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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田出事了,而是还出了一件大事,待萧楚愔等人闹过茶田并且气势汹汹离后,那叫萧楚瑞一番狠打吃了闷亏的管家这才狼狈回了熊府。皮青脸肿人才刚刚进了熊府,便直接跑到熊主事的房里,将茶田有人闹事之事全数说了。

茶田有人闹事,此事非同小可,在听了管事一番苦哀道诉,熊主事直接拧眉说道;“你说什么?茶田里有茶农闹事?”

“老爷,却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咱的茶田里闹事,一女三男,可嚣张了。”

“一女三男?茶田里那些监工都是吃干饭的?我平日里花那么多银子叫他们给我盯着。他们就是这样盯着?不过四个人,也能将茶田给搅了?”气得脸都变了色,看着那皮青脸肿整个人狼狈至极的管家,熊主事险着没将案桌上的砚台抄起砸他脸上。

茶田最忌讳的就是有人闹事,若是一个人闹事,怕着其他人也会跟着闹。所以闻了有人闹了,熊主事心里的火管家明白,只是他这心里头也时苦的。皱着一张脸,那肥得都能流油的脸因着苦皱直接拧成一团,管家说道。

“老爷,这您可不能怪我们啊,那几个闹事的可不是一般的茶农,可横呢!其中一个明显还是练家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监工全部打翻在地。咱那些监工都是附近的蛮横子弟,对付那些茶农还可以,可那个练家子的,实在不是对手。您瞧瞧,小的这一张脸就是叫他们给打的。”

说完不忘将自个的脸往熊主事那处凑去,这家伙本就生如肥猪,如今叫人一通扁揍,那一张脸更是恶心到了极点。当即面露厌色,直接开口让管家将脸从跟前移开,熊主事说道。

“就几个人也能把你们打成这样,你还好意思上我这处诉苦。对了,那几个人是谁?什么来头,你可清。”

“这……”他光顾着上熊主事这儿哭诉,倒是忘了那几人究竟是谁,他心里也没个准。当下默了半许,管家这才说道:“老爷,这些个干粗活的茶农,小的哪会去留神他们是谁,作甚的。不过小的听说了,好像是四个从外乡逃灾过来的,因为家里头闹了荒,实在没了法子才逃到远洲,因为咱茶田近来人手不足,为了赶采春茶收了些短工,他们就顺势进去了。”

“收了短工,我怎不知茶田收过短工?”

为了严格控制,这茶田里用的都是签了死契的长工,短工他素来都不用的,没想这管家竟然背着自己偷偷干了这些混事,当下熊主事的火直接冲了出来。这涌出的火叫管家吓得都不敢吱声,缩了脖,管家说道。

“老爷,小的不是故意背着你偷偷下这决定,只是这春茶实在紧啊。那些个茶农坏着呢,老爷说一日必须二十斤,他们就真的只摘了二十斤,小的这不是想增加些产量吗?这不就……”

“糊涂,这短工是想用就能用的,你怎知这收入的短工会不会闹事,会不会使出什么幺蛾子。那些茶农不肯勤快,那就打,不然我想那些监工做什么,一天二十斤量上不去,那就二十五,三十。这么简单的事你不会想,居然给我私下做主自己做决定,你是觉着自己的翅膀硬了,还是胆肥了。”

熊主事不但野心大,心也狠,叫他这一斥责,管家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当即哪还顾得了旁的,直接颤颤巍巍说着求饶的话。这个光知吃却不知做事的家伙,早知道如此坏事,他就该一脚将他踹了。气得胸口都发这闷,狠瞪之后熊主事问道。

“那几个人呢?后来上哪了?”

“这个,小的就不晓得了,当时那几人把我们暴打了一顿后,就头也不回离了茶田。”

“头也不回直接离了?”

“是……是的……”

“那几个人,到底是谁?他们上茶田想干什么?”一言不合便动粗,并且还能放倒茶田里所有的监工。这样的人,说是因着家里头闹了荒灾不得已才逃至这儿,上茶田只为图一口饭吃?不可能,多年累积下的直觉告诉熊主事。

这几个人绝非寻常逃荒之人。

只是他们究竟是谁,佯装短工混入茶田又想做什么?心中怎都理不出眉目的熊主事,眉心越锁越紧,就在他猜思那几人的身份以及目的,外头急入一名小厮。匆忙赶了进来,小厮说道。

“老爷,那京都来的唐姑娘出府了。”

“不就是出个府,犯得着这样大惊小怪?”小厮的急道,显然叫熊主事很是不满,当下斥责。斥责之下小厮当然露了几分恐惊,只是恐惊下的他仍旧如实说道:“可那唐姑娘回府的时候却带了好些个人,而那领进府里的人点名了要见老爷。”

“点名要见我?”

小厮这话叫熊主事的眉拧得更深了,唐姑娘乃是京都来的,在远洲未有熟人,如今出趟府回来竟能带来好些,并且那些入府的人还点名要见自己。如此之事,熊主事何不觉着奇疑,当下心免不得压了几分,眸色也随着沉下。

下压的模样,面上凛沉,微顿之后熊主事正欲出门探上一探。谁曾人才刚动了身还未挪了步,却听见外头传来有人笑讽呵声。

“禀什么禀,怎的?难不曾我们进这萧家在远洲的宅邸还得同里头那位禀了不成?你们闪开,莫在这儿碍事,莫不然一会儿,我怕尔等后悔。”全然无来者是客的样子,反倒一副此宅正主之态,言语之间嚣张跋扈,恶性得紧。

或是想不明白这入府之人究竟何人,因着这些人一进屋便是横性,加之边上还随着京都来的唐姑娘,且唐姑娘一副下人随主模样,那些熊府的家丁更是不敢妄拦。你瞧我尴尬,我瞧你惑迷,却无人敢真的拦了他们,倒是由着一行人径直入了宅中,直至后堂。

人未到,声先闻,那刺讽的话自屋外传入熊主事耳中。因着屋外传来的讽语,熊主事更是拧蹙了眉,而后走了出去。从内堂走出,踏出屋子便瞧见那入府之人。

一行人,倒也浩荡,为首一女二男,女子容貌端淑秀丽,面容虽柔,可是由骨却自散坚强霸性。至于身侧两旁的男子,模样更是上乘,不若眉眼还是唇眸,便是那坏性之下的挑衅翻眼也是兴味十足。

这入府点名要见自己的,身上皆着华衣,而那华衣熊主事一眼便瞧出,乃萧家布坊专属。

身带贵气,衣着奢华,甚至由着那京都来的唐彩蝶随在后头亲自伺候,这来人的身份必不简单。只因一眼,便清府上恐不只是来了贵客,当下熊主事的面色又凝了几分。

沉凝着面色,很快便压了心,熊主事正打算上前询问这入府之人究竟为何,谁晓得在瞧了这为首的一女二男后,随在他身后跟着出来的管家,在瞧了为首三人的模样时,直接惊着喊道。

“老爷,就是那三个,前头那三个就是今日在茶田闹事的刁农。”

这一顿狠揍可是犹新得紧,身上脸上的伤口如今还疼呢,管家怎会记不清他们几人的脸。瞧着那刁农竟敢上熊府寻事,管家自是一肚子火气,指着那三人便报了熊主事。

管家这话分明要熊主事替他出气,好好教训这不知此处何为王法的刁民。人被打得极惨,气势上到仍横着,因了管家这狗仗人势的气性还没消,显然有人那处不乐意了,当下哼了一声讽,楚瑞斜瞥了眼说道:“看来今儿打得不够狠呢,居然还有力气在这儿哼哼叫吠,失策,失策啊。”

“你……你这混刁的家伙说什么。”

“说什么?怎的,不但没长眼,连人话也听不懂啊。”要比嚣张蛮横,京都内萧楚瑞都能排得上名,更何况远洲,便是要比横性,恐怕这远洲也不见着何人能蛮得过他。当下星眸瞪挑下颚高抬,一副“仗势贼子莫要吠叫辱人模样”。

在挑人火气这一方面,萧楚瑞显然极是上道,便是这一眼的嘲讽就足够叫管家怄了火。

只是这位熊府的管家,虽当着熊府总管的位置,不过显然脑子并不大好使,也不知本就蠢得没了眼界,还是横行太久今儿叫楚瑞打了心里头窝不下这一通火。竟也没瞧出此人已非茶田刁农,在听了楚恒的讽嘲后,一口气咽不下的管家正打算让熊主事替他做主。可这做主的话还没出口,便受了熊主事一眼狠瞪。

若不是这管家已跟了他多年,就他这脑子,他怕早就将他踹开赶出熊府。狠狠一瞪叫管家将出口的话全部咽下,一番压瞪之后,熊主事这才上前几步而后作揖问道。

“唐姑娘,请问这几位是?”

这人是唐彩蝶带入的,故而在问了礼后,熊主事直接询了厢竹。一番问询,人也警了七八分,面对这只老狐狸,厢竹面色未变笑着说道:“唐姑娘?熊主事怕是唤错人了。”

“唐姑娘此话何意?”

厢竹此语,熊主事不慎清明,当即问了,厢竹回道:“小女子闺名不唤彩蝶,而是厢竹,练厢竹。”

练厢竹是谁?熊主事不清,不过他却晓得萧家主宅的当事主管姓练。在闻了厢竹此语后,熊主事的面色当即变了,再变的脸色,脸上已明显可见几分沉凝。熊主事是个聪明人,如今这般便是再不清跟前究竟何人,他这些年也是白混了。

楚瑞笑讽,厢竹轻道,萧楚愔至始至终未出一语。因为她在看,时时刻刻关注着熊主事面色上的瞬息万变。

这位主事的确是个有能耐的主,饶是还没猜出自个的真实身份,怕是他们此行究竟为何,他心里也当猜清。只是心虽已清,可这面上却只是瞬了几瞬,却仍保持沉定之色。

不乱色,便能镇事,也不会叫整件事直接落入他人掌控。很快便定了神色,垂下的眼睑快速旋了几分,熊主事面上倒是随了言语微诧几分,看着厢竹说道:“练厢竹?姑娘不是那京都茶坊唐掌柜的女儿?唐彩蝶?”

“自当不是。”

便是自此,仍还想狡装,既然这熊主事如此不知脸面为何,那萧家也不当在给他留面。当下看着萧楚愔,无声示请之后得了萧楚愔点应,厢竹这才上了前,看着熊主事说道。

“小女子,练厢竹,家父并非京都茶坊唐掌柜,而是萧家总管练管事,萧家家主身侧侍奉丫鬟。今日来此究竟所为何事,熊主事是个聪明人,我想熊主事心里是清的。”

“唐……不对……练姑娘,您这话究竟何意,我倒是听不懂了。”还在佯辩,厢竹说道:“熊主事,若是到了如今还想佯辩,这做人可就真不厚道了。萧家自视待你不薄,当给的一切也皆给了,可熊主事却背着大小姐行这样多丧尽天良的恶事,熊主事当真觉着自个对得起大小姐,对得起萧家?”

声声厉喝,话也一字一句添了斥意,尤其到了最后,那言语之间的怒气也是彰显。在得知厢竹并非唐彩蝶,而是大小姐身侧侍奉丫鬟后,他此行来此目的为何,心中的猜思已得验证。

虽心中“咯”沉一瞬,不过这商场上横叱多年的老江湖,又怎会惧了厢竹这个小丫头,当下便是一沉,面上带了数分不行,熊主事说道。

“练姑娘,这话可不能胡说,丧尽天良之事,不知我可是行了何事,要遭来练姑娘这一番丧尽天良的指责。”

“行了何事?熊主事自个做了什么心中不清,倒是反问起厢竹行了何事。好,既然熊主事贵人多忘事,那厢竹在此便替熊主事记记。苛扣钱两,苛榨茶农,雇恶行凶,为非作歹,上瞒东家,下欺普农,私吞量茶,贼转卖售。这些种种的恶事,莫不是熊主事真的贵人多忘事,做过之后全数都忘了干净不成?”

已经恶行多年,而且从未有人来插管,对于这远在远洲的熊主事而言,他所行的一切当是天经地义。既是天经地义,查询起来自当无需费上多少工夫于时日,只要深入,亲身感受一切便都清了。

寥寥二十四字,却将熊主事这几年来暗下行的恶事全数道出,在听着厢竹那吐道的言语时,熊主事的面色总算压不住了。紧抿的唇,看着众人的眼中渐渐凝了色,待厢竹的话落后,熊主事的面色也凝黑了。沉了脸,显然因冤怒带了气,熊主事说道。

“胡说,你个小小的丫头片子,何处听来的污言污语,竟将这些混事强行扣到我的身上,我自视对大小姐极忠,从未私下干过什么有损萧家以及大小姐的事。便是你这不知从何处冒来的丫头,竟敢如此诽谤于我。”

“诽谤,我是不是诽谤,熊主事心里头不清。”

“诬告,你这是在诬告,别说你是不是萧家遣来的,便你真是萧家遣派的,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你有何资格如此斥告于我。”

厢竹方才之言,显然让熊主事彻底动了怒,这回语的话声量拔呵,气怒颇沉,熊主事本就是多年的老江湖,气势之上自非厢竹小小一个丫鬟可以压制。原在大小姐示意下,厢竹还能压他几分,可如今叫熊主事沉了怒斥吼了几句,气势上到叫对方反了压制。

心顿了一下,人竟是不知如何应了,就在厢竹因气势被压整人默处在那处时,一旁的萧楚愔幽幽说道。

“资格,既然她没有资格,不晓得对于熊主事而言,我,有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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