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的事儿，有郁北的态度在前，公社工作人员响应在后，玉泉大队的人总算明白没有人会按照的他们的意志来收菇。
卸去了心理那点侥幸，李元伦再带人上门来收菇就简单得多了。
这一批菇，损失的其实不至玉泉大队，就是公社也因为这批菇的品质伤透了脑筋。
这不，快要下班的时候，李元伦就带着同事冯中华找到了郁北的办公室。
“砰砰”
李元伦敲了两下开着的办公室门，引起郁北的注意。
“科长，这会儿有空吗？”
李元伦指了指手上拿着的样品菇。
郁北两手按了按太阳穴，对二人招了招手，又指了指一旁靠墙摆着的椅子。
“自已搬凳子坐吧，这次的菇不好卖吧。”
做为销售科长，郁北不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吧，但该她知道的事儿，她还是知道的。
之前李元伦和冯中华寄了不少样品出去，可收到定货的电话却并不多。
就连他们亲自去南市及周边县市转了一圈回来，也没能带回来多少订单。
虽然现在物资少，只要有货，就不愁没有买。
但这并不代表，这次的蘑菇就能如往常一样好找销路。
就算有了销路，也不代表价格上有优势。
特别是这几年，严红蘑菇的品质一直在线，价格自然是居高不下。
难得来一次品质差些，但却不影响口感的，那些人，当然是有多低就压多低。
好像恨不得把严红菇这些年从他们那里挣的钱全都再挣回去一般。
“不是不好卖，是价格。这批菇要的人是不少，但就没一家能给到我们最低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都串连过，故意的。”
说起这事儿，李元伦就呕得慌。
一家如此，两家如此，三家再这样，他就是再傻也知道不对。
这不，才一直压着没出货嘛。
“有这个可能。南省就这么大，采购和采购之间总有他们的联系。一家知道了，就代表所有单位都知道了。”
郁北头痛的看着面前包装好的样品菇，觉得为难的同时，脑子灵光一闪，有了新的思路。
她抬头看面的两个下属，眼睛亮晶晶的，显得有些兴奋。
“南省不成，深城也不合适，要不，咱们去北方吧，我们也应该开辟新市场了。”
“北方？对，去北方。咱们这里属于西南，和南方一样，再差冬天也还是有青菜吃。蘑菇虽然能换换口味儿，但不是必须品。可北方不一样了，那里冬天基本难得有青菜，除了萝卜白菜，土豆这些好储藏的外。这种情况下，我们的蘑菇在那里就属天稀罕物。就算外表是差了点儿，只要口感不差，应该有销路。”
一直没有说话的冯中华，同样兴奋起来。
他一把抓住身边李元伦的手，激动的站了起来。
“科长，让我去北方吧。我保证把这批菇，按正常的价格，不，高于正常的价格全出了。”
冯中华一想到能去北方，他就坐不住了。
提到北方，大家下意识想到的第一个城市，那肯定是京城。
做为花国政治文化的中心，那是所有老百姓向往的地方。
“郁姐，我也去，我也去。我对京城熟悉，我以前去过京城。”
李元伦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使劲儿将手从冯中华手上抽了回来，假意的瞪了他一眼。
“中华，你小子忒不仗义了。有了好处，就想把哥哥甩一边去是吧。得，咱俩绝交，割袍断义。”
说着，李元伦以手作刀，撩起衣摆，轻轻一划，以示绝交。
冯中华乐呵呵的笑了笑，转身一把抱住李元伦，嘴上不停的说着道歉的话。
“哥，我错了，错了，原谅我一回成不。京城咱俩一块儿去，一块儿去。”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坐在这儿呢？要秀“恩爱”两位请出去秀，别在这里污我的眼。”
郁北收起刚刚的严肃，轻轻的往身后的椅背一靠，含笑的看着两个大男孩。
“这次你俩谁也别挣，我决定了，京城，我亲自去。”
郁北慢条思理的话一出，对面的两人一下子愣住了。
“科长，不……你不用亲自出马吧？”
“姐，你走了，咱干儿子怎么办？他看不到你，会哭的。还是我替你去吧。我年轻，没家累，就应该我去。”
冯中华和李元伦一听到郁北要亲自去，都急了。
“我也很年轻，去趟京城不算什么事儿。到于章小玖你不用操心，我决定带着他一起去。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郁北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着急的大男孩，两人抓头挠耳的样子，别提多好笑了。
“呵呵……行了，看你们俩那点出息。不就是去京城嘛，至于这样嘛。你们去，你们俩都去。”
看够了热闹，郁北善心大发，给出了两人都想听的答案。
“不过嘛，我也得跟着你们去，再带着我家章小玖，这回不怕路上没有帮忙带孩子了。”
郁北一想到跟这两个大小伙子一起出门，也乐开了花。
这次京城之行，她早有安排。
连假她都和吴部长，钟书记请好了。
毕竟章小玖都三岁多了，除了见过两回章志洪这个当爹外，他的亲人，一个都没见过。
章父那里先不说，章家大哥那里几次说来看章小玖，但总在临出门前被其他事情给耽搁了。
这位一直对她们母子不错的大伯，真心换真心，总算让郁北有了带章小玖北上探亲的想法。
真正让她落实并想去做，还是因为，前不久她收到一封自称是章志洪母亲的来信。
信写得很客气，但再客气，也不能改变她的目的。
对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章志洪的房子的钥匙。
说是要钥匙，其实就是想要郁北一个承诺，让她将房子的居住权交出去。
毕竟钥匙就一小块铁疙瘩而已，销得住君子，却关不住小人。
如果郁北真是个没见识的农村妇女，被她三言两语给忽悠住了，那这个房子将来还能不能再回到她们的手里，估计就够呛了。
可惜，郁北并不是。
相反，对方的信还提醒了她，应该上京城去看看了。
不管她和章志洪最终会走到那一步，但该是章小玖的东西，谁都不能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