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晓尊成功了,必不可能留下古长之。
所以白尘推测,晓尊还未成功,自己应该是处在一个幻境之中,周围的环境都是通过自己的记忆中的景象构筑的。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从这个幻境中脱离。
路上的行人——或者说崩魔——越来越多了。他们都没有脸,皮肤是天之裂痕内部那样的幽深黑暗虚空,在大街上徘徊,不时发出声音:
“你在哪里……不要逃了……”
“修正他……修正他的意识……”
白尘在暗处观察着这些崩魔,做出一个推测:这个世界一定不是晓尊的本体的意识实时控制的,否则古长之也不会出现在这个虚幻世界里。
这些崩魔应该都是自律行动的,并不受晓尊的直接操纵。
那么,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呢?
是直接在这些人形崩魔面前露面,打出去?打塌这片天地之后,自己能脱困么?
稍作考虑之后,他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中说不定还有和自己一样不是崩魔的人。
那就是物理老师,古长之。
他的修为比自己强,应该也能觉察到这个世界的异常之处吧。说不定他有脱困的方法。
念及此处,白尘开始行动。
他不知道这个物理老师住在哪里,只能先往记忆中的物理楼的方向走。
街上魔来魔往,人员密度快和白天一样多了,一副群魔乱舞的模样。所以,哪怕白尘特意走了小路,也很快被两个行人发现了。
考虑到如果弄出太大动静,可能会引来更多的崩魔,白尘自然是不打算和他们开打的。
他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消解崩魔敌意的办法。
那就是背诵《天崩道术》。
这本晓尊送的秘籍,虽然白尘没有实践过,但也是仔细研读过的。以他的修为,自然可以一字不落地背出来。
本来只是灵光乍现想出来的办法,没想到真的有用。那两个虚空脸的老兄听到白尘背书,立刻放缓了脚步,然后东张西望,看上去似乎有些茫然。
最后,他们没再理会白尘,走开了,腔内继续发出声音:“你在哪里……不要逃了……”
还真赌对了,这些崩魔们脑子不好使,误以为自己是他们的同类。
穿过魔群,白尘走到魔迹罕至的校园一角,来到了物理楼。
最深处的办公室灯还亮着。
他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到了古长之的身影。
事情异常地顺利。这个古长之没有变成崩魔,如果不是处在办公室翻开物理学教材,看上去和现实中的宙极城城主没什么区别。
“你来了?”古长之对门外的白尘招了招手,“看你的样子,已经恢复了记忆,对这个世界的状况有所察觉了。”
“是啊,看到你的样子,我稍微放心了一点。”白尘走进办公室,顺便关上了门。
他走到古长之近前说:“听你的语气,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要远胜于我。”他顿了顿,问道:“所以,古老师,能不能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既是虚幻,也是现实。”古长之指了指隔壁办公桌的椅子示意白尘坐下,然后解释道,“这是晓尊创造的介于虚幻和现实的世界,目的是麻痹和瓦解你的斗志。不过,你已经靠自己克服他了。”
“是,我记忆恢复了。”白尘说,“可却没能破解这个幻境。”
“这对你而言可能有些困难,但于我而言,破解此幻境只需要一个念头。”古长之说,“真正的困难是在破解之后。”
白尘皱了皱眉:“你是说……”
“我没有把握击败晓尊,面对他,我几乎没有胜算。”古长之坦然答道,“待在这个幻境里,还能喘口气。”
白尘仔细观察他的脸庞,却丝毫没有在这位老师脸上找到任何懊丧的情绪。
“因为负面情绪无助于解决问题。”古长之说,“说起来,仔细观察这个幻境之后,我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白尘有些诧异,这个老仙圣还会对地球上的事情感兴趣不成?
“为师确信,你是实行补天计划的最佳人选。”古长之说,“实在太可惜了,要是没有遇到晓尊的阻挠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白尘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还是开口问道。
“在解答这个疑惑前,你先回答为师一个问题。”古长之说,“你不是我们宇宙的人,对吧?你的故乡世界,是一个和这个幻境差不多的世界。”
“没错,”既然古长之都看到这个幻境了,白尘也没打算继续隐瞒,“我是穿越者。”
“于我而言,得知这个世界的存在是一个意外之喜。”古长之说,“为师之所以没有立即破解这个幻境,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这里的物理学是在是太有意思了。”
“你真的是我认识的古长之吗?”白尘忍不住吐槽道。一名仙圣,可以沟通天道、逆转时空、永生不灭的存在,对地球上的物理学感兴趣?是想科学修仙吗?
但仔细想想,他又觉得好像也没毛病。毕竟物理是地球人类了解客观世界的最本质一面的学科。
“你觉得,这个幻境中的景象来自哪里?”古长之指着窗外问。
“当然是我的记忆。”白尘答道,“再混合一些晓尊的私货。”
“那么,”古长之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物理学教材翻看道,“这些书上的内容也来自你的记忆?”
“这……”白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对啊,如果这个幻境是从自己的记忆中抽取场景铸成的,那这些书怎么解释?
自己的科学功底不过是普通大学生水平,何况穿越之后过了这么多年,早就遗忘了大半。
这个世界的物理学理论肯定不是从自己的记忆中生成的,它们太详实了。
“物理学,揭示的是这个宇宙的运行规律,某种意义上讲就是天地法则。而这个宇宙的法则和我的世界大不相同。”古长之说,“你说说,最大的不同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