望齐夫人自己出去打探消息不是？”
若苍枫的推测是真的……那么……
顾玥瞪大了双眼：“齐睿不信任自己的夫人，所以派了亲信去监视和截断齐夫人的消息？”
他们是家族联姻，是两股势力的相互交叉、融合又分离。
他们彼此之间没有爱情，更没有亲情。
他们只是合作伙伴，利至而来，利散而去。
他们在共同生活中不断地试探着彼此，一生都无法交付后背。
他们只能在不断的猜疑和试探里度过余生，难以和离。
苍枫点头，继续说：“说不定齐老夫人的亲信里也有齐睿的人。”
这几年里，齐夫人的娘家不知是不是犯了冲，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不断因各种原因相继陨落。娘家势微，齐夫人的后台便越发的薄弱，她开始焦急，开始不断巩固自己的地位。
看似琴瑟和鸣的一对佳侣，早在财富、权利的驱使下争锋相对多年。
看似风和日丽的表面下实则暗流涌动了许久。
顾玥叹了口气，“还好顾家和苍家没有这么多糟心窝子的事。”
否则，就她这样子，活不到这么大。
“我们还要多留几天嘛？看看能不能查出齐睿和时离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顾玥还在试图为与少年的相处多争取一些时间。
“你觉得几天能查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