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下的凝光,面上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神色,似乎是真的被欧阳某些话挑起了兴趣一般。
“不过在你开始说之前,我有必要提醒你,枫丹的神明可是一个专注于正义的神明,
所以他们的蒸汽鸟报社的记者和主编,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主张利用各种手段去挖掘真相,来伸张正义的。”
“所以?”
很明显,凝光似乎话里有话,懒得猜的欧阳选择直接问明白。
“你有话可以直说。”
“蒸汽鸟报社的名气很大,几乎七国都有,所以璃月中的那些报社也基本是照搬对方的模式,你现在想要设定一套行为准则,很大可能会遭到枫丹蒸汽鸟报社的狠批。”
“各国律法又不同,他们总不能一套逻辑适用七国吧?”
“枫丹的神明追求正义,渴求审判提瓦特所有的罪恶,甚至包括她自己本身。
所以他们的人民也有着同样的追求,
你想在璃月通过律法规范和划定一个边界那当然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你是想重新定义记者主编的行为准则,那就是动摇对方的根基了。”
欧阳听懂了,不仅如此,结合前世的一些信息,欧阳觉得他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如果律法设定的范围太死板,甚至将边界设置的很小,那记者就没办法去通过合法的途径掌握事情的真相。
但是如果将边界模湖化,这就需要记者有着很高的职业素养才行。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
在需要满足受众的最大知情权中,隐性采访就是一个比较好的方式,
但是隐性采访与律法所规定的一些人权是有冲突的。
这里面涉及被采访人的隐私,名誉等人权。
如果律法不允许隐性采访,所有的采访都只能光明正大的进行,那么很多事情将无法被有效的曝光出来。
《仙木奇缘》
在阳光下,有能力的人有的是办法将盖子捂紧,让人找不到一点瑕疵。
而如果允许隐性采访,那很多人不想让人知道的,一些无伤大雅,但被曝光就社死的秘密就将成为很多记者追逐的焦点。
没办法,人都是有窥探欲的,狗咬人不算是新闻,人咬狗才能让百姓好奇为什么。
明白自己草率了的欧阳没有再坚持,决定先搁置一下。
“我草率了,我找时间再好好了解一下相关情报吧,还得再想想。”
“好,那我就先走了。”
凝光优雅起身,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停下,转身款款离开。
我去,上当了!
坐在后方的欧阳在这一刻反应过来,刚才对方说得“我还从来没关注过这一方面”的说辞,怕是刻意的误导。
联想到之前甘雨说过凝光见过枫丹的大商人这件事。
那这种能切实有利于管理璃月的东西,凝光怎么可能会没有关注过,但可能就如同他一般,在道德与律法之间,她也掌握不好平衡,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因此她之所以那样说,应该是想听听自己的想法。
这女人演技真的是一直都在线啊...
回想起凝光今天的所有表现,甚至在离开时都没有表露出一丝类似失望之类的情绪。
欧阳一直以为这次谈话的掌控者是他自己,但现在回想起来,凝光已经明白了他的处事风格,不再以强势的姿态示人。
转而选择类似“绕指柔”的方式将他一步步带入坑里。
这个坑,就是指凝光离开前欧阳说的话。
天权才是那个管理律法的那个才对,这种问题就该是直接仍给她才对,怎么可能是自己想明白了再去和她聊呢?
一边的甘雨,见到事情发展成这样也有些意外,但事情还是得有一个结果的,所以她开口问道。
“欧阳,那总务司提交的事情,现在准备怎么办?”
“先搁置一下,你现在去找一些枫丹的消息给我,特别是关于蒸汽鸟报社的信息,如果没有的话,那你就给我找几份他们报社发布的报纸给我。”
“好的。你等一下。”
在甘雨也走了之后,军帐中就只剩下欧阳一个人。
见周围没人了,欧阳才伸手捂住脸,狠狠地搓揉了一下,用物理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坑跳也就跳了,就当是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枫丹的情况吧。
琥牢山旁,伏龙树下,
在深入地下的极深处,有这一个占地极大的空间,这里是若陀的封印之地。
由数根岩嵴组成的封印法阵在这个空间中圈出一块空地,将体型庞大的若陀封印在其中。
但是很显然,对比若陀如山一般庞大的身躯,渺小的法阵并不像是能起到困住若陀的作用,似乎更多的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意义一般。
钟离两人昨晚就到达这里了。
在回来之后,若陀迫不及待的融回本体开始尝试清心咒,只留下一句“等我”之后就不在言语。
钟离自觉地为若陀护法,没有因为枯燥的等待而烦躁。
既然是护法,那自然是要做一些准备的。
他先是在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广阔空间,在岩元素光芒的照耀下,这个占地极大的广阔空间一览无余。
仔细的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接着他来到空间的边缘,神性之力汇聚双眼,使得他的严重冒出金黄色的光芒,气势也随之升高。
通过双眼,他的视线穿过面前的土壤和岩石,在前进了几千米的距离后,看到了被黑雾笼罩的层岩巨渊。
发现有着厚重的土壤岩石阻隔,那些黑雾也并没有泄漏到这里的风险之后,钟离回到原来的位置,找了一块岩石坐了下来。
这一路上,他已经知道了清心咒的事情,不同于若陀只是欣喜于找到一个对抗磨损的可能性,钟离想的更多。
他不太看好欧阳传的那篇心法,因为世界的循环进程,是天理的意志。
磨损,是天理加诸长生种的一道锁链,所谓天道循环,在提瓦特的整个生态中,一直是地脉树在维持着这个循环的进程。
一个生物从出生,到成长,衰老,死亡,然后能量包括灵魂被地脉树吸收,最后在若干年后这些能量化为其他生物,如此循环。
作为整个提瓦特七神中最长寿的神明,他知道的东西有很多,
但是如果清心咒真的有用,哪怕只是一个延缓的作用,那么,有许多事就都有了变数。
归终所言的命定之人,果真是意外颇多啊。
坐在岩石上的钟离陷入的沉思。
时间来到下午,璃月港。
欧阳坐在书桌旁看着甘雨带来的资料。
桌上的几份《蒸汽鸟报》已经被他粗略的翻阅完了。
总得来说,报纸开辟了很多的的板块,内容从七国的情报到各国八卦新闻无所不包。
欧阳还意外的在报纸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莫娜的星座相谈,阿贝多的插画。
结合他们的相关报道,和璃月存留的对枫丹的信息,欧阳诡异的察觉出,似乎枫丹的水神,好像“死”了?!
在璃月的消息中,在多年以前,枫丹的人民已经通过审判,向自己的神明问罪,将他关押起来。
具体的结果消息中没有下文,但是就这件事的本身,就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一位神明,一位信奉正义的神明,被自己的子民审判了?!
不仅如此,报纸中的行文用词,可以看出枫丹的主编是极力推崇正义且并不介意用任何华丽美好的辞藻去赞美水神的。
这一点可以看出,枫丹的子民完全是爱自己的神明的。
一边爱她,一边又将其审判关押,这种割裂感,让欧阳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就是爱情吗?
无语的吐槽了一句,欧阳闭眼进入系统空间。
开始在脑中利用系统播放前世pV足迹的画面,随着画面的开启,一段语音也同时响起。
“正义之神热爱法庭上的一切闹剧,甚至渴求审判诸神,但她非常明白,唯有天理不可与之为敌。”
四段话,十多秒的时间,欧阳一遍遍的反复观看着。
本来这段pV是非常摸不着头脑的,可是在了解了一些信息之后,欧阳总有一种好像他能将其串联起来的预感。
最终,在视频画面中,“罪人的舞步旋”这几个字,让他有了一丝猜测。
水神信奉绝对的正义,但神明又是爱人的,在传播正义的途径中,人民也拥有了和水神一样的理念,但这也成了一切的祸根。
水神渴求审判诸神,可是她又知道不能碰天理,这种做法直接就让枫丹的人民接受不了了。
正义怎么可以向强权低头呢?
所以人们一边赞扬水神的崇高和纯洁,一边又用赞扬化作苛责,将水神审判关押了。
这神当成这个样子,被自己的子民背刺,也是够米哈游的。
真相是不是这样,欧阳不知道,一切也只是猜想。
甚至欧阳还恶意的猜测,搞不好是枫丹的人民中有人被欲望蒙蔽了双眼与理智,或者还参杂着利益,鼓动人们将他们的水神审判的。
仔细想想,将神明的权柄窃取过来,由自己掌握。
高举正义的大旗,将所有损害自身利益的集体都扫除掉,简直太合理了。
算了,不要联想。
正义当然是一个美好的词汇,但是践行绝对的正义,却没有相应的公理来进行约束,在欧阳看来也是不可取的。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他一直在默默救助着一户穷苦家庭。
在没有公理道德进行普世的情况下,
杀人犯杀了人,他还是会被绝大多数人认为是坏人,会将其抓起来审判。
可是如果将视角从那户穷苦家庭中出发,他们完全可以认为杀人犯是好人,因为没有他,那么穷苦家庭早就全部饿死了。
在欧阳认真思考的时候,与此同时,远在荻花洲的刻晴,正在带着千岩军进行一场战斗。
“三队顶住那个丘丘岩盔王,七队做好接替准备!”
“是!”
她们所处的位置在荻花洲通往归离原的官道附近。
路边就是宽阔的河流,如果只用竹筏的话,可以直接顺流而下抵达摇光滩。
本来刻晴一直都是身先士卒的,但是自从来到这里挖运河,天天都要带队战斗后,几次战斗下来,她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
作为一个指挥者,在没有碾压一切的实力下,还是不要盲目的投身战场为好。
千岩军士兵的命也是很宝贵的,之前的几次战斗因为身在战场,没能第一时间掌控全局的信息,使得千岩军的伤亡有些大,
所以如今的她,在战况没能稳定的情况下,已经不会去身先士卒的战斗了。
也算是一种成长吧。
战场中,一个冰元素的深渊法师顶着盾在后方利用魔法招唤着一个个丘丘人加入战场,而更远处的河对岸,另一个火元素深渊法师也在同样的进行着招唤仪式。
“弓箭手,河对岸射不到吗?”
“对不起刻晴大人,太远了,即使调整角度射到对岸箭失也没多少威力了。”
手下的汇报让她有些焦急,河对岸的威胁绝对是一个隐患,可是如果她现在离开这里去解决那个麻烦的话,万一这里有埋伏着的其他深渊法师的话就麻烦了。
一时间进退两难中,正要带人做好防御姿态的刻晴就感受到空气中的气流有了一丝变化,一缕缕的清风拂过,再看向河对岸的时候,那里的威胁已经消失不见了。
“刻晴大人,河对岸的威胁消失了!”
“嗯,我看到了。”
略微一思考刻晴就明白是谁做的,不过看情况对方似乎并不想出现,因此刻晴也没有纠结,继续指挥千岩军对敌。
“上!压上去!”
“是!”
不久,
战斗已经结束了,有了魈的帮助,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刻晴命令千岩军就地打扫战场并且休息。
而她自己却披着夕阳来到了河岸边,看着宽阔却并不深的河水陷入沉思。
这边大大小小的河流刻晴这几天已经打探清楚了,虽然都是很宽阔的河流,但是都不能行驶商船,原因就是河水不够深,商船在这里非常容易搁浅。
挖掘工作进行的非常艰难,倒不是这项工程有多大的难度,而是几乎每前进一尺都会遭遇战斗的情况让工程的进度近乎停滞。
“欧阳,你可真的给我出了个难题呢。”
只不过是麻烦些,不能因为这点阻碍就将事情搁置下来,刻晴,你可以的!
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刻晴重新调整好心态,转身回到营地中。
------题外话------
写这种东西真的是吃力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