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你是谁?”
欧阳并没有动怒,而是语气温和的提问。
虽然每个人桌上都有名牌,但因为视角的关系,坐着的他看不清反驳之人的名牌,所以才有此一问。
这次会议会遭遇反对的情况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没什么,利益相关, 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情况本就很难出现。
更何况,
商人本就是一个追求利益的群体。
璃月这个情况还算是好的,
或者应该这么说,
整个提瓦特还没出现那种普通人真正掌控命脉的财阀,
最多也就是有钱而已,不然如果出现资本家, 那才是需要头疼的事情。
好在这是一个有神明的世界,有钱,有权,有能力(包括武力)等所有优点于一身的人,毕竟是极其少的一部分,
所以一切都不会那样糟糕。
他这次来也是为了和平解决矿石陡然涨价将会造成的恶劣影响的,
涨价是必然的,
但是这个涨价幅度是必须在可控范围内才行。
因此商人觉得自身利益被侵占,心中不爽,想反驳之类的都是正常反应。
本着先礼后兵的思路,欧阳看着对方,脸上的微笑一直没有放下。
只是...偏差又一次出现了。
只见那位站起来的中年男人又冷哼了一声说道。
“哼,我是茂才公,算是在璃月港有些实力的矿石商人吧。”
怎么会是他?
欧阳闻言挑了挑眉毛,看了对方一眼后,又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甘雨, 那眼神传达的意思很明确,
这货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的?
在确定收网之后,茂才公和其他一些与他有合作的商人应该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才对,
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啊?!
而甘雨感受到欧阳的眼神后也表示很无辜,她俯下身在欧阳耳边悄声解释道。
“你之前不是说把在璃月港中所有有关矿石生意的商人都叫来吗?
所以我就全发请帖了啊?
至于茂才公的事情因为你还没有下令抓捕,所以我就没有动他,我还以为你有其他的打算,总之结果就是他现在还能出现在这里。”
在听清楚后,欧阳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掩饰身体上的一丝不适应——他耳朵有些敏感。
甘雨这轻声细语的,让没有临字诀的他有些顶不住。
好在现场的气氛让大多数人的眼光都被茂才公吸引了,并没有人发现欧阳的异样。
在了解了情况之后欧阳心中翻了个白眼,脑中通过系统的快速浏览功能也大概已经明白了为什么。
之前在军营中每天都很忙,当时甘雨将刻晴已经决定收网的消息传来之后,他的确没有下达抓捕的命令。
事情是提前就安排好的,
欧阳以为一切都是按照流程,并不用他做什么安排,
所以刻晴传来消息的文件上他也没签字什么的,
这只是传递消息的文件,并不是需要决策的公文,所以欧阳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没必要“多此一举”。
而甘雨以为欧阳没签字是有什么新的安排,就没有第一时间按照流程去抓捕。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乌龙。
看来这种工作上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默契还得好好磨合一下。
心中吐槽着,
欧阳收起脸上的微笑, 开始下达命令。
“郭来,把这个人抓起来送去大牢,派人将茂才公的家围起来,等总务司和辉山厅的人去交接。”
这话一出,让本就沉默的与会人员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
这是要干嘛?
现在不遵守璃月七星的安排就已经要被抄家了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懂那句“将茂才公的家围起来”所代表的意思,
这不就是要抄家嘛!
而如遭雷击的茂才公更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欧阳要干什么?
我只是拒绝就要被抓起来?
还要被抄家?!
在他的视角中,欧阳简直就是一个不讲规矩的小人!
站在一边的锅来听从命令来到他身边时,茂才公怒不可遏道。
“欧阳!
你不能抓我!我犯了什么罪?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这是在动用私刑!
你罔顾岩王爷定下的规矩!
你不配当七星!
你该死!...别碰我!”
茂才公一边指着欧阳破口大骂,一边甩开千岩军伸过来要将他擒拿的手,而见欧阳无动于衷的样子,被逼急了的他又向着茶馆中的众人高呼道。
“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欧阳他才刚刚上任七星没几天,
仅仅只是因为不满我的拒绝就要将我抓起来,你们难道也想日后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吗?
我提议我们商人联合起来弹劾他!
这种不讲规矩乱抓人的七星,璃月绝对不能存在!”
静——
不少人胸膛起伏,显然茂才公的一番话也是有点效果的,但在场的人还是没有站出来为他说话,
有鉴于七星一直以来的良好口碑,他们选择再观望一会。
毕竟岩王爷对璃月的所作所为,虽然没能亲眼见过,但是史书记载和口口相传的故事还是听了不少的。
加上这么多年来,帝君下属的七星也一直有着良好的口碑,
目前看来虽然胡乱抓人是不对,但坐在这里的也不是容易热血上头毛小孩,真要翻脸也应该是在走出这茶馆之后再进行。
思路客
果然,在茂才公说完后,欧阳看着他平静的说道。
“你无视总务司的规定,私自勾结外商买卖矿石,将外商从总务司收来的矿石又高价收购到你自己的仓库中,这种囤积居奇的勾当还不够抓你吗?”
七星居然知道?!
欧阳的话让茂才公冷静了下来。
“你这是污蔑,我的那些矿石是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你这是在污蔑我!”
收购外商手中的矿石的确是要被抓的,这是实事,但是目前的情况他还想抢救一下。
矿石又不是别的东西,不可能每一块矿石都写下名字或者标记,进了自家仓库,只要咬死了是攒下来的,七星就没办法去证伪。
可惜欧阳接下来的话让他冷汗直流。
“巴兹,费舍尔,克斯克兰儿...”
随着一个个名字从欧阳口中说了出来,茂才公摇晃了一下,双手撑着桌面才没让他倒下。
他明白七星是掌握了一定证据的了,
只是他无法理解,
在茫茫的大海上,七星是怎么掌握跟他交易的那些外商动向的?
那可是大海!
不是能留下痕迹的陆地,外商的海船驶离了孤云阁就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被找到行踪的!
莫非...有叛徒?
只是现在的茂才公已经没法去细思谁出卖他了,
他睁大了双眼看着欧阳嘴硬道:“我,我只是认识的外商多,给一些摩拉也是拉近彼此关系,好为了以后做生意而已。
我送钱又没有什么错!”
能知道那么多的名字,说明七星的眼线十分恐怖,
茂才公知道,这次大概率是栽了。
但这一切还没完,
只要七星无法证明他的矿石不是非法所得,那他就还有一线机会!
所以他不想放弃,如同溺水时抓住那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他继续的强辩道:“总不能哪个小人记恨我,随便说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栽赃我就把我抓起来吧?”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嘴硬?行,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欧阳无语的看了眼茂才公,他听懂了对方的话,
居然到了现在还以为是有人出卖他。
看着对方双眼,欧阳用毫无感情的声线继续说道。
“没有人出卖你,只是在你对外传播各种谣言的时候就已经被总务司察觉了,而从你踏入北国银行开始,你的动向在我们这里就是透明的。
还有,总务司给外商的矿石货物,是用特制的箱子封存的,我说道这,你应该明白了吧?”
“我...我...我认罪...”
茂才公听到欧阳的提示后,彻底瘫软下来,四肢哆嗦着,垂头丧气的认了罪,
不再言语。
会场稍稍的骚乱了一会,但是在动静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欧阳再一次开口,
这次依然是点名。
“岳绍强,关必...”
不同于之前外商的名字,这次欧阳口中出现的都是璃月港中做矿石生意的商人,而随着这些名字的出现,
被点到名字的人或是瑟瑟发抖的站了起来,或是惊恐的低头,企图装死,
他们明白这一个个名字背后所蕴含的意思,
他们都是和茂才公囤积矿石有瓜葛的人。
有的人是买通外商自己做,有的是和茂才公合伙,不一而足。
而在场的其他商人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但也隐隐明白这不是好事。
很快,在对照着系统提示下念完名字后,欧阳继续命令道。
“以上这些念到名字的,千岩军一起抓了吧,你们这些人都是和茂才公勾结的人,至于多大的罪,等有了审问结果再说。”
“冤枉啊!欧阳大人!给次机会吧!”
“我错了大人!”
“给一次机会吧!欧阳大人!”
面对这些声泪俱下的求饶之人,欧阳并没有理会,摆了摆手让千岩军赶紧抓人之后,就闭目养神了。
在欧阳表面平和的神色下,无人知道的是,他心中那种暴躁感越来越强,进入茶馆时的那些联想如同一个引子,将他一直压抑着的各种负面情绪有了引爆的倾向。
失去实力的落差,
诸事不顺的烦躁,
各种欲望的骚动,
这些负面的情绪都在一点一点的消耗他的心力,都是需要他耗费强大意志力才能将这些情绪压下去。
不久,
睁开双眼,见茶馆里再一次安静下来,懒得废话的欧阳直接开口道。
“之前我们讨论的事情,谁赞成,谁反对?”
这真的是能反对的吗?
经过刚才的抓人插曲,茶馆中还坐着的商人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
而站在他身后一直当透明人的申鹤将目光落在欧阳的身上,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发觉欧阳似乎有些不对劲,可是又有些说不上来。
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得不出结论的申鹤暗暗摇头,
大概是我猜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