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白露儿稍作犹豫,然后有些生涩地答道,“这只是我的想法噢。既然城主决定要与渡辽宗合作,那我们就应该贯彻下去。首先是给渡辽宗提供技术上的支持,让他们体会到与我们合作的好处。然后就是加大宣传力度,让城主与补天计划的伟大之处深入人心,还有就是管控消极思想在城内的传播……”
说着,她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说道:
“不过,说到底,城中的一切事务还是要取决于城主的进度。要是祖先大人早点出关就好了……”
“你说得还算不错。”苏咏穹说,“虽然想法还不够成熟,但也算可圈可点。有一点你说对了,现在城内的各项事务是否顺利,完全取决于城主。”
她将视线投向远方,眼中的青色玄火在沉默中燃烧。
“白尘,如果再不出关的话,我就要……”
十天过去了,白尘还未出关。
虽然新宙极城内的基本秩序并未被打乱,生活物资的供应也有保障,但城内的氛围还是变得越来越紧张。
所有人看向碎裂的天空,都不免露出焦虑之色,然后在心底祈祷城主尽快补天成功。
一些大户人家在空地上盖起了庙宇,一些小户人家也在家里摆上神龛,参拜白尘,将他视作红尘神祗,最后的救主。
白露儿为了办事出过两次街,见到这样的场面后不免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同时,她又因此感受到了深深的焦虑和无力感。补天计划基本上全由白尘在扛,她能做的实在太少了。
两个星期过去了,白尘仍未出关。
一天夜里,白露儿好不容易处理完手头的事务,难得地回到太宇庭休息了两个小时,进入了睡梦之中。
在梦里,她看到了白尘,位于一座雪山之巅,身穿白袍,屹立在风雪中。
雪山极高,无比庞大,四周都是无尽的深空,有数之不尽的星辰环绕在雪山周围,每一颗都犹如一个世界运转,缓缓生灭。
遥远的地方,有星辰变幻成剑,在虚空中划过耀眼的轨迹,相互碰撞爆发出绚烂又骇人的光芒,仿佛深空中有两尊神只在厮杀。
白露儿在寒风下打了个激灵,出神地问:“祖先大人,是你吗?”
雪山上的白尘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犹如极地般寒冷。
这一个瞬间,露儿感觉这个白尘无比陌生。
“天崩不可阻挡,”他说,“但是可以回避。”
他的声音与平日里的白尘完全不同,低沉,冰冷,一如雪山巅的冻土。
“放心吧,我会带领所有人回到一百年前。于轮回之中躲避天崩,所有人都将因我而永生。”
露儿又惊又惧,高声呼道:“你……你不是祖先大人!你是光阴之星的前……”
“白尘”凝视着她,一步跨出,乾坤倒转,瞬间来到她的面前,山岳般的气势将她压得难以动弹。
这时,眼前的白尘忽然一怔,抽搐了一下,然后露出了露儿熟悉的笑容。
“给我滚。”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哎,没掌控好力道,还是泄出了一些力量。”
露儿的眼睛一亮:“祖先大人?”
“嗯,是我。”白尘说,“不用担心,刚刚只是一点小波折,我很快就能把光阴之星完全炼化。”
“真的吗?”露儿盯着他的脸,生怕他又突然变回去,“那补天计划……”
“放心吧,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成功。”白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说:“嗯……好了,我得把裂缝关闭,否则泄漏出来的力量可能会对城里造成不好的影响。”
梦境褪去,白露儿睁开眼睛。
“这是……梦?”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还是说,真的是祖先大人的力量从异空间中泄漏了?”
这时,她突然惊觉,自己的房间内、太宇庭的庭院里,都铺着一层细雪。
这是此前根本没有的东西。
白露儿走出房间,抬头凝视太宇庭外的虚空。
“祖先大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尘已经闭关三个星期,仍旧没有要出关的迹象。
情势越来越糟糕,新宙极城外,壤州已经完全变成火海,有数不清的崩魔在其中游弋,散播扭曲。城民们的恐慌和焦虑逐渐积累到极限。
“白尘城主的补天计划究竟到哪一步了?究竟来不来得及?”这是全体城民共同的疑问。
然而,这些疑问并未得到解答。
人们对城主府的工作十分配合,但仍有一些奇怪的流言在城内传播开了。
有人宣称自己曾看到城主与一名白一男子在新宙极城上空大战,几乎把星空都打碎了。这些流言传播甚广,大多数人都将其当做怪谈,说那是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但白露儿知道,那恐怕是真的,白尘与光阴之星的前主人的神识大战的余波还是影响到了新宙极城。
天研院向城主府提出警告,壤州的情况已经变得比当初的东州更加糟糕,不光是环境酷烈灼热,天崩对灵力的影响也更甚,在大结界之外的地方,几乎已经全部被崩魔所占据,天崩的扭曲辐射到了每一个角落。
恐怕,不出半个月,壤州就会完全毁灭,即使新宙极城有大结界的保护也无法幸免。
更糟糕的是,离开壤州前往其他大地的做法,这一次恐怕也行不通了。周围的界海中,崩魔的数量突然发声了爆炸式激增,新宙极城的结界恐怕难以抵挡。根据天研院的分析,这是宇宙走向终结的昭示,恐怕在界海之外也已不存在能让人类安全生活的大地了。
这一消息不知怎么的,传到了城民们耳中,不安和恐慌的情绪经过发酵后,被强烈地释放出来。
“壤州已经完了,补天计划还没有进展吗?”
“白尘城主究竟在做什么?据说他正在闭关,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吗?”
白尘成为城主后,凭借强大的实力和可靠的行事作风取得了掌炬者、宙神卫和一部分城民们的敬畏,但并非每一个人都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