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不能理解。”她平静地看着她。
“一个五岁的稚童尚且知道不向命运低头,敢与天相争,而她的亲人为何这么快就认了输?”
“我不明白为什么——后来直到今天,我才想通,或者大概便是我并没有那么重要吧。”
“你们知道我会死,你们伤心、难过、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所以就决定早做了断,那么我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你们随随便便如此对待?”
“今天看见你们,我终于明白了。”
“离落仅仅只是离家的孩子,而你们可以拥有离皖溶、离祁风,甚至更多。”
“我不是唯一,自然不是那么重要。”
她表情淡淡地得出了结论,没有之前的怨愤,也没有之前的冷漠,就好像她只是解出了一个阵法一样平静。
玉清宁情愿她的女儿站起来,哭着,生气着,大声指责着他们,说着这些年自己生活的不易。
可是除了最初的情绪外『露』后,到此刻她像是越发收敛回去了。
“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还有些事。”
“落儿。”玉清宁有些慌张,她没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和我们回去吗?去看看你的家?看看你的亲人?”
“不了。”她说,“虚无就是我的家。”
“我想我懂得师傅他们告诉你的原因了,大概是担心我,毕竟之前因为这些往事,我的情绪一向就很不稳定。”她顿了顿,“如今心结已了,而我现在也活得好好的,你也不必再担心,就好好地继续生活吧。”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香囊,又将里面的东西拿掉,只剩下一块玉佩在其中。
她将它放在桌面上。
“这里面是张伯无意中给我的,所以我想正是因为这块家族玉佩才让我没中你们的幻术。而现在我都不要了,还给你们。”
“落儿!”玉清宁连忙唤着,想要挽留,可是这一瞬间她根本就不知该说些什么,“这玉佩里有我们离家的家学,你可以……”
“我知道。”在陆家的时候便了解了,只是,“师傅和老祖所教,便足以让我受用匪浅了,这个,就算了吧。”
说着,她已经走到了门口。
“落儿!你真的,真的不认娘亲了吗?”『妇』人红着眼眶,绝望地看着转身离去的女儿,心中痛如刀割。
正欲推门的离落手上动作停了停,微微偏转头,回道。
“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我们还是像以往那样,互不叨扰吧。”
“夫人保重。”
说完,就要推开门,而正好这时身后传来一物什落地的声音。她忙的回头一看,玉清宁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她着急的去查看,发现离皖溶真的没有说错,玉清宁的体质虚弱得厉害,几乎情绪一激动就完全受不住。
她看了看四周,连忙将她搀扶起,往床榻上去,将她小心翼翼地放下之后,她这才能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她所谓的娘亲的模样。
修仙之人五阶以上容貌渐缓。
她记得,记忆中的时候她总是一头青丝,像是新『妇』,看不出年龄,而如今几根掩藏不住的银丝被小心地掩藏在双鬓之中,若非不是突然晕倒,怕还未有人察觉。
她看着看着,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只觉得这一切她曾经期望过,曾经哭诉过,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在意了。
“娘——我们回来了!”
女子甜美的声音传来,几乎是立刻就推开了那轻轻阖住的门,然而当看见躺在床榻上的玉清宁时,几乎立刻变了眼神,凶戾地看着她。
“你对娘亲做了什么?!”
离落没回答,只是站直身,“你好好照顾她。”
“不许走!”她拦着,而后面的脚步声也响起了,离皖溶愤怒地回头,“祁风!你快来看看!娘亲被她气晕了!”
少年面『色』顿变,脚步匆匆,当看见床榻上没有意识的玉清宁以及一旁被拦住的离落时,他的表现不同于她的姐姐,而是直接上前,将她使劲一推,沉着脸,“我们这里不需要你,你赶紧走。”
随后,立即探身去查看。
“姐姐,你留在这儿,我请父亲过来。”
说完,又慌慌张张地离开,她闷头转身,也想跟着去,却被离皖溶再次用法器拦住,“你就呆在这儿!如果娘亲有个好歹,我拿你是问!”
离落皱眉,她本想直接不搭理的,可是看着晕阙过去的玉清宁,想了想,还是在一旁站着。
“宁儿,宁儿。”
浑厚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从外传来,男人看也未看旁边的离落一眼,径直走到床榻前仔细看着。
“爹,娘亲怎么样了啊?”后面赶上来的离祁风问道,离皖溶也担忧地望向男人。
男人叹了一口气,“还是老『毛』病。”他又对着离皖溶说,“你去倒点水,将那丹『药』化了,喂给你娘亲。”
“娘亲会没事的,对吗?”
“对。会没事的。”离青玄望着两个孩子,看着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严厉却又充满着欣慰与慈爱地说道。
“不过——今天是怎么了?不是说你们娘亲平时不能过于激动的吗?”离青玄无奈。
“不关我们的事!”离祁风愤怒地说,“这全部都怪她!是她让娘亲伤心的!”
说着,手往背后一指,准确无误地指向了少女的位置。
离青玄这才发现屋内还有外人在,而顺着看去,却完全愣住了。
他和清宁之前是听到清和以及老祖的讲述,他难过愧疚,完全体谅到夫人近情情怯的感情。听闻最近少女正在后山研习,他本想着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再请几位女儿看重的长辈在场,好好地与她说起往事,可是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他的女儿竟然在这儿!他的夫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她请了过来!
“离落。”在一双儿女面前总是比山还要高大的父亲,此刻正沉默了许久,才低哑着嗓子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