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很干净？
好奇怪的说法。
好像当初……也听到过那些来自璃月的仙人们这样的评价。
或许是看出绪清落脸上的困惑，影点了点头。
“行走世间，无论是坏人，还是好人，都会或多或少沾染上罪孽，就像璃月的业障，稻妻的污秽……但你不同。”
影微微皱着眉，缓缓推理出了一个结论，顿了一下开口道。
“我从未见过灵魂没有一丝杂质之人。你的罪孽，就好像…被人代为背负了一般。”
绪清落完完全全地一愣。
代为背负？
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初来提瓦特……
谁会愿意为自己背负犯过的罪孽啊？
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这时，外出了片刻的神子匆匆赶回，神情难得带了些严肃和疑惑。
她看向了影面前的绪清落。
“小家伙，有件事…需要你帮忙确认一下。”
·
呼吸停顿了一下，绪小鱼不紧不慢地撩起眼皮，以最快的速度稳住了几乎崩溃的身心，目光落到了地面的某个身影上。
下巴微抬眼神沉冷，他的嘴角咧出一抹嗤笑。
“什么时候，你也配这样和我说话了？”
努力掌控着轻颤的身体，他将掌心的血藏在阴影中，俯视里带着讥讽。
“你也没比我好多少呢。被迫附身在我的猫身上，过得可还舒心——魔、神、大、人？”
「……」
雪地中，雪白的小猫平静伫立着，竖瞳不带丝毫多余的情感，保持着玩味观望的淡漠。
天地间的寒意丝毫撼动不了他深厚悠久的冰属性气息。
冰之魔神，天一。以极长的寿命和超群的智慧闻名，不善战斗，精于谋划，是早年间绪小鱼和哥哥联手收服的魔神之一，一直以来独自跟随前者，亦师亦友，也互相算计。
「我活了这么久，外貌啊…可不是值钱的东西。」
“知道知道，附在动物身上能减轻磨损，这是最有利的做法，我当然清楚你的观点。”
「万事皆有利益。你不能贯彻我的观点，只会迎来失败的结局。」
“……”
白猫的嗓音混杂着老者的沧桑和魔神的余威，平淡又玩味，绪小鱼没去理会缓缓走来的它，半眯着眼，突地侧头咳嗽起来。
白雾散在风里，喉间又是涌出一股热流。
他皱了下眉，狼狈展露无遗。
“……你跑出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个？如果是这样，立刻滚回去睡觉，我用不着你提醒。”
「你在急什么？」
白猫却不紧不慢地注视着他，无声坐了下来，慈爱的视线就像一个关心小辈的长者——如果不清楚它恶劣到冷漠的本性的话。
「逞强可不是智者的做法，你比我更清楚其中利弊……看这溢出的罪孽，你的身体，肉眼可见要撑不住了哟。」
“……”
绪小鱼埋在雪堆里的指尖蜷缩了一下，血迹在雪地晕染开来，分外惨烈可笑。
“…所以？”
白猫望向他的视线明明是仰视，他却清楚地看出了魔神高高在上的怜悯和惺惺作态的疼惜。
「所以，你为那个叫绪清落…我没有记错那个人类的名字吧？呵呵，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都浑然不知呢…」
“你今天废话很多。”
打断了魔神的话，绪小鱼的声线已经开始泛冷。
“有话直说，今天没心情和你兜圈子。”
白猫依旧保持着不咸不淡的玩味，尾巴优雅地转了个圈。
「再怎么聪明，果然还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呐——‘有些东西让他背负会更糟，他只是个普通人’。」
「我猜，你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那么……只因为你比他强，比世人懂得更多，就要担负更重的责任吗？」
「只是因为想见哥哥，哪怕只剩下可悲的肉体和被你代之背负的滔天罪孽，却让所有人把绪清落当成钓你出现的工具——你真的没有失落过吗？」
魔神继续慢悠悠地说着，绪小鱼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变得莫名其妙了起来。
“…你是磨损太重精神终于不正常了？”
耳尖一晃，白猫蹿了起来，优雅地落到了突出的窗台上，俯视着他。
「既然知晓这些反问的答案，就明确自己的立场。不错，就因为你更强，懂得更多，你必须承受这个世界的误解——毕竟那人死后，这世上只有你能做到那件事…」
「…哦，你该不会，还没有接受他已经死了吧？」
绪小鱼已经在白猫喋喋不休的时候垂下眸，将万叶的外衣小心地套在身上，活动手腕试图起身。
“他的死亡…不用你来提醒我。”
「如此自然最好。」
白猫的嘴角一直弯着，看向绪小鱼的眼神始终带着发现了一件好用物品的欣赏。
「排除不擅长的武力，无论胆识、判断、还是布局，你并不逊色于他，智力足以弥补你的短板，你不该只做他的剑。」
「——他的死，是你的幸运啊，阿乔…」
“不要、以你的嘴脸、喊他对我的称呼。”
锋锐的刀剑瞬息抵在魔神的脖颈处，绪小鱼立在黑暗之中，阴冷的眼神已经恍若杀人。
白猫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看着他微笑，眼底不含任何情感。
「那么，解释一下吧…」
「为什么，不下毒？」
——————
本章
主笔：青绪
编剧：青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