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没有倒下,甚至连伤都没受。
他用额头仔细感受了一下斩刑剑的力度,然后抬起一只手,轻轻顶开了大剑。
然后,他站直躯体,看清了远处的几人。
“嚯,我说是怎么回事呢。”魏河风的半边脸上展露出的笑容,“这不是徒连仔嘛。这次琉煌城派出来追杀知为的就是你?”
“没错。”辛徒连低头俯视坑底应道,“没想到被侯无劫封印在这里的你居然还能自由活动?哈,天研院早该派人将你肃清的。既然这次遇到了……”
他将手一挥,指挥斩刑崩魔上前:“就让我把你也清理掉吧。”
斩刑崩魔发出怪啸,矩形身躯的四条边不断变形,犹如一道扭曲的剑刃般朝魏河风飞扑过去。
魏河风见状,冷哼一声,轻轻一握,将不断压迫自己的大剑捏成了麻花。
与此同时,他的喉中发出一阵低吟:“吾乃太阳,”
他抬手抵住了斩刑崩魔,让后者难以寸进。从他那惬意的姿势来看,这并没有花费什么力气。
“灿照天隅万古悬。”
他一把抓住崩魔的一角,将腰身一旋,做出一个好似掷飞铁饼的动作,将崩魔扔了出去。
“奏响天地之葬歌,”
这一个瞬间,空气激荡,黑雨飘摇,光是魏河风脚踏地面的力道就扬起了百米高的烟尘。
斩刑崩魔的尖啸声混合着空气被划破的音爆声,激起一连串音爆云,击穿了空中密布的黑云,逐渐远去。
“风雨山川劫后灰。”
遥远的空中,雨蚀炎杀大阵的阵壁上,荡起一阵肉眼可见的涟漪。
压迫在白尘等人头顶上的大剑,也因此消散。众人皆因此松了口气,林知为更是浑身肌肉一松,瘫倒在地上。
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魏河风已经一个健步冲到辛徒连面前,挥出一拳。
“赐汝一死!”
这一拳是纯粹的物理攻击,没有任何神通和道力。
然而,这也是今天在迷霜谷的大战中出现过的,最恐怖的一击。
气浪翻滚,十方云动,大地颤抖。
然而,辛徒连并没有被打飞,也没有被打成齑粉,而是瞪着近在咫尺的魏河风,目光凶狠。
细碎、漆黑的裂痕在他胸口出现,蔓延至他全身,然后进而蔓延至空气中。
距离他三米内的空间中,都出现了这种崩痕。异质感向外蔓延,秩序摇摇欲坠。
白尘等人脱困,上前想要助阵,却被魏河风喝止了:“别过来!”
“这家伙能将受到的伤害转变成崩痕,你们碰到就完蛋了!”
浑身焦伤的林知为一脸焦急:“这家伙又是不死之身又有即死伤害,岂不是无敌了?”
“没错。”辛徒连开口说道。他的目光以此从林知为、白尘、王武苍身上扫过,“对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而言,我确实是无敌的。”
然后,他又将目光转向魏河风:“而你,魏河风,就算也修习了天崩道术,也远不是我的对手。你和我之间的差距,就跟初阶和高阶之间的差距一样大。”
“哼,不过是学会了转伤崩痕罢了,还以为自己是仙圣了?”魏河风冷笑,朝身后的几人摆了摆手,“你们后退。这家伙只不过是能将受到的伤害转化成崩痕而已,要是受到的攻击把他轰得渣都不剩,他就完了。”
辛徒连狞笑:“那就试试啊!”
魏河风毫不客气地一拳轰到他的脸上。
紧接着,是狂风骤雨般的连续拳击。
整个迷霜谷都为之颤动,大地仿佛要被撕裂了,空间也失去了稳定。
崩痕不断蔓延,逐渐变大,甚至生成了几条数百米长的狰狞裂痕。
不多时,竟有崩魔从中生成,跃出裂痕,然后四处游弋。
秩序仿佛将要崩溃,白尘再度经历了当初登上云极山时的感觉,浑身不适,灵力运转不畅,而他身旁的林知为已经出现了幻觉,开始说起胡话。
他带着老林飞退,后来发现整个迷霜谷内都没有了安全的地方,最后决定干脆先躲到始终稳定,屹立不倒的暗金宝塔之后。
有暗金宝塔在,至少可以避免大部分余波的伤害。
很巧的是,王武苍也躲在这里。
“你们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王武苍瞪着白尘的面具,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什么鬼东西,居然能召来天之裂痕……”
“那是琉煌城的危险研究。”白尘言简意赅地说,“这还算好的了,晓尊还打算把全人类变成崩魔。我手上这位老兄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追杀的。”
王武苍闻言,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表示自己不相信。
过了片刻,大战的声势渐渐平静下来。
方圆数里的冻土变成了大漠,天空中纠缠着狰狞的裂痕,犹如网罗。
这些崩痕与天之裂痕一样,将长久存在,天地间的任何力量与神通道术都没有办法将其填补或抹消。这是天崩道术的副作用之一,没有撤销的方法。
而在这张巨网的中心,两名天崩道术的使用者仍没有倒下。
魏河风遍体鳞伤,浑身都是被崩痕切裂的伤口,再也无力挥拳。
而辛徒连浑身的伤口化作崩痕,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染黑了,几乎不成人形。
他伸手在身上一抹,崩痕被剥离,在半空中增添一道新痕。而他本人,毫发无伤。
魏河风失败了。
“食合术。”辛徒连笑道,“依靠这种能力,也妄想击败我?你的力气再大,也只是凡力而已,纵然能一脚踏破东州又如何?仍然不是我的对手。”
他的指尖燃起一阵诡异的火焰,点燃了魏河风的身躯,将其炼化,然后又返回其体内。
下一秒,辛徒连爆发出的气血暴涨,犹如火山爆发,在迷霜谷掀起一阵风暴。
他也施展了食合术,吞噬了魏河风的身躯,获得了他的力量。
“接下来……”辛徒连将目光转向暗金宝塔的方向,“就是料理叛徒、陨石持有者、还有侯无劫的走狗了。”
密密麻麻、交织成网的崩痕被他视若无物,闲庭信步般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