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夹道里出来的,那女尸可能就在这夹道里!”
这两楼的夹道大概一米多宽,站在夹道口往里看,里面很多垃圾跟杂物。风从对面灌过来,吹的塑料袋子什么的噼噼啪啪的响。
用手电往里照,没看到有什么女尸。
“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我说。
“你小心。”
“嗯。”
我稳定了下情绪,抬脚跨进夹道。这里面什么都有,脚踩在杂物上,咯咯吱吱的响,耳边风呜呜的,寒气透骨。两边的墙壁,像要倒下来似的,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当我快走到夹道中央的时候,我看到一种烟状物,隐隐现现的团聚在两件被杂物顶起来的破衣服中间。
这烟雾看着并不浓,但手电光照上去,却被它给吞噬了似的,根本就照射不透。夹道里的风这么大,对这烟雾没一点儿影响…
犹豫了片刻,我屏住呼吸,一点点把胳膊伸了过去,手触到烟雾,就像是触在了上。我咬牙往里一伸,感觉抓住了一只冰凉的手腕,本能的往后一拽,一个人从那种烟雾里面钻了出来,‘扑腾’一下倒在了我脚边…
我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好一阵子,心还在狂乱跳动。刚才拉那人的左手,凉的像在冰箱里冻过,完全不听我使唤。
终于,我小心翼翼走上前。这应该就是那女尸了,手电光下,‘她’两只手抱着头,以一种蹲着的状态,脸朝下趴在地上。她的头发已经没有了光泽,一绺一绺的粘在一起,散乱的贴在背上。
“晨晨,来啊…”
看到这女尸,聂晨吓得惊叫一声。这女尸出来以后,那种烟雾就不见了。
“要把她弄出去。”
“怎么弄?”聂晨问。
我想了想说:“你帮我照着,我把她提出去。”
“提出去?”聂晨吃惊的问。
“嗯,你帮我照着…”
把手电筒递给聂晨,我走到离那女尸大概一尺多远的位置,感觉一切都静了下来,风声好像也听不到了。
我两手搓了搓,看向聂晨,她站在那里,右手打着手电,左手捂着左眼,右眼眯开一条缝,缩着脖子冲我看,刘海被风吹的来回摆动,样子特别可爱。
我勉强冲她笑了笑,收回目光,把手伸向那女尸…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心都要停跳了,小腿肚子上的肉越绷越紧。手电照过来的光微微晃动,是聂晨的胳膊在抖。
终于,我的手触到了女尸的手腕,凉意就像过电一样,顺着我手爬上来,一下钻进了心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聂晨发出一声低呼。
我一咬牙,正要用手握住女尸手腕,那女尸忽然朝我这边倾倒过来。我往后急退,后背‘砰’撞在了墙上。虽然衣服很厚,但我还是听到自己的脊柱‘咯吱’一声响。两眼一黑的同时,我感觉有东西压住了我的脚,随即,就听聂晨‘啊’叫了一声。
我忍着疼痛,低头一看,心差点没跳出来…那女尸原本趴在地上,此刻翻倒了过来,仍然保持着那种蹲着的姿势,后背压着我的脚,脸正冲着我。
‘她’的嘴以一种很夸张的程度张开着,像是要吃人一样,舌头已经发黑了,僵直的从嘴里伸出一小截。她的眼睛被狰狞的表情挤成了三角状,整个眼球都是白的,空茫茫的‘看’着我,额头上卷曲的刘海,被风吹的一动一动的…
这女尸的样子太过可怕,聂晨没把手电扔掉从这夹道里跑出去,算是很难得了。我身上的毛孔一张一缩的,虽然隔着鞋子,但我仍能感觉到这女尸身上的凉意…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镇定下来。每朝这女尸的脸看一眼,我心就直抖。我尽量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脚上,一点点把脚从这女尸的身子底下抽了出来。
“冷雨,还要把她弄出去吗?”聂晨颤抖着问。
“弄,别怕。”
我用脚先是碰了碰这女尸,‘她’没任何反应。越是犹豫,心里越是紧张害怕。我不去看女尸的脸,盯准‘她’两只手腕,一弓腰便抓住了。
随着我往上提,女尸的胳膊发出咯咯吱吱的肌腱开裂声。终于,女尸被我提了起来,这女的瘦瘦的,个子看着也不高,尸体却死沉死沉的。
“晨…晨晨,走!”
聂晨用手电照着我,往夹道外退。我提着女尸,每跨一步,这女尸蜷曲在胸前的腿便上下颤一颤。由于‘她’的两只手被我提的不再抱着头,她的头耷拉了下去。脖子像没有骨头一样,身体摇荡,头也跟着摆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把女尸从夹道里提了出来。来到垃圾区正中的空场地上,我命聂晨退开,小声冲那女尸说了句,对不住了。我把女尸一点点的往下放,待‘她’脚挨到地,我两手一松,跳到一旁,那女尸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绕过那排垃圾桶,我跟聂晨两个来到一处灯光明亮的地方。我看向聂晨,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神就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路灯光照射下,我两只手的手掌心上,各有一道白印子,用鼻子一闻,有一种很古怪的气味儿。
就像是,手抓过冰箱里冻了很久的那种变质的冻肉,留下的气味儿。我的胃有点痉挛,摸出纸巾,把两手擦了又擦。
“我帮你…”
聂晨把我左手拉过去,帮我擦手,她的头发垂在我手腕上,拂来拂去,麻麻痒痒的。
“啊…”
聂晨把嘴一张,我急忙把手抽了回来,“你干什么?”
“咬你。”聂晨说,“你胆子真大,那女人的尸体那么吓人,简直比贞子还恐怖,你都敢提。”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其实,最初看到那女尸的样子,我也差点没吓尿了。从那女尸的表情来看,‘她’应该就是被吓死的…
“走,去看看高大爷回来了没。”我说。
“好。”
我踮起脚,朝那女尸看了一眼,只见‘她’翻侧过了身子,应该是被风给吹倒的。两腿蜷着的那种姿势,看着就像在睡觉一样…
高老头子还没回来,我们往东找了一圈没找到,也不知去了哪里,我跟聂晨只得回到楼前等他。
“冷雨。”
“嗯?”
“我想上厕所。”
“去吧。”
聂晨朝楼里看了看,“你陪我去。”
这楼的一楼有厕所,距那老保安趴的桌子不远有条走廊,直进便是厕所。
来到走廊转折的地方,聂晨朝黑乎乎的女厕所里看了一眼说:“你跟我进去。”
“进…女厕所?”
“我有点怕。”
“可是…”
“哎呀。”聂晨轻轻把脚一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怕什么?再说,你又不是没进过女厕所…”
可能是想到了当年的情形,聂晨脸一红,扭过身。
“好…好吧。”我说。
女厕所的灯好像坏了,咔哒咔哒按了好几下也不亮。这里面总共两个隔间,我把手电递给聂晨,她走进其中一个隔间。
门关住,手电光很快熄了,我心跳有些加速。
“冷雨你出去吧。”
“你不怕了?”
“还有点怕,可我不想让你听到…”
“什么?”
“哎呀,真是木脑瓜子,快出去,就在走廊转弯那里等我。”
我苦笑了一下,心说,女孩儿真难伺候。
“出去哦,不准听。”
“好。”
从那转弯处往左拐是男厕所,想到之前用手提过那女尸,我心说,等也干等,不如去洗把手。
洗完手出来,来到那拐弯处,我头一偏,看到一个人影,从走廊入口那里晃了过去。
“晨晨,是你不?”我问了一句。
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时,忽然感觉身后有人碰了我一下,然后便是明亮的手电光。我回头一看,正是聂晨。
“你干嘛呢?”聂晨问。
“来。”
我拉着聂晨的手,来到走廊口处,只见电梯的门正在关闭。随着门关紧,整个大厅一片漆黑,那老保安还趴在桌子上睡觉。我看了下表,两点半了。这么晚了,刚才是谁进电梯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