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少年的选择
七星城外。
韩无言先是温言安抚了小丫头杨念君一番，方才转身看向那个背负长弓、见义勇为的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为何会出现在七星城？”韩无言笑着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打算？”
少年略微犹豫了一下，一五一十地说道：“小子姓黄，草字憾生，玉京郡人士，之所以会出现在七星城，是为了寻找一位故人。”
“故人？真的是故人吗？”韩无言很是敏锐地察觉到，在黄姓少年说出‘故人’二字的时候，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淡淡的恨意。
听到韩无言的质疑，黄憾生的头颅微微低了半分，语气淡淡地说道：“是故人。”
韩无言虽然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也并没有因此而追究到底，只是神情平静地问道：“看你刚才出手的模样，应该不是师从箭道名家，我这里正好有一本很不错的箭道秘籍，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走？”
黄憾生猛然抬头，深深地看了韩无言一眼，在确认后者没有开玩笑以后，他轻轻点了下头，但是很快，他就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前辈的好意小子心领了，只是小子还有要事要处理，请前辈见谅小子的愚昧！”
韩无言摆手示意无妨，道：“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做，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考虑考虑，而不是如此轻易地拒绝了我的邀请！”
韩无言不给少年黄憾生反驳拒绝的机会，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口中的那个‘故人’，并不是什么真的故人，而是你的仇家，而你之所以想要找到他，只是为了报仇雪恨！
我想说的是，如今正值北野国的蛮子南下入侵，但凡是心怀志向的青年，都应该入伍为卒，报效国家，护佑天下黎民，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情，在这里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以你的能力，可以在军伍之中，挣下一份泼天大功？然后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军？届时，别说只是报仇，就是想要建立一个可以绵延千年之久的世家，也不是不可能！”
韩无言微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觉得相较于建立一个世家这样伟大的事情更有意义，还是追着一个有可能出现在某地的仇人更有意义？”
少年虽然很是心动，但心中那刻骨铭心的仇恨，让他无法在短时间内下定决心。
最终，少年抬起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韩无言，一字一句地问道：“敢问前辈，如果你是我，你会做何选择？如果你是我，你是先杀仇人，还是先去建功立业？”
听到如此反问，韩无言只是淡淡一笑，那温和如冬日暖阳一般的语气，却道出了格外霸气嚣张的话语，道：“截至目前，凡是与我为敌的人，要么已经投胎做人了，要么在黄泉路上踯躅不前，要么很快就会下黄泉。所以，你觉得我会作何选择？”
少年苦笑一声，若是换了旁人说这样的大话，他一定一千个不服、一万个不信，但说这话的，是刚刚毁了整个七星城的韩无言，由不得他不服，由不得他不信。
“前辈天资卓绝，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比拟，小子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少年轻声说道。
此话一出，韩无言便知晓少年心意已定，自己就算是舌绽莲花，只怕也没有让少年改变心意的可能。
至此，韩无言也就不再劝说，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前路坎坷，望你多加珍重，也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在江湖上听闻你的大名！”
韩无言说罢，带着小丫头杨念君，朝着东风郡与金鳞郡交界的方向缓缓走去。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往东走前往金鳞郡的一路上，韩无言可谓是吃足了苦头。
小丫头杨念君虽然没有反对韩无言的自作主张，也没有对离开七星城这个决定表态，更没有问韩无言为什么要往东走。
但是，她的一些行径，却让韩无言头疼无比。
若是她有那么一丁点儿聊天兴趣的时候。
“姓韩的！你在卢阳剑派那边，有几个女人？”
“我......”
不等韩无言说出个一二三来，敏感至极的小丫头就语带讥讽地说道：“哦？这么犹豫？那就是很多了？！啧啧！真是厉害得不得了，不愧是卢阳剑派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对此，韩无言只能无言以对。
如果她心情格外不好的时候。
“姓韩的！”
“嗯？”
“信不信我一把木剑，就能把你揍成大猪头？！”
“我相信啊！”
“看你那样子，根本就不信！”
噼里啪啦，就是几十记毫无章法的木剑劈刺。
他只是不躲。
假如她心情稍稍好转的时候。
“喂，你说的那座思过崖，有没有好吃好喝的？”
“有，都有，凡是你想要的，都有。”
“都有？那有没有香喷喷的烤鸡？”
“有，别说是烤鸡了，你就是想吃熊掌驼峰这些山珍海味，也都有！”
“你骗人！”
又是一顿木剑伺候。
不过比她生气的时候要少一些。
如果是她心情颇好的时候。
“姓韩的，思过崖除了你说的那些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好玩的东西？”
“有！有一条会喷火的小烈阳蛇，叫红莲，还有一头灵性十足的飞虎幼兽，叫阿蛮。”
“你起的名字真难听！”
韩无言又挨了一顿木剑收拾。
如果是她难得心情不错的时候。
“喂，韩无言。北野国在哪儿？是比青州还要北的地方吗？”
“嗯。”
“那你见过北野国的蛮子没？就是那群茹毛饮血、杀人不眨眼的野人。”
“见过倒是见过，只是远远地看过几眼，没有仔细研究，以后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我一个人去！”
“那得等你大一些，否则我不放心。”
“我已经长大了！”
“你还小，等你再大一些。”
然后韩无言就又挨打了。
只有在她心情最好最好的时候，小丫头才会骑在韩无言这个陌生人的脖子上，把小下巴搁在韩无言的脑袋上，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抽着鼻子。
偶尔两人中途歇息，小丫头都会独自向西望去，怔怔出神。
那个时候，出窍神游的韩无言，或站在她的身边，或坐在她的身后，默默无声，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